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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莫名闯进别人的地盘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吧,并且出于一种对这个诡异地方的畏惧,我老老实实地对他解释,“我只知道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或许,这个梦还未醒也不一定……”   此时,我已经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也清楚了为何他一直不曾转身。刻满繁复咒文的黑色禁束将他紧紧地束缚在那宽大的座椅上,全身上下只有头部可以稍微动作。而双眼也被眼罩蒙住,无法窥视其中的色彩。只有一头褐色的短发微微蜷曲着,昭示着这个男人曾经的冷酷与温柔。   “……蓝染大人。”我正对着他,呆若木鸡,连呼吸也几乎忘记,虽然心中已百分百确认是他,但还是忍不住喃喃发问,想听到对方的亲口作答“是……蓝染大人吗?”   “如果你问的是蓝染惣右介,那就是了,身份不明的来客。”蓝染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意义。   ……这的确还是个梦吧?那诡异的梦的确还未醒吧?终于有时间让我可怜的大脑喘口气,如今的处境,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我念念不忘的愿望啊,竟如此诡异地实现了?!   “那我想,我应该知道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以及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是被冥冥中的神灵把我给送进来,在这暗无天日的无间,陪伴您度过休养生息的漫长时光的吧……”   此刻我已不知是哭是笑,是惊是喜,只是内心无比的激动,让我情不自禁吐出这番心声。   蓝染微微地扬了扬唇角,“两万年的刑期,你伴着我不见天日?”   “如果您愿意在此逗留两万年,我便奉陪。”我亦微笑。   “取下我眼部禁咒,让我看清你的模样,樱草。”   “是,蓝染大人。”   那是怎样一双眼眸!即使在动漫中看过无数遍,也无妨此刻面对面观看时的震撼。睫羽慢慢地扇动了一下,眼眸与发色一样的色泽,如冰冷冽,如玉温润,如琥珀凝固亿万年的时光却隐藏着亿万种的情感。它缓缓睁开的那刻整座牢房都似乎蒙上了一层温润的光芒,好像初冬的阳光终于到达这被遗忘的地方。在我失神的片刻,蓝染定了定神,温润渐渐收拢,凝练成他独有的清冷矜持帝王的气度。   在蓝染不动声色的审视中我也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我并非入睡前的装扮,而是身着着类似露琪亚在忏罪宫时的那种衣服,军训时剪掉的长发重新长出,长长地垂在腰际,不知道身形与面容是否发生变化,这里也没有镜子。   当然,蓝染打量我不可能仅仅是看我的相貌,更多的,是想通过某些可能的细节来猜想我的身份吧。当然,也不可能有结果。   “是个相当神秘的人呢。”他下此结论。我也不置可否地随着微笑。   “能说一下你的来历吗,樱草。”依然如那时端坐虚夜宫与一众破面说话时的腔调。   “来历并不重要,这个世界对我所来之处一无所知,我对这个世界也近乎一无所知。”   “哦,是吗?”蓝染平静地看着我。   我迟疑了一下,如实道出,“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我知晓这儿的过去,却不知未来,所以如此说。”   蓝染笑了,“那么,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了?”   我顿时愣住,好半天才追上大人的速度反应过来,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真是蠢啊!都怪自己总是下意识地与那些掌握着前因后果的穿越者相比较,才会得出什么一无所知的蠢结论。事实上,我与这个世界的众人都统一视角了。过去的事情,我们一同见证过,未来的事情,谁都不敢妄言明确。   这不是很好吗?真是一场符合我心中设定的梦境啊。我下意识的扬起唇角。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问你来历,也允许你追随在我身边。”   “直到您舍弃我为止,是吗?”我含笑接下他并未浮现在语言表面的话。   蓝染笑容一顿,恢复到他一贯的平静矜持,“是的,当我觉得你对我有妨碍时,我便会舍弃你。”   我凝视着他那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褐色眼眸,慢慢地走近,轻轻抱住他,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上。“没关系啊,蓝染大人,我本是一个了无生趣的平凡女子,有幸进入这样一个梦境已是感激不尽。就算你要舍弃我,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只当是梦醒而已。”   直到多年之后,我依然怀念着那一幕,虽然我至今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谁借了我这胆子,让我竟然有勇气在见面之初就抱住了他。   在无间的日子,安详、静谧,甚至……幸福。   陪伴在蓝染身边,无人打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不就是之前倦烦于尘世的自己最向往的生活吗?除却偶尔令自己十分难过的杀气石,我几乎要忘记这儿是地狱中的地狱。说起来,这儿更像是天真无邪的真央,有笨笨的学生,睿智的老师。唯一不同的是,学生只有一个,老师也只有一个。   当蓝染提出要教我运用自身灵力的方法时,我毫不犹疑地答应了。无论他只是纯粹的借此解闷,或是为日后再准备一个助手。   我也认真地听,认真地学,不仅是因为这些东西新奇,更是为了某天他需要我的力量时,我能够尽上最大的力……反正都是一个梦,让梦完美一点,不是更好吗?   但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四周的墙壁全由杀气石构成,积聚起来的灵力往往来不及投入使用就被强行催散。我一遍遍艰难地尝试着,身边是蓝染温润的笑容。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冠以人类之名的东西!不知罪梦之壁!仅以爪立其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一团明亮的光晕从我掌心生成,直直冲向眼前的墙壁,轰然炸响,然后灰飞烟灭。而墙壁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望向蓝染。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笑容,看不出真意,不知是对我的成果还看得下去,还是我这样只是在他意料之中。他可以一直一直淡定下去,但我做不到。几次之后,我终于心怀忐忑地开口问道,“您觉得怎样,蓝染大人?”   “远远没到极限,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已经很不错了。”听到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彻底安下心来。对自己陌生的身体我完全不懂,灵压究竟如何能力究竟如何自己完全无法评估,又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中完全施展出来,这种情况一直令我很苦恼。我希望他能清楚地知晓我一切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地配合他。如今看来,事实正是如此。   “我会继续努力的!”拳拳心意激动地从喉咙下自己蹦出来,话音未落,心里又开始了懊悔。这种又蛊惑又有爱的话不应该蓝染大人来说才最圆满吗,听着那温润醇厚的声音说出“继续努力”这样的话,才是一生的追求吧。   但既然话已说出口,也没法收回,还是按照自己的承诺好好地练习吧。   斩拳走鬼,由于条件限制,蓝染能指导我的就只有鬼道和瞬步,而囚室虽然空旷,亦不足以痛快地施展瞬步,于是我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鬼道之上。   但看着一个个强大的破道砸向墙壁,虽然明知滑稽荒唐,也还是忍不住暗自腹诽,莫非蓝染是想让我将墙壁砸一个洞然后把他一起拖出去?   这种不敬的想法断绝在那天,友哈巴赫的来访。我一直以为此时此刻的蓝染,虽然可能依然酝酿着种种强大计谋,但至少在未挣脱封印的状态下是动弹不了的,更遑论使用灵力。然而……我站在蓝染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友哈巴赫抛出种种条件,而蓝染平和却傲慢地微笑,一一拒绝,最后友哈巴赫一无所获地离去……自始至终,无形帝国一行人,竟然都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封印下的蓝染也强到这个地步吗?还是说这个封印根被就是个笑话?这样的猜测令我胆战心惊。最初我还侥幸以为别人看不见我可能是由于我本身存在特殊的缘故,然而,友哈巴赫离去时的时间混乱感,分明是蓝染的灵压所致!   “樱草,对于刚才之事,你如何看?”蓝染看向我,似笑非笑。   正神游间,蓦然遭到提问,令我心神一惊,但还是很快地回答道,“蓝染大人当然不屑与人合作……”   仿佛知道我会如此回答,蓝染露出他一贯的微笑,温和,又神秘莫测。   “有的时候,我也不介意与人合作。”   不介意与人合作?!我心中大惊。拒绝了友哈巴赫的邀请,却说出这种话,那么,你是想与尸魂界合作么,蓝染?我预感到,这短短一天内,还有更多的惊讶可以爆炸。   “为什么,蓝染大人?凭借您的能力,无论是从这儿出去还是对上友哈巴赫都是轻而易举的吧,为什么突然想起要与人合作呢?”压抑着内心的震撼,我小心翼翼的问。   “樱草的话,还是更喜欢在浩大又安详的尸魂界生活对吧?”蓝染却突然这样问道。   “啊?”我又跟不上大人的速度了。   “原本我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再值得去探索了,但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认知。我想知道,通过你,还可以看到多少属于这个世界的惊喜。”平静的陈述语气。   ……那有什么关系吗?我觉得自己此时肯定是囧囧有神的了。   “既然决定从你身上看到这个世界的惊喜,那把你带到一个广袤自由的世界不是更有效吗?”蓝染的眼中恢复了那种傲慢又蛊惑的笑容。   “原来如此……”我词穷了。   终于……算计到我的存在了么?一种又兴奋又惶恐的情绪突然降临,可以为蓝染所用的感觉,像是行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一般,战战兢兢,却欣喜若狂。   ☆、2、越狱之前   “您是要与死神合作吗?但他们可能不一定会接受,毕竟您的力量太过强大……”听着蓝染的解释,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顾虑。   “他们会接受的,对方是背负着千年血债的灭却师,而我却是死神。”蓝染轻蔑一笑。   我也不再说话。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冷静地计算好了一切,我只需默默看着便是。刚才的话也并不是对他的质疑,只是稍解我的疑惑而已。   然而有更多的疑惑盘桓在我心底,却不敢冒昧问出。   譬如,是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此呢,还是真的因为我的意外出现才令你改了如此这般的计划?自负又嚣张的蓝染,总不可能想着当真在这种鬼地方养老,乖乖地服上两万年徒刑吧?   像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无关大局的。但偏偏因为无关大局,我更不敢问了,怕这样冒昧的行为不但惹他不快,更让得到真实答案的自己希望破灭。   唉,我轻轻吐了一口气。还是让它在心里默默埋藏着吧。看来,就算是一个梦,我还是无法改掉这种忧思过度且战战兢兢的个性呢。   “在沉默地想着些什么呢,樱草?”蓝染看着我,面带一贯的温和笑容。   “啊,没什么。”走神的我再一次被吓到了,我摇了摇头,道,“只是在想着尸魂界要到何时才会对您提出合作。”   “他们不会主动对我提出合作的,无论沦落到什么地步。”蓝染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耐心与我解说,“所以,我们等到某个时机,就需要到外面去,与他们商量合作的协议。”   竟然真的可以轻而易举地出去?!果然今天的讶异是永无止境的,我直觉得这些惊讶还可以爆炸得更猛烈一点。   外面的战事如火如荼,无间也开始不怎么平静起来,许多不甘囚禁的心跃跃欲动。而我们这里,一如既往。   不知有多少人尝试过越狱,但几乎所有都以失败告终。也是有成功了的,听说某一代的剑八就杀死了看守逃了出去,而当时混乱的局面也成全了不少浑水摸鱼的家伙。   虽然有杀气石的阻挡,但隐隐约约还是能感觉到外边的灵压,欣喜的、愤怒的、绝望的、快速暴涨的、渐渐泯灭的,混乱交织,可以想象那些刀光剑影鲜血乱溅互相践踏的画面,以及他们近乎扭曲的呐喊。我看向蓝染,他依然平静温和,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于是我继续在并不算小的囚室内练习着瞬步。有限的空间令我只能在锻炼灵活性这一方面努力,而很难算出在距离方面的极限。我想那大约是与灵压的强弱有关吧,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灵压到底在什么水平。   就这么神游着,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些成功越狱的家伙。长久的囚禁无限放大了他们对自由的渴望,但获得自由之后呢?他们出去后的生活,真的会比无间更好么?回到过去的生活是不可能了,旧时的家人、朋友,非但不能平静地接纳他们,反而可能会再次将他们扭送回来。隐居流魂街?有着一身强大的灵力却得伪装成普通的整那样卑微生活,此种痛苦比起被囚无间更不遑多让吧?那些侥幸逃出去的人,也许奔向的正是惨烈的死亡。   这种绝望的推论令我心中一震,脚下的步伐也随之乱了一下,于是我不幸而悲催地扑向了蓝染的座椅,在冰凉坚硬的椅背上狠狠地撞了上去。   “好痛!”我几乎被撞出泪来,一边摸着发痛的额头,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不知道背对着我的蓝染此刻是什么表情。是为这愚蠢的举止觉得好笑,还是对笨拙的我失望,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无动于衷。   “樱草,你一直在走神呢。”蓝染醇厚低沉的声音结束了我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哦,外面很热闹,所以我一直在想战事究竟如何了。”我摸着额头站到蓝染身边。这是真话,在梦境之外,我对尸魂界的认知还停留在无形帝国入侵前夕,所以,后面的情节我只能慢慢自己去见证。   “元柳斋已死,京乐春水接任总队长一职。更木剑八爆发出全新战斗力,与从灵王宫归来的黑崎一护等人构成了抵抗无形帝国的主力。”顿了一下,蓝染又补充道,“现在,也许‘歼灭’比‘抵抗’这个词更合适吧。在浦原喜助的介入下,护庭十三队很快从被动挨打的状态中扭转过来,如今已占上风,灭却师的优势不复存在。”   果然,虽然被禁锢在此处,他依然对所有信息了如指掌,甚至可以说,依然掌控着全局。但来不及感慨,我被这段话中的信息给惊倒了,“死神已经占据优势,那您的和谈?”   “如果仅是友哈巴赫的手下都应付不了,那他们也太令我失望了。”蓝染沉下目光,笑容高深莫测。   原来……如此啊,蓝染等待的那个时机,是友哈巴赫的出手。   “陪我在这不见天日的无间那么久,樱草也觉得厌烦了吧?”蓝染突然转向我,语气温和。   ……   这是……要越狱的节奏么?   ☆、3、离开无间   温暖的阳光真真切切照在我身上,明亮的光线让我一时无法完全睁开眼,直到此刻,我才第一次面对尸魂界的天日——眺望过去,天空湛蓝,流云皎洁,群岚如画,古木成荫,即使连遭战火,也无损其浩大而安详的模样。这就是存在了上千年的瀞灵庭的底蕴吗?   面对如此安详浩大的美景,再想起这段时间在冰冷暗淡的无间生活的日子,都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两种环境的交替,让我几乎将更久远之前那十多年的记忆给淡忘殆尽。   展开瞬步,没过几刻就到达了灵压最密集的地方。我跟随在蓝染身后,凌空而立。   这是最后一场对峙,黑崎一护对上灭却师之王友哈巴赫,无论哪方胜出哪方落败,持久的战役都将从此完全终结。   不知是因为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对峙上,还是蓝染有意隐藏了我们的灵压,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不远处观战的我们。那我们就权且作为冷眼旁观的观众好了。   一方是隐忍了千年,意欲血债血偿,而且几乎积聚了所有存在过的灭却师力量的灭却师之王,一方是以守护为信仰,身世复杂、力量强大,寄居了所有死神希望的死神代理。   “应该是一护会赢吧,毕竟他是主角啊。”我喃喃自语。   蓝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眉,“樱草觉得黑崎一护会胜出么?”   不对……在这个世界,我已经分不清谁才是主角了,毕竟多了个外人的介入,谁也无法保证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我赶紧摇头,“不是,我自然是看不出结果来,只是……尸魂界的众人,都坚定希望黑崎一护会胜出吧。”   蓝染目光转向战场。在那里,一护已经虚化,狰狞的面具掩住了他那坚定温柔的面容,两手挥舞着从灵王宫重新得到的两柄斩魄刀毫无保留地向友哈巴赫冲去。   双方力量碰撞,惊人的灵压铺天盖地散开,一些较弱的队员已被无辜波及,就算是队长级别的也识趣的没敢靠太近。最真实的战况无人敢靠近去看,一旁等待的人都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看来,黑崎一护多次的胜利已给他们种下他不会失败的错觉。”蓝染冷笑。   “黑崎一护会失败吗?”我不禁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黑崎一护一直没有过失败么?”蓝染反问我。   既然蓝染都这么问了,我只能抛开如执着热血勇敢甚至主角光环这些答案,试着给出此种场合下应该是参考答案的答案。   “因为……蓝染大人?”   “他们一直认为崩玉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实际上,我最成功最得意的作品是他才对。”狭长的双眸光芒一闪而逝,蓝染修长的手指指向死神代理黑崎一护。   “即使现在不受控制了,也是么?”我问。   蓝染宽容一笑,“控制?不。一直以来创造和观察才是我的乐趣所在。”   我一怔。蓝染继续说道,“现在,我最满意的作品不再是他了,他也无法再赢得这场胜利。不是因为你说的原因,而是因为你。”错愕。极度的错愕。这是什么神展开?!错愕中,听蓝染说道,“我希望你成为我下一个最得意的作品。”   好吧,其实早就算是明白了,只是一直不确信而已。在这之前,蓝染也隐隐约约透露了不少,通俗一点就是拿我找乐子,科学一点就是透过我看这个世界与之前他自己看的有何不同。对蓝染来说,我的作用就是这个,所以他会尽量让我的视野遍布这整个世界,我只需要乖乖生活便是。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的样子啊。   “从流魂街到瀞灵庭,从虚夜宫到现世,从无间到无形帝国,我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已到了极致,世界于我的新意也不再存在。我原以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值得我去观看的东西,却不意出现了你,异世界的人。”蓝染琥珀色的双眼注视着我,静谧而深远,“如果我透过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么,樱草?”   我笑了,“蓝染大人,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了无生趣之人,正为能够来到这个世界能够遇到您而庆幸不已,却没想到您也会是如此。两个倦世之人想靠彼此获得生活下去的动力,难免不是一场笑话。不过,您既有愿,我必跟随。”   “好吧,让我看一下,你在瀞灵庭究竟能改变些什么。但是,在此之前,还是先结束这场无聊又无望的战斗。”   “镜花水月。”   ☆、4、队长与副队长   甚至还来不及错愕,胜负已分。伤痕累累已经进入暴走状态的黑崎一护突然失去攻击的目标,笔直下坠,力竭昏倒在地,仰面朝天,破碎的假面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而另一侧,友哈巴赫整个人都已消失不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而代替他傲慢地立在那里的,是风轻云淡的蓝染。   “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蓝染本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得清方才电光火石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就是蓝染真正的实力么?因为厌倦了之前的舞台,而显露出来的,轻而易举之间就可以彻底摧毁一切的力量。   如今他眼藏静谧笑容温和地再次登场,希望我即将搭建起来的新舞台不会过早令他失去兴趣。我暗暗告诫自己。   “蓝染惣右介,你还是不甘寂寞了啊。”总队长京乐春水压了压簪花的斗笠,笠沿投下来阴影让人看不清他那双不知是什么表情的眼睛。只听他悠悠地说道,“此番,又有何指教呢?”   其余的尸魂界众人,几乎都与蓝染有怨,看到他突然出现,又惊又怒,然而终究不敢擅自有冒昧的举动。毕竟,经过千年血战之后,尸魂界力量大受打击,尚未恢复,已无法再与往日相比。   “是这个世界不甘寂寞啊,所以它又呼唤我回来了。”蓝染不以为意的笑道。   俯视着地上的众人,蓝染含笑而问,“与灭却师一战,你们死了不少战斗力吧?至少百年内得不到恢复。试想一下,如果此时,虚圈大举进攻的话,会是怎样的景象呢。是否会如灵王宫一般,崩塌为废墟?”   那种略带嘲讽的语气,和当初叛入虚圈时的宣言一模一样,一样的狂妄。而脚下之人,一个个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蓝染!如果你是来嘲笑我们的,那完全没必要,我们并不会因为你的嘲笑而减少半分身为死神的骄傲;如果你是来宣战的,那我们也丝毫不会怯懦,随时可以开战。”浮竹手的双鱼理握在手中,刀光如水般清冽,一头柔软的银发无风亦隐隐飘动。   “浮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呐。身体如此虚弱的你,何必逞强呢?”蓝染优雅回应。   “你!咳……咳咳咳!”浮竹一时无言,强烈的情绪波动又引起了一阵阵的咳嗽,握着刀的手艰难撑在胸前,被自家三席虎彻清音扶了回去。   “言归正传吧。”蓝染神情一收,“我是来送你们尸魂界一份大礼的——五番队队长与副队长。如何?”蓝染的手指先后指向他自己,还有我。   “什么?!”在场之人,除蓝染之外,几乎都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一齐惊呼出声,连眼珠子几乎都要掉满地。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凭什么我们要接受?!”   几乎是下意识的,刚刚清醒的黑崎一护与愣头愣脑的阿散井恋次同时喊出这两句话。   蓝染微微一笑,目光往下,分别扫视过他们两人。一护不愧为bleach的主角,与大人对视毫无压力。而恋次早在发觉自己竟然敢喊出话来时就默默地往自家队长朽木白哉身后躲了。   “因为有趣的事情将要发生,凭我蓝染惣右介想要如此,你们有异议么?”   我可以清晰地感应到下方众人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几乎要爆炸的情绪以及灵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春水,看他如何回应这对瀞灵庭显而易见的轻蔑。我看着他们的眼神,直觉得所有人都在恳切地等着春水一声令下,即使,没有任何胜算……   “没有。”   也不管身后众人已被这狂妄激得咬牙切齿,总队长京乐春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意见。   我随在蓝染身后,打量着眼前的尸魂界众人:仍是一身花衣的总队长京乐春水,脸色永远苍白的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戴着奇怪面具的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气势狂野的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小小的却满是仇恨的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气质清冷的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身形娇小却干练的二番队队长碎蜂,目光阴沉的假面队长平子真子。护庭十三队的队长们,以及百年前的假面队长们,如今,就剩这么八位了啊。   正在心里默默地感慨着,京乐春水的视线却已投向了我,“这位可爱的五番队新任副队长,不知如何称呼?”   我微微弯腰为礼,“染风,樱草染风,请多多关照。”   “哈哈,以后都是护庭十三队的同僚了,彼此多多照应吧。”春水笑道,“为了庆祝战争的结束,也以及瀞灵庭再添两位队长,我决定今晚在一番队队舍设宴,全体队员都过来吧。”   众人脸色变幻莫定时,蓝染却发话了,“京乐总队长,酒宴能否推迟一两天呢?在此之前,我的副队长得觉醒她的斩魄刀才像样啊。”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射向了我,有惊诧有迷惑,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我理解他们的心情,在场之人,应该无人会想与蓝染一起共饮吧,如今我需要先觉醒斩魄刀,正中他们下怀。等我花个一年半载觉醒斩魄刀后,大约这场酒宴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蓝染说的是,推迟一两天。   也就是说,蓝染希望我在一两天内就觉醒斩魄刀。这可是黑崎一护的速度!但是,既然蓝染认为我能做到,那我就必须要做到了。   “推迟一两天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瀞灵庭大战方歇,大家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一下。”春水抚着他的花斗笠道。   ☆、5、斩魄刀,樱草   我跟在蓝染身后,看他闲庭漫步似的,轻车熟路回到五番队队舍。一路上都是在修葺战斗中所损毁建筑物的普通队员,他们一个个看到蓝染都仿佛见鬼了一般,脸色惨白,张大了嘴巴想喊些什么却喊不出声来。看着万分滑稽,但我却笑不出来,仿佛跟在他的身后就不自觉的沾染了他的漠然淡然。   五番队由于主要是负责文书工作,所以位置在瀞灵庭相对居中,并没有受到多大破坏。走过常青树投下的浓荫,在队长室刚刚坐定,春水那边已派人来到。一个没见过的普通队员奉命送来了两把浅打。   那人只恭恭敬敬地把刀放下便告退了,也没有多话。   蓝染随手拿起一把,轻笑,“不愧是京乐总队长,连镜花水月都考虑到了。但是,已经没必要。”在手里赏玩了几下,便径直悬在腰侧,“也罢,当装饰用罢了。”   另一把则扔到了我手里。低头细看,平凡无奇的刀刃,普普通通的白木鞘。我知道在浅打觉醒为斩魄刀之前,它将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该如何觉醒呢?   “拿着它,冥想,赋予它形状、能力,以及名字。”蓝染如是说。   “不是与它沟通交流,得到认可,然后问出它的能力和名字吗?”我愕然。   “斩魄刀的能力原本就是源自死神本身,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屈居客位。”   “受教了。”我低头一礼,默默退出去。   即使是夏夜,也有着清凉的气息。天际只有一勾弦月,却因极好的天气而满撒着不逊于满月的清辉。五番队的庭院中,一株高大的枫树寂寂挺立,虽未到枫红时节,但那层层的碧色枫叶在月光下透着玉石一样晶莹的色彩,亦是有着别样的秀丽。   我便在那枫树下盘膝而坐,简易的浅打横放膝上,闭上双目,在斑驳的月色与枫影下开始冥想,同时将全身的灵压调动起来,如溪水冲刷岩石一般尽数注入浅打,再从浅打返回自身。   这样循环往复几遍之后,一种疲倦突然袭了上来,仿佛前段时间在无间苦练的副作用一时间都发作了,思绪越来越迷蒙,然后我……睡着了?!   醒来时,翌日的晨曦都透过枫叶投到了我眼前。我定了定神,意识到昨晚自己竟然睡了过去,立即一脸惊恐地看向膝上。   我愣住了,第一反应是谁拿了我的浅打,第二反应是不可置信。   因为我的膝头,正放置着一把斩魄刀。   我有些颤抖的将它拿在手中,轻轻抽出,细细观看。宽度适宜的夜色木质刀鞘;犀角的粟形;浅紫色近乎透明的下绪;修长的刀身,弯度为鸟居反;乱刃廉纹——此种刃纹立在水中能看见帘子一样的水纹;乌色镂空错金刀镡,以阳刻的手法缠了一支深紫色的樱草,雕工细腻,线条流畅;黑色的柄鲛;暗紫色的柄卷;头部并无丝绳。   对着阳光试了一下,刀锋清亮如水。   好漂亮的刀!   虽然不是最美的,却是我最爱的。   轮值的队员已开始了一天的洒扫,看着我兴奋的模样规规矩矩问了声早上好便退让在一边。我甚至无心去回应他们的问候,匆匆便跑向队长室,准备等在门口第一时间让蓝染知道我的成果。   而蓝染仿佛能预料到似的,我方在门口站定他便推门温文尔雅地走了出来。   “早上好呀。”他微笑道。   “早上好,蓝染大人。”   蓝染看见我手中的斩魄刀,笑意更甚。他接过刀,细细地观看了一会儿,道,“刀如其人。”   将刀还给我,他问,“刀名为何?”   “刀名樱草,风系的能力。”我一一详细作答。   “和主人名字一样的斩魄刀,看来,你们的契合度不是一般的深啊。”蓝染沉吟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我,“既然刀名樱草,我就不能叫你樱草了,以后还是直接叫染风吧。”   我一怔,一股莫名的暖流淌过心田,……这算是关系更近了一点吗?   “今晚就是瀞灵庭的宴会,我会带你去熟悉一下如今的各番队正副队长,以后你与他们好好相处。”淡淡的声音就是他对我下达的指令。   “是……是的。”   虽然紧张,但必然做到。   ☆、6、宴会   瀞灵庭的气象恢复得很快,转眼间,各项工作又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了,每个人各司其责,忙忙碌碌。一番队那边尤其热闹,因为今晚设宴的命令已经传达了下去。   繁忙的气氛并没有蔓延到五番队来,因为原本该五番队处理的队务,大部分都分流到了刚刚重整的八番队。八番队新任队长室平子真子,副队长是雏森桃,都是能够轻松担任起这重任的人。看来,蓝染还真是悠闲得理所当然啊。   我也难得悠闲的在枫树下枕着我的樱草看了一天的流云,无所事事等待着夜幕降临。   耀眼的夏阳渐渐西沉,黄昏的瀞灵庭格外静美。西方的天空仿佛被扔进了铸造师的火炉,浓重的颜色在浩荡云层间缓缓变幻,流光溢彩,绝美不似尘世所有。   正当我默默眺望天际时,却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下午好啊,黑崎君!”我主动与他打招呼。   “啊?这不是昨天的……”他抓着橘色的短发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樱草副队长!”   “哈!”我笑了笑,拿出樱草在他眼前一晃,“现在它也叫樱草,所以你就直接叫我染风吧。”   “原来你已经觉醒了斩魄刀啊,难怪京乐总队长极力邀请我来参加宴会。”他洒然一笑,完全没有因我的斩魄刀而惊异。   “对了,黑崎君来参加宴会,怎么会走到五番队这边来了?”   “哦,我原本是准备与露琪亚一起过去的,但她要先回朽木宅邸换装,所以我就一个人随便走走,没想到不知不觉竟误走到这儿来了。”他语气里是真诚的歉意。   “今日瀞灵庭热闹非凡,也就五番队冷清点,黑崎君散心会散到这儿来也不足为怪。”我笑着给他指了离去的路,“往哪边走就可以到达一番队,黑崎君还是快点过去吧,也许露琪亚已经在哪儿等候着了。”   “那么,再见了。”一护没回头地挥了挥手。   终于,夜幕完全降临,勾月悄然爬上枝头,月色却格外暗淡,与昨晚完全不同。只是这漫天繁星闪烁,倒的确是夜宴的好天气。   等宴会几乎要开始时,蓝染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我身后,“我们也去赴宴吧,染风。”   “嗯。”我系好我的樱草,及腰的黑色长发自然倾泻,与一身死霸装一起几乎要融入夜色。蓝染亦是一袭平时的队长羽织,腰间挂着装饰用的浅打,此外再没别的装扮。   各个角落的烛火将一番队照耀的亮如白昼,酒盏佳肴都铺陈在一株株枝叶苍翠的樱花树下,身着各种花色浴衣的众人三三两两随意席地而坐,乍一看,有种盛大节日的错觉。   “今晚的主角终于到了啊,来,我们为蓝染队长与樱草副队长干一杯。”春水平举着浅底而宽大的酒盏,笑得一脸灿烂。看他两颊晕红,想必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喝了不少吧。再环视一下其他人,大都已经开喝了,看到我们进来,也没有多少反应。   蓝染微笑着饮尽了一杯,我也跟随。   春水的视线又落在了我腰侧的樱草上,依然是带着醉意的笑容,“樱草副队长果然是天纵奇才,一夜间竟觉醒了斩魄刀,真是可喜可贺。来,大叔我也敬你一杯。”   我含笑再饮尽一杯,道,“多谢总队长特意设宴的美意,只是可惜今夜有酒无花,要不染风献丑一番,施展出才学会的始解,为这美景添点花香?”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停下了杯盏,一个个望向我,面目阴晴不定。显然是想起了当初蓝染以演示为名给所有队长都种下幻术。此时,连春水都没有再说话,看着我也正了脸色。   “大家何必如此紧张?我如何能与蓝染队长当初相比,我的樱草只是风系的斩魄刀,借一点风吹开花朵而已。”我将樱草解下,握在手中,却没有急着拔出。   “小女孩的玩心罢了,京乐总队长总不至于古板至此吧?”蓝染狭长的双眸看向春水。   春水的手按在花斗笠上,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如水的刀身沐浴在夜色下。   “染风吧!樱草!”   娑娑的风声缭绕在寂静的夜,拂过每个人的发梢,每片叶的脉络,再婆娑着消逝。然后,奇迹般的,每一株苍翠的樱花树,都细细密密的压满了浅桃红色的八重樱,枝条上鲜嫩的花朵,一朵紧挨着一朵。甚至远处角落里一族寒梅也绽出了不合季节的雪色,仔细看的话,一些粗壮的枝桠间,还垂着几串新开的紫藤。   所有宾客都不自主地抬头欣赏这星月下的奇迹。一阵幽幽的花香轻柔地弥漫开来。   “不对。”朽木白哉第一个皱了眉,淡淡指出,“这不是樱花香。”   “哎呀,那没办法,我的樱草只会扩散樱草香呢。”我轻笑。   绵绵不绝的樱草香气缭绕着满树的花与一地的烛火,仿佛春回,甜美的气氛感染着在场每一个人,紧张的气氛融冰般慢慢缓解。好一会儿过去,似乎已经确认了没有异样,宴会的气氛渐渐回复,众人又如方才一般笑谈饮酒,三两成群,其乐融融,仿佛完全忘却了我们的存在。我知道他们依然忌惮着蓝染,因此故意忽略我们,或者说,不敢接近我们。   樱草回鞘,我也随意找了个空位席地坐下。   “你的行为还真是大胆呢。”蓝染出现在我身侧,宽大的队长羽织在温柔的夜风中缓缓飘荡,浅浅的酒盏中映照着月光。   “比起蓝染大人来,算不得什么。”我莞尔一笑,“更何况,为日后更方便行走做考虑而已。”   ☆、7、现世   宴会过后,瀞灵庭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气氛,而五番队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有时候我忍不住在想,从此五番队该不会以这种方式名存实亡了吧?而蓝染依旧风轻云淡毫不在意,没有队务缠身,他竟又跑到真央执教去了,和以前他还是儒雅的蓝染队长时一样,教习那些学生书法。   挥笔如同行云流水,字迹圆润流畅,如果说字如其人的话,那么写这字的人应该是个非常温和、品行如玉的君子,但写字的人是蓝染。   课堂气氛比鬼道理论课还要僵硬,每个学生都战战兢兢在听,认认真真在写,但手就是忍不住微微颤抖,雪白的宣纸上写出来的作品惨不忍睹,很多人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在门口只觉得好笑。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话,我要你何用?”一节课罢,他走近我,如此说道。   一双瞳孔惊吓得微微颤抖,我望着他,不知所措。   蓝染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提示道,“昨晚引见过的那些人,现在可以一一去接触了,跟着他们去出任务,与虚战斗或者前往现世都可以。五番队队长的权限你可以随意使用。”   “是。”   我只能抱着自己的樱草,第一次离开蓝染身边。   一番队我的权限够不着,二番队是隐秘机动肯定不会容忍我跟着,三番队四番队暂时由副队长带领不适宜再跑去一个副队长,那就六番队吧!认定目标的我径直想赖上六番队。   “越队执行任务,这是不合规矩的。”朽木白哉自顾自地泡着香茶,连抬眼都没有,“而且,即使你想要越队执行任务,去八番队才是最合适的,不是么?”   “也是……失礼了!”被面瘫如此数落,我涨红了脸,弯腰一礼退出了六番队队舍。   “虽然你是五番队副队长,但没经过培训,你能处理的了这些文件么?”平子真子坐在小山似的文件后面,一双无比对称的眼睛斜乜着我。   “对不起!”八番队,我再次落荒而逃。   “想做些什么的话,直接去十一番队看看吧。”背后传来平子的声音。   当然只能去十一番队碰碰运气了,我欲哭无泪。七番队九番队与三四番队一样的情况,十二番队应该不适宜人类接近,十番队对蓝染积恨太深,这样就只剩下十一与十三番队了。   刚进去十一番队,迎面就看见粉红色的八千流趴在剑八肩上,冲我挥手,“染染,再给我弄一点花嘛!!”而剑八则已经提起了剑,“你的刀很奇怪,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不,不用了,我剑法太弱,您还是另找人切磋吧!”这次我直接不顾仪礼瞬步逃出了十一番队。   只剩下最后的十三番队。   看见浮竹时,他正松散披着队长羽织倚在小栏杆前赏鱼,清澈见底的池子里小小的金鱼游得正欢,红红黑黑的鱼群间映出我狼狈的身影。浮竹转过头来,“这不是染风副队长么,昨晚的樱花真是美啊。”   “谢谢。我是来问一下浮竹队长十三番队是否有任务,能否带上我一起?因为我们五番队好像是太闲了,一直闲散着我心里过意不去。”我言辞诚恳。   浮竹的言辞比我更诚恳,“啊呀,真是不好意思,难得年轻人如此上进,可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一直以来十三番队都很少有接到任务。今天也是很清闲啊,要不染风副队长陪我一起赏鱼如何?”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那我先告辞了。”我只能另想办法了。赏鱼?笑话……我只会吃鱼。   那么,往现世去走走吧,跟着黑崎一护看是否能行。   “站……站住!穿界门不得随意通过!请出示通行手令!”守在穿界门前的两个守卫竟然也阻止我。一连串的不巧,我忍耐了一整天,终于到了临界点。这一次,我非得出去不可!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中樱草鲛柄指向左臂的臂章,“我不知道穿界门守卫什么时候已经可以对副队长喝问盘查了?这马醉木的臂章你们视若无物么?谁给的你们这样以下犯上的权力?”   两人一脸难色,互相对了眼神依然决定不了是让路还是继续拦着,一时僵持在那里。   “滚!”   右手拿着樱草直接撞开他们,我径直穿过了穿界门往现世而去。既然你们决定不了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一番队。   “随她去吧,现世那边也不可能毫无防范。一个刚觉醒斩魄刀的人,可以适当对她放松些警惕。”春水眺望着不知哪个方向出神。   “是。”跪在身后之人松了口气,原来是方才穿界门守卫中的一个“那属下告退了。”   现世,空座町。   看着阳光下车水马龙的景象,良久,我才回过神来。在梦境中呆了太久,我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本是谁了。自从出现在无间以来,我的世界就只有蓝染,如今再看到这些熟悉的生活,反而觉得陌生,不能适应。   闭上眼睛,深呼吸,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开始感应黑崎一护的灵压。出来一趟可不是来伤春悲秋的。一护强大的灵压即使在瀞灵庭都很容易分辨,更何况是在灵压稀薄的现世。很快,我便锁定了他所在的位置,也发现了不对劲。   非常多不同的灵压聚集在他身边,而那些灵压也都分外熟悉,都是昨晚的宴会上接触过的。一番队副队长伊势七绪,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八番队副队长雏森桃,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十三番队副队长朽木露琪亚。基本上几个有实权的队长的副队都到现世来了,而且聚在了黑崎一护身边,为什么?   察觉事情诡异,我默默地弹出了如水刀刃,“染风吧,樱草!”   微风吹动细细的花香,我的身形在扭曲的空气中渐渐隐去。   黑崎一护的房间里此时格外拥挤,一个人的卧室多出了五个外来者,而且还有四个是女的,一护看起来格外郁闷。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谈论些什么,而且谈论快要结束了。   “蓝染的实力已经强到根本无法感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友哈巴赫如今也并没有死亡。身为灭却师之祖本身应该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我会凭借自身的灭却师本源去寻找到他,然后商量如何合作,至少要与蓝染之间达到力量的平衡。”这是黑崎一护的声音。   “从蓝染在瀞灵庭的表现来看,虽然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但至少近期内不会发难。然而我们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瀞灵庭真的可能面临覆灭的危险。”这是伊势七绪的冷静分析。   “最好……灵王宫那边能早日复原,这样我们才有真正可以放心的力量。”这是露琪亚的担忧。   “也许吧,但愿事情可以顺利。我们也该回去了,各自将情报汇报上去吧,如果还有事就下次再谈,不能离开太久。”七绪的声音。   原来是忌惮蓝染而不敢在瀞灵庭召开会议啊,所以将各自的副队派至现世来商谈,真是好计谋。我坐在窗前的樱花树枝桠上,默默看着几个副队长匆匆离去。今天,也不算一无所获吧。   ☆、8、奇怪灵压   直至他们离去良久,一护还站在窗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突然,一阵灵压波动让他看向了天际。天空仿佛撕裂了一道,黑腔中走出个蓝发张扬的熟悉身影,眨眼间那人已站在窗外的树下。   “喂!葛力姆乔!你过来干什么?”一护大声问。   葛力姆乔犹疑地看向某个方向,视线慢慢移回至身前的这颗樱花树上,喃喃自语,“我好像感觉到了乌尔奇奥拉的灵压。”   “怎么可能,你幻觉了吧……”说着,一护蓦然望向黑腔消逝的方向,“难道我也幻觉了?我似乎感觉到了友哈巴赫的灵压。”   “果然我们都幻觉了。算了,走了。”葛力姆乔苦笑着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突然又顿了一下,道,“你家的花香很好闻。”   “咦?”一护摸不着头脑。   晚上,游子和夏梨回来后,一护不经意地问了句,“我家有花香么?”   “有啊,我还很奇怪呢,明明已经是夏天了,怎么还会有樱草的香味。”游子回答。   “樱草?!”这个名词让黑崎一护陡然一惊,当然不是想起那些柔弱的报春花,而是那个神秘的,蓝染身边的女人。冷汗涔涔落下,是她来了么?方才所谓的密谈,不过是一场笑话么?   我回到瀞灵庭时,已是夕阳西下。   蓝染悠闲地从真央回到五番队,问我,“今天感觉如何?”   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经历,我抱着樱草咧了咧嘴,笑了,“收集到不少消息呢。”   “消息要用得上才是有价值的。明天就试着去用上这些消息吧,收起所有顾忌,和他们一起行动。你是我选中的眼睛啊,你不走出去,我怎么能看见全貌。”蓝染的手覆在我头顶,隔着如瀑青丝,我仿佛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是。”我低低应道。那么明天再往现世跑吧。   一晚上,我都在辗转反侧,所有人当中,对蓝染成见最浅的应该是黑崎一护,他不是要去寻找友哈巴赫么,我就想办法非要同行好了,应该……相对来说没有太大难度吧?我自我催眠着。   旭日缓缓融化云层,新的一天又即将开始。我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抱着我的樱草便往穿界门走去。这次没有再遭到为难,两名守卫都目不斜视地任由我到了现世。   轻车熟路找到黑崎家,却尚未想好合适的理由,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一直尴尬地徘徊在昨日的樱花树下。   突然,天际传来一阵不正常的灵压波动,我正欲转过头去仔细观察,心口却突然悸动。危险!我本能地闪避开,闪避的过程中,我分明看见一团耀眼的虚闪擦身而过,打碎了半边树木。   神魂甫定,一条蓝色的身影便闪电似的逼近了我。我目光一寒,眼看樱草就要出鞘,却听到一护的声音。   “都给我停下!葛力姆乔,染风副队长,你们大清早的就在我家门口搞破坏么?!”一护气急败坏地直接从窗户跳了下来。   “他先动手的,我还没来得及还手呢。”手中未出鞘的樱草指向葛力姆乔,我赶紧撇清关系,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啊。   葛力姆乔却没有理会一护的气急败坏,他一双湛蓝的眼睛仿佛要将人看穿似的直直注视着我。   “喂,你干嘛?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我被看得有点心虚。   “女人,你是谁?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乌尔奇奥拉的灵压?”葛力姆乔的问话如同一记惊雷,让我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什么?”我与一护同时发出不可置信的问反声。而一护紧接着也闭上了眼,仔细感应。睁开眼后,他神色一肃,我知道定是证实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想知道什么的话直接问蓝染去啊。”我双手抱着樱草对他们吼道。   葛力姆乔似乎还是很忌讳蓝染这个名字,听到后下意识地撇过头去,重重哼了一声。而一护则不再就此追问了,他换了话题。   “昨天我们讨论的事情,你都听见了,对吧?”他开门见山地挑明了问。   “顺便路过啦。听到你们说和灭却师合作什么的一时好奇就听了下去。”   “你是怎么避过我们这么多人的感知的?”   “因为樱草啊。”我扬了扬手中的斩魄刀,“操纵气流隐藏身形,而樱草的花香可以对闻过这种香味的人隐藏灵压——在始解中闻过一次这种香味,以后都会对它熟视无睹。”   “果然啊,你还是学了蓝染。你们这种招数真是百用不厌啊。”一护恨恨地感慨。   “有用的招数为什么要埋没呢?”我不以为意。   “你向蓝染汇报了么,我们的秘密聚会?”一护问。   “没有。”   “为什么?”   “因为蓝染没问啊。”   看着一护被我理所当然的语气噎到,我忍不住笑了。“你以为蓝染会介意你们这些小动作么?”   “他迟早要死在自己的傲慢下。”葛力姆乔冷冷道。   “我可不认为蓝染这么容易就会死。想杀死蓝染,非得拼尽整个世界的力量不可。”我转向一护,“你要去寻找友哈巴赫对吧?带上我如何?作为我不通知蓝染的回报。”   “你是蓝染的人。”一护皱眉,“谁知道你想玩什么花招。”   “我是谁的人很重要么?只要同意带上我,你就多了个帮手。我可以保证在事成之前不会向蓝染透露,反正他也没有兴趣。”   “你好像对蓝染很有信心啊?”一护问。   我嫣然一笑,“是啊,所以很想知道,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稍微撼动他一下。”   “成交!我同意带着你去寻找友哈巴赫,但条件是事成之前你要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不得再回到瀞灵庭。”   “还是顾虑我会回去通风报信么?不过也没关系。只是,友哈巴赫是在瀞灵庭消失的,我们不从消失的地点查起吗?”   “不需要,我已经察觉到他的灵压了。”一护很肯定地说道。   这时,葛力姆乔却突然提出加入,“我也和你们一起。”   一护看看他,又看了看我,似乎了然,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却奇怪了,不禁问道,“为什么?你身为虚却要和我们一起去寻找天敌,不是太奇怪了么?”   葛力姆乔的眼角隐隐抽搐了几下,恨恨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奇怪?你一身奇怪的灵压,我一定要跟着查清楚!”   原来如此,奇怪的灵压,乌尔奇奥拉啊。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你应该知道答案的吧,蓝染。   这次归来后,我可以问么?   ☆、9、死神与破面的组合   一直在现世百无聊赖呆到日落时分,我们才开始出发。   一行四人,我、葛力姆乔、黑崎一护,还有从瀞灵庭赶来的朽木露琪亚。   这次算是隐秘行动,所以瀞灵庭那边也不好大张旗鼓给予太多帮助,只派了露琪亚一人。既有一定实力,又来自向来低调的十三番队,更与黑崎一护有着极高的默契,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露琪亚从窗户跳进一护的房间时,第一眼就看见了我,惊得差点又从窗台掉了下去。   “染……染风副队长?你怎么会在这儿?”虽然由于过度惊诧都有点言语不畅了,但手中的袖白雪明显蓄势待发。   “和你的目的一样。”我抱着樱草,友好微笑。   “可你不是蓝染的人么?”露琪亚明显疑惑了,似乎是在考虑我是否为银这样的卧底角色。   “我是蓝染的人啊,但他又不介意我随便出来玩。”我戏谑笑道。   “露琪亚,染风副队长这次也和我们一起行动,没关系的。”一护终于听到动静过来了,连忙向露琪亚解释我的存在。   但露琪亚的神色已经沉了下来,“染风副队长,你当这是一场游戏么?会送命的。还有,一护,你随随便便就让她加入进来,你也将这么严肃的事当成了游戏么?”   我扑哧一笑,“我不觉得作为死神找灭却师合作是件很严肃的事,相反,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好玩的游戏了。”看着露琪亚愈来愈阴沉的表情,我忍不住继续逗她,“无论出现何种强大的力量,你们都想着压制,想着平衡,即使是与宿敌合作也无所谓。你们就这么害怕么?”   我以为露琪亚会暴怒,结果却出人意料,她只是以平静得出奇的声音说,“你不觉得害怕,是因为你还没有面对过恐怖。”   露琪亚小巧玲珑的身量才到我的肩膀,她仰起头,黑宝石一样的双眼定定的直视着我,“现在你还在蓝染的庇护之下,以为这个世界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等你真正知道什么是力量、什么是野心时,你才会认认真真地考虑什么是游戏什么不是游戏。那个男人,你总有一天会看到他的全貌的。”   “瀞灵庭从存在开始,就从没停止过面对各种强大的力量,我们战战兢兢用尽一切方法保持着平衡,才得以延续至今。染风副队长,你觉得好玩就跟来吧。但一路上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一直到结束前也请务必在我们的视线内。至于你眼中的这场游戏有什么结果,就默默看着吧。”   “好的~”我笑得眉目弯弯,答应了,完全没有把露琪亚的告诫放在心上。蓝染这个男人,我自诩还是了解一点的,既然他觉得观察好玩,就应该不会破坏作为观察对象的我。我如是对自己解释。   日后回想起来,发现当时的自己真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年轻幼稚。   “那我们事不宜迟,这就出发。一护,你感应到的友哈巴赫的灵压是来自哪里?”露琪亚问。   一护的神色却愈发凝重,“虚圈。”   虚圈?我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葛力姆乔。   这时候,露琪亚才注意到一直呆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葛力姆乔。我感觉此时的她已经无力吐槽了,她看向一护,“为什么破面也会和我们一起?”   “准确来说,不是和我们一起,而是和染风副队长一起。染风副队长身上有乌尔奇奥拉的灵压,葛力姆乔一定要跟着调查。”一护叹了口气解释道,“就当多了一个同伴,无妨的。”   “随便吧。”看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露琪亚也只能同意。她看向葛力姆乔,问,“既然友哈巴赫的灵压波动出现在虚圈,那葛力姆乔你在虚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是否有关于这个的线索?”   遗憾的是,破面先生什么情报都无法提供,“虚圈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再说,如今主宰虚圈的是赫丽贝尔,我不过一游民而已。”   “不管如何,我们先去虚圈。葛力姆乔,麻烦你打开黑腔。”一护冷静道。   “真是麻烦。”葛力姆乔虽然抱怨,却很配合地挥手划开天幕。   四人临时小队各怀目的,先后穿过黑腔。等待着我们的,将是怎样的世界?从未踏足过虚圈的我满怀期待。   ☆、10、不能接近的虚夜宫   行走在黑腔的感觉和通过穿界门时并无二致,走过一段漫长又寂静的廊道,眼前豁然开朗,是白沙漫漫的荒芜虚圈。   浑圆的月亮高高挂在一成不变的天空中,将原本就贫瘠的虚圈大地映照得一片惨白。放眼望去,只看见一排排有枝无叶的白色骨树松散随意地乱栽着,偶尔有奇怪形状的虚经过也被我们一行人的灵压吓得落荒而逃。   “能感应到在哪个方位么?”露琪亚问。   一护面露难色,“进入虚圈后反而更难感应了,到处都是混乱的灵压。”然后他转向葛力姆乔,问,“虚夜宫还有很多人么?为什么我感应到虚夜宫里虚的力量都不亚于当初十刃齐聚的时候。”   葛力姆乔想了一会儿,道,“这些天赫丽贝尔似乎是有些动作,把破面都召回了虚夜宫,可能是怕它们随意打破虚圈平衡吧。反正那个无聊的女人想做些什么我都没兴趣。”   “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前往虚夜宫,赫丽贝尔既然一直坐镇虚圈,那么对虚圈的情况肯定熟悉,而且灭却师之王在虚圈的话,对她也是个不小的隐患。”露琪亚稍作思考后提出建议。   “看来死神不仅能与灭却师合作,与虚合作得也挺愉快的嘛。与异类合作来压制同类,你们还真是有趣呢。”我继续作死打趣,刷存在感。   “蓝染惣右介还能算同类么?”露琪亚冷笑。   “说起来,你这女人也能算我同类吧。”葛力姆乔突然插进一句话,让我顿时怔住。   “染风副队长身上的灵压只是有乌尔奇奥拉的感觉而已,本质还是死神。”一护道。   “真是奇怪。”葛力姆乔嘟囔。   “奇怪的不止灵压。”露琪亚接着说,“来历也很奇怪!在你突然出现在瀞灵庭之前,似乎完全没有你这个人的痕迹。在那之前,你是什么身份?尸魂界的居民?还是……虚?”   问我的来历么?我轻笑,“之前的身份很重要么?反正我一直是蓝染的人就是了。”   “蓝染的人可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露琪亚幽幽道。   “所以现在我和你们在一起啊~”我再次笑得眉目弯弯。   “你……简直不可理喻!”露琪亚怒了,不再说话,闷声径直往虚夜宫的方向走。一护赶紧追上去,却陡然感应到一股灵压正以不寻常的速度正面接近!   “一~~~护~~~”甜糯的萝莉音由远及近,团子样的阴影急速撞来,正面扑入一护的怀里。定睛一看,是一个格外眼熟的浅绿色破面萝莉,不是前三刃妮莉艾露吗?   “我说妮露,你哪次能以正常点的方式扑过来么?”一护无力扶额。   小萝莉才不管这些呢,睁着软软的大眼睛,用甜糯的声音问道,“一护,你是来找我玩的么?”   一护把妮露放下来,蹲在白色的沙地上,平视着她,正色道,“妮露,我这次是来完成一个危险的任务的,不能陪你玩了。下次,我下次来找你玩好么?”   “妮露~~妮露~~”地平线外,妮露的两只长相搞笑的副官正挥着手往这边跑来。妮露听到声音也兴奋地转过身去,蹦蹦跳跳朝他们挥手,“嘿,佩谢!咚德恰卡!一护来找我们玩了!”   一护额上几乎要掉下黑线,“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说话间,两只搞笑的副官也围过来了,嘻嘻哈哈,“一护,一护,你要和我们一起到哪儿去玩?”   一护已经完全无语,倒是露琪亚接了话,“我们要去虚夜宫。”   一听到虚夜宫,三人竟诡异地静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死神不能接近虚夜宫,这是虚夜宫的赫丽贝尔大人说的。”妮露认真道。   葛力姆乔冷笑,却不说话。   “没关系的,我们不是来打架,而是找赫丽贝尔有事相商,不会和虚圈发生冲突的。”一护摸了摸妮露头上破碎的假面,安慰道。   小萝莉却完全不管不顾,一个劲摇头,低声哀求,“不要过去,好吗?”   我实在是不忍心,也蹲在了她跟前,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柔声安慰道,“你是担心一护会遭遇危险吗?一护可是很厉害的呢,就算和赫丽贝尔冲突起来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不是么?”   “不是!不是的!”妮露更加猛烈地摇头,且突然爆发出一股莫名的怒气,一下子将我的手给甩开。   一瞬间她灵压暴涨,身量拔高,变得高挑而玲珑有致。秀气的脸上,一双褐色的眼睛冷静而沉着。   ☆、11、妮露的正义   “我知道你们来虚圈的目的,反正你们终究会找到的,告诉你也无妨,友哈巴赫就在虚夜宫。我们众多破面有能力一直困住他,不需要你们死神再来插手。”妮露高挑的身形让我们有种被俯视的错觉,她淡淡表达了拒绝我们再前进的意思。   “妮露!现在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友哈巴赫你明白么?”惊愕过后,一护试图说服凛然的羚羊骑士。   但妮露丝毫不为所动,“你是想说蓝染对吧?对我们虚圈来说,蓝染已经离开了,而友哈巴赫却是确实存在的,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们放走这个致命的威胁呢?”   “当蓝染颠覆了世界,你以为虚圈还能安然无恙么?”露琪亚反驳道。   “我相信我所看见的。蓝染既然承诺了和平,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打破?我们已经有很多的同胞死于你们与蓝染的斗争,更多的同胞死于你们与灭却师的斗争,进化出心智的破面本就不多,我们已经不想再看到牺牲了。你们打算与友哈巴赫联手对吧?就算你们真的赢了又如何,死神与灭却师之间也免不了还有一场决斗----你们还想把战火燃烧到什么时候?”   妮露冷静分析的语气听起来格外伤心。   “妮露,有些问题并不是这样算的。野心与力量才是战火的燃料,要熄灭战火,靠的不可能是妥协。蓝染我要打败,友哈巴赫我也会打败。只要我打败了他们,你担心的牺牲就不会发生。”一护依然试图说服她。   “只要不让你们过去,任何牺牲都不会发生。”强劲的灵压爆发出来,无形的气浪将白色的沙子吹得漫天飞扬,“拔刀吧,一护!我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将坚持我所信奉的和平。”   “妮露……”握着斩月的手还在犹豫。   “拔刀吧,一护,看来我们是无法不战斗就从这里通过了。”露琪亚的声音也满是无奈。   长长叹了口气,凛冽刀光陡然出鞘,迎着虚圈惨白的月光感觉格外森冷。一护终于坚定了目光,却诧异地睁大了眼,怔怔看着挺拔的羚羊骑士直直朝前方倒下。   “先睡一会儿吧,羚羊骑士……”我收回了一掌击在妮露后背的左手。   我知道此时在一护等人的瞳孔里映出的画面是这样:妮露身后的光线一阵扭曲,渐渐显露出我的人形,一掌空着,另一只手倒提着出鞘的斩魄刀。   没错,我趁妮露与一护对峙,兼之对我们没有多大戒备,偷偷用樱草隐藏身形与灵压绕至她身后给了她融合了崩点的一掌。   “呵呵,当初觉得崩点好玩,出来时幸好带了点在身上。”我将樱草收回刀鞘,拍了拍抓过崩点的手掌。   “这样羚羊骑士的阻挡就化解无无形了,我说过有用的招数就不要埋没嘛,怎么样?”我笑意盈盈地看向黑崎一护。   一护并没有回答些什么,只是稍微向我投来感谢的一瞥。他走前去将妮露从沙地上抱了起来,交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位副官。淡淡叹了口气,道,“佩谢,咚德恰卡,你们将妮露带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去,这段时间就尽量哄着她不要出来。我保证,尽量不波及到你们虚圈。”   “嗯。”大个子的副官接过妮露,高挑的骑士在他怀里慢慢变回浅绿色的萝莉模样。另一个副官也默默跟在一旁,两人就这样离开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一护,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接下来可能不会平静了。”露琪亚道。   “是啊,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虚圈剩余的所有破面,而且他们也不会如妮露一样对我们几乎没有戒备,可以让我们就这样轻易通过。”一护看向我和葛力姆乔,正色道,“葛力姆乔,你还要和我们一起前进么?染风副队长,你呢?”   “就算我说不去你们不是说不让我离开你们的视野么?而且,这么好玩的事,我为什么不去?”我笑答。   葛力姆乔等我回答完,道,“我跟着她,反正我的属性是破坏,破坏什么我都不介意。”   “那么,就往前冲吧!灵压最多最乱的方向,目标一定在那里!”得到我们的答复,一护指了个方向,开始全速往那边前进,露琪亚紧跟着,我与葛力姆乔也开始了飞掠。   在重重阻拦的后面,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把那目标带回去会有什么后果呢?我完全不在意。蓝染给了我任意行动的指示,那我就应该往大了玩才对,反正大人都能应付的对吧?   看我的这些行为,你能得到什么乐趣呢?这才是我困惑最大的一个问题啊,蓝染大人。   ☆、12、强闯虚夜宫   送走妮露之后,在虚圈毫无变化的白色沙地上不知飞掠了多久,终于看见地平线外隐隐约约的建筑群。近到跟前,才看清那是一座一座高耸的白色宫殿,气势恢弘,线条与颜色却因一成不变而显得单调呆板。   白色的宫殿群前,看起来格外热闹——几乎所有具备战斗力的破面都列阵在前了,曾经的三刃、如今的虚圈主宰赫丽贝儿赫然立在最前面,金发褐肤,无声中也自有一种威严气势。仔细看,虽然那么多人却出奇的安静肃穆,除了呼吸与风沙,再没有其他的声音。无声的怒意与杀气如这月光,感染了无边大地。   “赫丽贝儿,在开战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有商谈的余地。”双方的气息还没交接,黑崎一护就先大声表示来意,看来还怀有侥幸的想法。   “自从蓝染将友哈巴赫扔到虚夜宫,我就预料到这场战斗。我们坚持的观念不同,没有什么好谈的。”赫丽贝尔立起的衣领遮住了半张脸,也遮住了所有情绪,冷冷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我们所料未及的。   “蓝染……”我叹息,那个男人的力量我能目测出分毫么?   “竟然是蓝染……友哈巴赫连逃的能力都没有么?”露琪亚一双紫眸都在颤抖,似乎已经惊呆了。   “果然,还是他的力量……”一护仿佛已经猜到是这样的,只是紧紧地皱起了眉。   一直沉默不言的葛力姆乔看着曾经的同事冷笑,“你依然听命于他么,赫丽贝儿?”   碧色的眼睛波澜不惊,表现了主人的淡漠与冷静,“他没有对我下命令,我也没有听从他命令的想法。我只不过是按照自己的判断,做应该做的事而已。”   “你判断的结论就是蜷缩在蓝染的喜怒无常之下么?他那没有制衡的力量就是所有人头上的一片阴影,不知道何时就会覆盖下来。你追求的就是这样战战兢兢的未来么?”露琪亚不愧为接受了真央正统教育的死神,又是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的大小姐,此时正以堂堂的理由对赫丽贝尔谆谆劝诱。   “这是你们的顾虑,而不是我们的。你见过虚有未来么?我们不会因为追逐这些虚无的幻象而选择牺牲。我们选择可以存活的道路。”赫丽贝儿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却分外坚决。   “没什么好谈的,暴力闯过去吧。”我兴奋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么……得罪了!”一护默默聚起灵压,身上的死霸装倏然变幻成黑色的长风衣,手中巨大的斩魄刀变得漆黑而细长,刀身上缠绕的绷带失去了凭依而旋舞在空中,“天锁斩月。”   “征讨吧,皇鲛后!”赫丽贝儿也不轻敌,直接归刃。足尖点地,高挑的身形矫捷地跃至半空,电光火石间一道巨大的水流雷霆万钧轰然砸下!“断瀑!”   “凌舞吧,袖白雪!次舞,白涟!”沉静的声音伴随着朦胧的白色光芒,纯白刀尖点向半空,丝丝缕缕的寒气晕染开来,那水流落下速度与气势为之一滞,瞬间已被冻住。   趁着这空隙,强大的赫丽贝尔被他们两人缠住,我也始解了樱草,“一护,赫丽贝儿就交给你们俩了,反正我是没可能打得过的!我去找友哈巴赫好了~”   绵密的樱草香气伴随着刀刃的挥舞弥漫开来,乱刃廉纹在月光下反射着凌乱又寒凉的光芒。我凭借着樱草的狂风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喂!你想干什么?染风!”一边已陷入苦战的黑崎一护又惊又怒,恐怕是在猜测我到现在终于暴露了来意,欲图做些什么。   “安啦,只是给你先开条路出来而已,我不会先去动你的目标的。你们两个速战速决快点跟上啊!”我回过头看着他们,笑道。   露琪亚也已卍解,漆黑的死霸装变成了一身雪白长袍,仿若冰雪的仙子,斩魄刀也如凝冰般剔透耀眼,真不愧最美之称号。   露琪亚的卍解让黑崎一护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但即使如此,面对着虚圈的王者亦无法立即解决。一护知道自己一时抽身不了,也只能眼睁睁任由我朝着虚夜宫深处前进。   已经到了这里,凭我自己也隐约能分辨出灭却师之王的灵压,于是我瞄准一个方向就开始向前推进。如今虚夜宫破面的战斗力已远远不如从前,只能靠数量来充数。而经过两次战役,存活下来的几乎都是从没担任过十刃的破面。所以在樱草所呼啸出的狂风下,一个个被撞飞出去,很快便有了一条畅通的道路。   而葛力姆乔则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我,一个个嚎叫着被撞飞的破面激发出他骨子里的破坏欲,猛烈的灵压爆发出来,不幸落在葛力姆乔身边的破面几乎每个都被一拳击毙,鲜血四溅。   看到这场景我有些不忍,前进一段路程之后忍不住劝道,“你下手不要这么狠吧,好歹是你的同胞,死一个就少一个了。”   “死的又不是你同胞,你说话的语气不需要与赫丽贝尔一个样,让人不爽!”葛力姆乔冷声道,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歪着头,张扬的面容邪肆一笑,“或者,死的真的是你的同胞?”   “去死吧!我不是虚!”我愤怒地重重一挥刀,眼前同样血光四溅,原本该被狂风撞飞的破面直接被锋刃结束了性命。   趁着怒意,前方的道路在乱刀之下再看不见胆敢阻碍的破面。他们都是为了存活而阻挡我们,自然不会傻傻又在这儿送了性命,一个个都瑟缩躲藏了起来。   而另一边,黑崎一护与露琪亚的联手也有了效果,受到斩月重创的赫丽贝尔被袖白雪的冰雪困住,暂时无法动弹。   这一行,终于要有了结果。   ☆、13、友哈巴赫的拒绝   那不远处从未接触过的新奇灵压,就是灭却师之王友哈巴赫,我们不禁加快了脚步,沿着灵络找寻那个可能合作制衡蓝染的男人。   虚夜宫深处的监狱,让我回想起了初来尸魂界的时候,在无间的那段时光。也许这回忆的存在要完全扭曲我对监狱的概念吧,看着这死一般寂静又阴沉的环境,我不由得回忆起那时与蓝染独处的时候,他那亦师亦友的温和模样,竟不自禁地扬起了会心的微笑,觉得分外熟悉分外安心。   空荡荡的监狱最深处遥遥可看见一个人的身影,毫无疑问正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杀气石磨制而成的锁链缠绕着那人的手腕脚踝,而那个黑发凌乱的人只静静盘腿而坐,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   随着我们接近,他了然似的抬起了头,在漫画中依稀看见过这张脸庞,和动画中斩月面容万分相像,只是更加成熟与威严。   “一护,你来了啊。”   “我救你出去,你与我合作先打败蓝染,再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如何?”一护沉声道。   “你打扰到老夫清修了。”友哈巴赫淡然道,带着中年大叔特有的沧桑魅力。   这种莫名的话语、淡然的语气让一护心头一紧,自遇着妮露开始,一种不妙的感觉就一直缭绕在一护的心头,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令人讨厌。   “什么意思?”   “你连我都赢不了,凭什么说要打败蓝染呢?”   “如果我们联手的话,就还有胜的可能,蓝染不可能是无敌的。”   “年轻就是好啊,可以不知进退。一护,老夫经历的事是你的千倍,比你更能看清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如今,蓝染气焰遮天,并非我们灭却师复出的正确时机。”友哈巴赫垂眸,慢悠悠道,“所以,在那时机到来之前,我们只会继续沉眠等待,不会愚蠢牺牲。因为一切都有终结的时候,唯吾等生生不灭。”   “你们潜伏了千年才等来复出的机会,如今又要退缩了么?你以为融合了崩玉的蓝染还会自然终结么?一直等待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一口气把所有人的恩怨都解决吧!”一护反驳。   “有结果没结果,老人总是更容易参透天机。”友哈巴赫淡淡回了一句,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当着我们的面摆脱了杀气石锁链的控制,舒身站了起来,慢慢揉着自己的手腕,“好了,原本这里就不适合久留。你们既然寻来了,说明这里也不清净,你们不离开,老夫要离开了。”   我默然无言,一个个的、无论是蓝染还是友哈巴赫,都是这样的高深莫测,似乎永远都不可能探尽他们的底牌。   我是无所谓了,但对一护露琪亚他们来说,这样的现实,无异于绝望。   叮的一声脆响,一护双手拄刀,将刀身深深插进了面前的地面,线条分明的脸庞写满了无奈,无力垂下,只剩一句困兽悲鸣似的呐喊,“我们不是为这个结果而来的,好好再考虑一下吧,前辈!”   “又不是我叫你们过来的,莫非还想与老夫较量一场?”友哈巴赫哈哈大笑。   “看在你也是我后人的份上,奉劝一句,那蓝染还是不要去招惹吧,你们与他,在等级上就是不对等的。”我们甚至来不及接话,他已经只留下一个飘渺的灵压印象。   他的潇洒之姿,更衬得我们此行的愚蠢。   “呵呵。”我低声笑。   葛力姆乔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我。“不要突然发笑,很莫名其妙。”   “不是突然发笑啊,我只是觉得经过这么多事你们应该要觉悟了。”我怀着对那个静谧男人的骄傲,看向迷惘无奈的他们,竟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蓝染是不可战胜的。”   “我们失败了你很高兴吧?”经过重重打击,一护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一路走下来,我差点都错觉我们是同伴了,染风副队长。”   “所以说我搞不懂你们。”我一撇嘴,“分明就改变不了与蓝染共处的状况,为什么还要因为我是蓝染的人就拒绝我成为你们的同伴呢?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啊,很有趣呢。”   “天真!幼稚!”一护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不是我认识的黑崎一护啊。”看着眼前被连日来的变故搅扰得十分憔悴的少年,我也不忍,慢慢道,“我所知的黑崎一护作为一个人类生活了十多年,即使身着死霸装也是一个开朗而阳光的高中生,什么时候却弄得像瀞灵庭的长老一样,一心只念着世界和平,又古板又固执。”   “被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吓怕了,面对着随时都会坍塌的天幕,谁还能一直无所谓一样开朗阳光。”一护自嘲。   “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服你们蓝染的确没有恶意,但总有一天你们会习惯有他存在,和蓝染没有出现之前的日子并没有任何不同。”   “这是他对你的承诺么?你相信一个背叛之人的承诺么?”   “正如你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义无反顾维护瀞灵庭,我也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义无反顾维护蓝染。”我轻笑道。   看众人已经不再想说话了,我便提议返回。“我们各自都回去吧,我和露琪亚回瀞灵庭,一护你回现世,今天的事就当我们来虚圈游玩了一转,从此不要再幼稚得提什么打败蓝染了,正如方才友哈巴赫所说的,平白被他当作热闹看,你们又得气不过了。”   “诶?!那我呢?”葛力姆乔这时突然发现自己难道是被忽略了。   “你不就是虚圈的么?就直接留这里啊!”我瞪了他一眼。   他与我大眼瞪小眼,“不问清楚你身上的灵压,我是不会走的。”   “好呀,跟我回去直接问蓝染呗~~~”我笑靥如花。   “恶魔!”一提到蓝染,葛力姆乔就黑了脸。   那边,露琪亚听了我们的对话,沉思了一会儿,一双温润的紫眸闪过狡黠的光芒,微笑道,“染风,你不是喜欢和我们一起么?回到瀞灵庭后我带你到现世去玩如何?这样葛力姆乔也方便过来了。”   “我为什么要考虑这只豹子啊喂!”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   “好!就这么定了!”葛力姆乔倒答应得很是爽快。   “下次见面的时候,把答案告诉我。”葛力姆乔看着我,一脸严肃,“否则,我杀了你。”   “说什么笑话呢,我躲蓝染身后看你怎么动我?”我不由得讥笑这只抽风的豹子。“还有啊,为什么对灵压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呢?我又不可能是乌尔奇奥拉,更不是你的同类,我是死神啊笨豹子!”   高高兴兴踏着黑腔回尸魂界的我没能听到背后悲伤的呢喃。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啊,死女人。只是,……如果连唯一熟悉的东西都不去追寻了,我还可以去追寻一些什么呢……”   ☆、14、夜谈   这次的虚圈之行用了几乎整整一天,再次回到瀞灵庭时,又是一勾细细的皓月悬挂在古色古香的庭宇。除了巡夜的队士,其他人基本都回了各自的队舍。   我与露琪亚在穿界门前别过,目送她回了朽木宅邸,我也慢慢往五番队队舍走去。   走在香樟与枫树的影下,看见道路尽头蓝染的队舍还亮着灯光,轻柔的光晕下,他倚着柱子坐在庭前的回廊,一腿盘膝,另一腿随意搁置在廊下,右手捧着一卷书,左手一杯香茶仍冒着热气,这场景看起来温馨似梦。   “你回来了,染风。”他从书本中抬起目光,微笑看向我,“这一天玩得还愉快么?”   “嗯,遇见了很多人呢。”我也微笑。   “那就好。奔波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早点去睡吧。”他语气温和,目光又从我身上转回了手上的书本。   “是。”我应了一声,告辞离去。走到两三步,又忍不住停下,转过身来,“蓝染大人,我能跟您聊一下吗?”   这次,他合上书放在一旁,稍微转过身调整了坐姿,两条腿都放到廊下,正面面对着我,“那就一起坐过来聊吧。”   我依言坐到他身侧,学着他的样子,双脚随意伸到廊下的草地,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挺的直直的,正襟危坐。   “染风想说的是什么呢?”蓝染的声音醇厚温和,听起来温暖又安全,跟这种声音的人谈话,心神很容易就放轻松了。   庭中铺撒着薄薄一层月光,依稀可以分辨出些许如萱草、风铃草、随意草、桔梗、玉簪等泛白泛蓝的花草在夏夜轻轻摇曳着一种清爽的姿态,令人喜爱不已。我看着这些东西,慢慢组织自己的语言。   “蓝染大人,我清楚您留我在身边的缘由……或者说,我以为我听懂了,可是,等真的开始践行的时候,我又发现自己迷惑了。我完全无法判断,到底要做些什么,才算是按您的要求来的。就像今天一整天,我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做的似乎都是无用功。”   “怎么,才一天的光景,就开始动摇了么?”蓝染轻声笑道。   我注视着庭中风铃草漂亮的弧度,不敢看他。   他温暖而修长的手指穿过我浓密的青丝,缓缓往下捋,嗓音也是这样缓缓而诱惑,“你不用怀疑,也不必动摇,尽管按自己的心意去做便好。你以为我离得很远么?其实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呢。到现在为止,你还是很让我满意的,染风。”   “是这样么。”我低下头,长长吐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你还有其他的疑问么?比如对我的疑问之类的,都一并提出来吧。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有很长的时间,在此期间我不希望存在什么芥蒂,有问题便不要隐而不发。”他正色道。   “嗯,暂时没有。”   “没有的话就早点休息去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也许又有什么新的惊喜呢。”他的手指离开我的长发,淡淡微笑。   “那染风就先行告退了。”我站起来行了一礼便在苍茫月色中退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想着今晚的谈话,心里依然是空荡荡的,他的标准是什么,我还是不知道。唯一听出来的,便是他对我如今的状态还满意。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暂且就顺着目前这条道路先走下去吧。   残月渐渐隐去,晨曦从东方的天空落下,映照大地,宣告着又一天的来临。我睁开迷蒙双眼,长长打了个哈欠,望着格子窗外思索着这一天又该如何度过。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留在五番队悠闲一下。   洗漱完毕,用过简单的早餐,我慢悠悠走向五番队的队长室,果然蓝染又去真央教习书法去了。队长室空荡荡的,连点点队务都没有,本队队士也不知道都往哪儿去了。我坐到副队长的位置,望着窗外那株形状秀气层次分明的枫树发呆。   蓝染既然觉得我做的不错,也就是接近黑崎一护和露琪亚是正确的选择,可是啊,昨天才湛湛分离,如果今天再去找他们的话就太过于热情了,怎么看也会觉得奇怪吧。所以,还是继续发呆好了。   “染风副队长!”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难道幻觉了么?这是……我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讶然出声,“露琪亚,你怎么来了?”   身量娇小的露琪亚站在门口,往里面快速地看了一遍,确认没人之后便露出了阳光似的笑容,她向我招手,“昨天不是说了带你去现世玩么,染风,趁现在啊!”   “难道你没有队务么?”我一脸困惑,难道是我记错了?所有副队长都一样闲么?   “十三番队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队务要处理?出去玩一天无大碍的。”紫宝石般的眸子闪动着诱人的光芒。   “好的!”有个人带着我在这个世界游玩,我当然是乐意之至。   ☆、15、再往现世   其实仔细一想,露琪亚会来找我,怎么看这件事都不会觉得正常。我与露琪亚等人的交情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也没好到可以随意去现世乱逛的程度。   那么,就是瀞灵庭众人在明白无法正面撼动蓝染之后,试图从我身上找到着手点咯?   我隐秘一笑,随你们怎么从我身上总结情报吧,反正我自己都不知道蓝染的弱点在哪儿呢。也正好,我们互相陪对方玩这个狐狸一样的游戏。   看着露琪亚轻车熟路通过穿界门恰恰好跳进黑崎一护的卧室,我忍不住笑了,“露琪亚你是经常罔顾队务跑到现世来玩么?”   露琪亚动作娴熟地换上从衣橱里拖出来的义骸,握着小小的拳头,正色道,“我可从来没有耽误过队务!”换上义骸的露琪亚身着一条白底黄花的连衣裙,比起往日特意摆出的正经刻板的姿态,多了几份柔美与调皮。   “一护在现世有好几个朋友都曾经帮过我们,都是很好的人呢,我觉得染风也一定会喜欢他们的吧。”   “是石田雨龙、井上织姬和茶渡泰虎?”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原来染风也知道他们啊。”露琪亚紫宝石似的眼中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原状,快得似乎一开始的情绪变化只是瞬间的幻觉。她笑道,“既然知道,那就一起去认识一下吧。我陪你去浦原先生的杂货铺订购一副义骸,然后混进他们班上去上课如何?很好玩的。而且呀,只有换上义骸才能吃现世的食物,现世一种叫牛奶的饮料很新奇呢。”   看着她说道后面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样子,我觉得她应该是用食物把自己给先诱惑到了。   “好啊。”我也不推辞。   “一点也不好!”我话音未落,一个蛮横的声音便强挤了进来。   “死女人,我说过这次见面就要告诉我灵压的事,不然就杀了你!”一道湛蓝的身影从窗台跃入,与声音一样蛮横狂野的灵压也随之扑面而来,不用说,又是葛力姆乔那只脑子抽风的破面。   “我说破面大爷,你以后可以不用这样跑上跑下了。”我不耐地翻了个白眼,“灵压的事我问到了,的确是有来自乌尔奇奥拉的灵压,但也有其他人的灵压,所以说,我确确实实不是你的同类。所以,这下满意了不?”   我想过很多种葛力姆乔可能的反应,或冷笑、或不屑、或愤然,但我万万没想到会从他脸上看到黯然。   ——那蛮横狂野的气息仿佛风中的烛火,瞬息扑灭,桀骜的头颅怔怔停在一个角度,抬也不是,低也不是。   看着他突然听着我的话就失去了所有动作,我觉得滑稽得可笑。   因为我不是葛力姆乔,不是孤零零失去了所有认可的同类的他,所以我无法理解这一刻他心里仿佛浇灌了一大杯酸草汁一样的感觉,无法理解一种明知是错的执念突然就被人证明并且宣布是错的感觉。   “这样啊。”葛力姆乔小声地笑。   倒是一边旁观的露琪亚发出了惊呼,“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灵压构成?”   “没什么好奇怪的,没有这些人的灵压的话,我也无法活着与你们走过那么些危险地方了。”我不以为意。   “什么意思?”   “露琪亚你们不是觉得我来历奇怪,觉得以前从未听过我这个人么?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个连灵压都没有的人想必也没有谁会留意吧。”   “也就是说,染风你以前是个没有灵压的整?”露琪亚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是啊。”我笑道,“看来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你的概念了,真是不好意思,但蓝染说没有灵压的话会很不方便呢。”   像是被话语中的信息给惊吓到了,露琪亚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小巧的身子跌坐在雪白的床上,喃喃自语,“这种能力,已经接近神了。”   “关于蓝染的能力,我们日后再议。今天不是说带我来游现世么?”看到气氛已经完全被压制下去了,我赶紧转了话题,伸出手去抓住露琪亚的小手,提醒她这次出来的初衷。   “唔……好吧,我这就带你去浦原先生的店里。”露琪亚顺着我的力道站了起来,神色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我们两人自顾自就往窗台走,准备越过窗户出去,我刚跳上去,却发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角。转过头一看,是被我们忽略的葛力姆乔。   “你准备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他心平气和地问。湛蓝的眼睛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安静。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是不会介意的,当然你想走我也不会介意。话说我为什么要介意啊?”我觉得莫名其妙。   奇怪的是,一向脾气火爆的葛力姆乔在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话之后也没有发火,只是坚持拉着我的衣角,“带上我。”   温顺得几乎像只大型的猫咪。   ……是见鬼了么?   ☆、16、奸商浦原的承诺   “啊呀啊呀,好久都没有过这么热闹的的光景了呢,这么多客人一起观临小店。朽木小姐,我得感谢你帮我招揽顾客哟。”冷清的杂货铺里走出一个店长模样的男人,看着我们三位客人,笑眼眯眯迎上来。“小店里的东西,尽管挑选,只要付钱就好。”   最终还是带着葛力姆乔一起出来了。当时看着那只眼神可怜兮兮一个劲拉着我的衣角活像只被遗弃的猫咪一样的豹子,一时心不忍,才有现在浦原口中的“三为客人”。   偷偷瞄了眼那家伙,现在倒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可能真的是见鬼了吧。   目光转向面对着我们的店长,浦原喜助,这个在智力上被蓝染赞誉的男人。仔细看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顶绿白相间的渔夫帽盖住乱蓬蓬的淡金色短发,压低的帽檐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子的光彩。披着深绿色的短外褂,脚下一双木屐,手里是斩魄刀化作的手杖。   目光再往后,可以看见一只悄无声息跟在他身后的黑猫,那应该就是四枫院的现任家主,曾经的二番队队长夜一,金色的瞳孔冷冷清清,比动画里看起来要傲慢呢。   “浦原先生,这次我们要定制两具义骸还要两粒义魂丸。”我在打量着周围的时候露琪亚已开门见山表明来意,手指向我与葛力姆乔,“他们两个使用。”   “没问题,义骸比较麻烦,稍微要些时间。”浦原将手杖在掌中转了几转,指向侧边的一个房间,“要不几位客人到休息室边喝茶边等吧。”   “也好,那账单也一并送过来吧,浦原先生。”露琪亚微笑应下。   “账单上的数字可不会小呢,希望等一下你还能面不改色,朽木小姐。”   我感到一股浓浓的奸商味扑面而来,不禁犹疑地看向露琪亚,“会很贵么?”   “没关系。”露琪亚一咬牙,“我还能付!”   哎,看来的确不是笔小数目了,不知回到瀞灵庭能不能从五番队翻出点钱来稍微还上点。正乱想着,浦原的奸商脸却凑了过来,“我给你们免费如何,美丽的小姐?”   “欸?!”我顿时不了解状况了。   “这位应该是五番队新任副队长吧,你身上的灵压让我万分好奇呢,只要你把自己交给我研究一段时间,我就算你们这次免费了,如何?”这劝诱的口吻怎么听着都不可靠。   “才不!”我一口回绝,然后可怜兮兮看向露琪亚,“露露,你得帮帮我,不能让我莫名其妙就给抵押在这个地方了。”   露琪亚满头黑线,“安心吧,既然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就会负责把你带回去的。”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当初懵懂不知就被蓝染不知不觉植入了灵压已经让我觉得冷汗涔涔了,如今怎么可能再将自己交给这个科研方面堪比蓝染的变态科学家去研究。   “那真是遗憾呢。”浦原也没有再纠缠,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将我们引进休息室坐定,一个叫小雨的可爱女孩很快便奉茶进来。   浦原沉默了半晌,悠悠道,“给普通的整植入灵压将其改造成死神,这可是接近神一样的手段。如果这种技术被广泛运用的话,尸魂界要天翻地覆一次了。”   “看来浦原先生离开尸魂界多年,看似潇洒,心中却还念念不忘呢。”顺溜的讥讽脱口而出。   露琪亚在听完我的话后,眼角明显抽搐了几下,几乎可以看到一个井字。她赔笑道,“浦原先生请不要介意,染风说话就是这个样子,没点脑子,但她的确不是有意要冒犯的。”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露琪亚还会替我说话。我微微一笑,看来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虽然语言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还是接受了我不少吧。   “作为一个笑口常开的店长,我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浦原手中的手杖已换成了一把纸扇子,搞笑地扇着,眉眼含笑,“如果染风小姐非要赔礼道歉的话,只要稍微借我研究一段时间就好了。”   “去死吧,才不呢。”我喝着茶还不忘大声反驳,待放下手中粗瓷的茶杯,我认真问道,“浦原先生,你不是说如果这种技术被广泛运用的话瀞灵庭会天翻地覆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执着研究呢?”   浦原对我翻了个白眼,“不研究怎么阻止你的队长蓝染?”   我翻了个更大的白眼还给他,“谁告诉你蓝染要将瀞灵庭天翻地覆啊?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没有恶意,听不明白么?”   “如果话语可以轻信,又哪来那么多背叛和悔恨?”浦原端起手中的浓茶,深深啜饮了一口。   “信不信随你吧,反正我只说两点。一,这种将整改造成死神的技术是绝对无法广泛运用的,因为只有我的特殊体质才能承受并接纳外来灵压的植入。二,蓝染已经没有与你比试技术的兴趣了,当然,他对胜负还是不置定论。”我直视他阴影下幽绿色的眼睛,平静说道。   “是吗?”他微微一笑,阴影下的眼睛还是看不透光彩。“可这与我想要研究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咬牙切齿,“你们这群高智商的混蛋说话可以讲究一下逻辑么?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请不要蔑视我可怜的智商。”   “作为一个科学家,没有什么比研究新奇事物更能令我开心的了。现在突然发现眼前有一个连蓝染都全心去探究的人,你说我的好奇心该有多重呢?”浦原笑得很危险。   我暗暗将右手握在樱草的刀柄,抬头看那混蛋,“你想怎么样?”   “哈,开玩笑的,染风小姐,何必如此认真呢。想把你强抢过来,我需要顾虑的东西未免太多啦。但是啊,”他那幽绿色的眼睛对上我漆黑瞳孔,“如果哪天你想来我这儿寻求庇护,别忘了我是乐意之极收取那笔费用的哟。”   ☆、17、待客之道   好不容易打发了浦原的坑蒙拐骗,我们定制的义骸才迟迟送上。   “为什么我要穿上这种奇怪的东西啊?”葛力姆乔接过店员送上来的义骸,阴沉着脸就是不肯穿上。   “废话什么?赶紧钻进去!否则怎么带你出去!这可是现世!”我迫不及待进入了崭新的义骸,不理会豹子的别扭。   进入义骸的那瞬,一直以来的轻飘飘状态转换成了真实而沉重的肉体,熟悉的沉重感倒灌进我的感知,让我一个踉跄几乎摔了一下。   稳定下来后,低头打量我此刻的模样,白色小衬衫配灰色短裙的学生装,仿佛回到了梦外的世界。伸手摸了摸脑后的高马尾,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该如何表达,只想即刻飞奔出去,站在现世的阳光下,感受那灼人的热量与扑面的飞尘,还有满世界的喧嚣。   梦做得久了,对梦外曾经万分熟悉的世界还是有种惆怅的留恋。   “好了没啊,豹子。”我不耐地回过头催磨磨蹭蹭的葛力姆乔,却在看见他的那刻呆滞了那么一瞬。白衬衫与灰色长裤将他挺拔的身躯包裹得格外温润,去掉假面后的脸庞也柔和了几分,原本张扬桀骜的蓝发此时看来也别有一番青春活力的模样。   没想到啊,这只抽风的豹子竟很有当学生的范儿,而且还是乖学生。   “这样就可以了吧?真是麻烦。”葛力姆乔扯着领口垂下的条纹领带,嘟嘟囔囔抱怨。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亮瞎眼的状态。   “义骸不仅可以让你们能顺利地接触到现世的东西,也可以有效地收敛灵压。但是义骸本身也是很脆弱的,所以你们两个要注意不能随随便便就爆发灵压。尤其是你,葛力姆乔,原本是不该和你一起出来的,但既然来了就给我们乖乖的,不能随便动手,明白了么?”露琪亚原本一直微笑候在一旁,现在看我们都换上了义骸,便神色严肃的先告诫了我们。   “都知道了,我们赶紧走吧,我迫不及待想要看见现世的学校了呢。”我凑上去,挽着露琪亚的手,高兴地催促。   学校离黑崎家不是很远,步行也就几分钟就到了。进入校门后,我与葛力姆乔跟在露琪亚身后,看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喷雾模样的东西,对经过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一阵狂喷。然后被喷的人就会露出迷惑的神情,几秒钟之后,转为恍然大悟,纷纷与我们三人打招呼,“朽木同学、樱草同学、葛力姆乔同学,早上好啊。”   “早上好。”露琪亚也微笑招呼回去。   我在身后看得惊呆了,这就是浦原杂货铺里的小玩意儿么?这惊人的效果,我都好想去顺一瓶来玩。   “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顺着声音抬起头,深深皱着眉头的一护站在我们面前。   “染风今天正好也有空,我们就一起来现世玩了。”露琪亚回答。   但一护的眉头还是皱着的,“那葛力姆乔又是怎么回事?”   葛力姆乔看矛头又指向了自己,眉尖一挑便要动手,看来果然是习惯了用武力解决一切。我不悦地拦住了葛力姆乔,然后看着一护那双仿佛时时刻刻在担忧着什么一样的眼睛,道,“一护,这所高中你不是校长吧,谁来这里上课你又何必多管呢?”   一护正欲说话,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抢了先。   “怎么了,黑崎同学?”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同样一身白色小衬衫配灰色短裙,只是身形已经饶有韵味,不是露琪亚与我等可以比拟。一头微卷的长发,和一护一样的橘黄色泽。这不是井上织姬么?   再往后,一个高大的肌肉男与一个清秀的眼镜男也正往这边走来。   “啊,是朽木同学!”织姬这才注意到我们的存在,看着露琪亚身后的我与葛力姆乔,面露疑色,“诶?这两位是?”   “虽然隐藏了,但我还是闻到虚的味道了。”眼镜男石田雨龙冷冷的声音截下了我原本想要的自我介绍。他走到葛力姆乔跟前,眼镜片反射着寒光,“虽然模样有些改变,但你应该就是六刃葛力姆乔吧?”   “灭却师?”葛力姆乔反问。看这架势,是仇人相见,可能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哎哎,说好了不能胡闹的啊。”我拉着葛力姆乔的手轻轻摇晃。   “和虚在一起的死神?”石田同样冷冷地看向我。   “是染风副队长。”我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看你们穿着这制服,不会是想与我们一起上课吧?”石田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人,“你们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闻到虚的味道会忍不住动手的。”   “好笑,难道你以为能打败我吗?”葛力姆乔冷哼,随时准备挣脱碍事的义骸。   露琪亚面对这波云诡谲瞬息万变的场面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楞在了那里,“你们……”   “你们都够了吧。”我死死拉住葛力姆乔的手,将他往后扯了几步。“既然你们没有待客之意,我们也不会死皮赖脸非要留在这里,反正葛力姆乔看起来也很不爽这里的样子。只是谢谢你的,露琪亚,难为你为我们准备这么多。”   “诶,不,也没有啦……”露琪亚面露尴尬之色。   “安心吧,回到瀞灵庭我还是会去找你的。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我不会介意完全透露出来的,反正我对蓝染的态度,你们也都是有目共睹。哈哈,再见啦。”我拉着葛力姆乔头也不回地往校外走。   露琪亚听着我的话,下意识抓紧了一护的手。   ☆、18、不眠之夜   “诶,你不是很想到他们学校去玩吗?这样和我一起走了真的没关系吗?”葛力姆乔叼着吸管喝我从便利店买来的盒装牛奶。   “不是我和你一起走了,是你和我一起走了啊死豹子。”我也叼着一盒牛奶,和他并排走在喧闹的大街上。   “没什么区别。”葛力姆乔说。   “是啊,没什么区别。”我望着光辉邈邈的天空,“葛力姆乔,我陪你玩到这里,然后你乖乖回虚圈去好不好,那里才是你的地方,才有你的同类。”   “别开玩笑了,那些被蓝染随手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是我的同类?”   “你不是么?”我好奇看向他。   “我们也是借用了蓝染的力,但和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不同的。……也不知道这样说你明不明白。”豹子的眼里似乎流转着罕见的忧伤与失落。   “你管我懂不懂!反正!我这次陪你逛到天黑,然后你就给我回到虚圈好好呆着,同类什么的会有的,只要你等上漫长的一段时间,多厉害的虚都能进化出来的不是么!”   我狠狠地把喝光了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你这样老缠着我让我很困惑的你知不知道!”   ……“这种看着你可怜兮兮我却无力相助的感觉让我很不是滋味你知不知道……”这一句,终究只能以这样的形式说出来。   一直反常着很乖很听话的葛力姆乔,这次最终还是听了话,在现世的夕阳余晖中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黑腔,回到了那个白沙茫茫的世界,不再无理胡闹。   我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里也是一片酸涩。但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想要的帮助和安慰,我一样都给不了。我的能力有限的很,连灵压都原来是靠蓝染的植入。而且,我在这个世界的目的,也该是单纯的很,只是为了蓝染而存在而已,不该……不该去羁绊太多的人。   凡世的夕阳,在林立的高楼大厦间沉沦得很快,一会儿便不见了影踪。但当我回到瀞灵庭时,站在广阔的城门上,那红似血的光球离地平线还是有一大段距离。我缘着城墙慢慢地走着,看着寂静而浩大的西方天空,有种失落了什么的烦躁感,又有种像是突然卸去了压力而呼出一口气的轻松感。种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互相缠绕此消彼长,让我很不能适应。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另一边的天空,并不圆满的月亮隐隐约约露出云层。我抬头看了下天空,这时间,蓝染也差不多要从真央回来了吧。想到蓝染,之前缤纷的情绪仿佛铁屑突然遇着了个强大的磁场,被吸引得无影踪,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是啊,在这场以他为中心而营造的梦境里,何必想那么多让自己不知所措。只要他在,我便没有什么犹疑。管他是黑崎还是朽木还是葛力姆乔,来往也好,断绝也罢,不过是……一场梦境的背景而已。   离开纷繁人世,简单纯粹不伤脑筋地生活着,不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么?   过了好久,熟悉的灵压由远及近,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优雅行来,我抬头,果然是蓝染回来了。   “晚上好,蓝染大人。”我安静地等他走到我的身边,向他行礼致意。   “晚上好,染风。”他褐色的眼眸中的温和与每一天都无二致,一如既往微笑询问,“今天过得愉快么?”   “今天也很顺利。”我温婉地笑。   他温暖修长的手伸过来,托住了我小巧的下颔,于是我被迫把头微微扬起,直视着他。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藏着静谧,根本看不出情绪。他沉默与我对视了良久,才开口,“这些天,你似乎与葛力姆乔走得很近?”   我没有回答,当是默认。   他松开手,淡淡道,“我觉得你应该理解了我的意思,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葛力姆乔已经只是个没有其它价值的残存废物了,你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懂了么?”   “是。”我僵硬应道,语气苦涩。   “为什么不反驳我呢?如果你觉得不能同意不能接受的话。”蓝染偏了偏头,语气有些古怪,“银以前就很喜欢说出他想说的话。”   “因为,染风觉得都能同意和接受。”我垂下眸。是的,就算是我想的,只要你说不可以,我就也自然而然认为是不可以。我是为你而来的,如果违逆你的意思,还不如就此归去。我一直、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蓝染。   “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是在什么事上,你都能一如既往地不令我失望。”蓝染淡淡说完后便径直离去,只留我一个月下冰凉森冷的背影。   “是。”我的应声几乎机械。思维的能力空白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回到我的脑海。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蓝染渐渐远去,我的另一种思维又再次缭绕上来。冰凉的手掌撑着额头,试图让自己恢复到最冷静最理智的状态。刚才……我是怎么了?或者说,这段时间来,我都怎么了?   我就地坐下,盈盈可掬的月光泼洒在我的头上脚下,有种山间冷泉的质感,让我更好的进入了沉思的状态。忽然想起,自无间出来后,几乎每次见蓝染,都是在或浓或淡的月光下。每天都去执行所谓的任务,只是晚上回来才会见上那么一会儿。   说起来,发现自己思维不对劲也是从慢慢远离蓝染之后。在他身边时自然而然地以他为中心思考、生活,无论想什么还是做什么都是以依赖着他为前提,将他当作这个世界的中心。然而一旦离远一些离久一些,又会清醒地觉得这些行为真是疯狂到不可思议。   两种思维矛盾又异常和谐地共存着,仿佛把我一分为二,成了昼夜迥异的两个人。一个人坚信这是一个以蓝染为中心的梦境,我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这个男人。一个人则认为这是一场新生,我该在这个新的世界开始新的人生,有自己的朋友和感情,而不是为那可笑而虚无的单恋所束缚。   到底哪个我才是真的我?或者,到底哪个我才该被选择?   思绪沉沉,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19、选择   月光透过破碎云层撒下深深浅浅的光华,铺在坚硬平整的石板地面,仿佛波光粼粼的水泊。我漫无目的地踩踏着月光,毫无睡意,不想回去五番队队舍,便随便挑了个不常有人巡逻的方向,漫步在夜色氤氲的瀞灵庭。不知不觉来到瀞灵庭的尽头,满树满树的蓝色花瓣间翩跹着三两只同色的地狱蝶,舞姿轻盈,无忧无虑。越过眼前这蓝花楹的树林便是白道门和流魂街最为安定繁华的第一区。   我伸出手,试图接住一只蓝蝶,但机灵的家伙一扇翅便升到了更高处。我不禁苦笑收回手。你们多好啊,春生秋死,短暂的一生里只需起舞就好。而我却在该美美地睡一觉的时候徘徊在无人的夜色中思考着令人头疼的哲学问题。虽然……我什么也思考不出来。   如果选择无条件依赖蓝染,那不在他身边时不由自主产生的动摇我一定很难承受的住吧,说不定哪天就起了别的心思。   如果选择自己发展,那不能完全服从的我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蓝染看不顺眼然后杀掉吧。   虽然说第一种状态下的自己不介意什么时候梦醒,但一旦从第一种中起了异心,切换成了第二种状态,那时的自己可绝对是怕死的啊。   真是矛盾呐。   我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决定下来,这样才有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但我万万想不到的是,让我彻底下决心走到黑的竟然还是那只死豹子。   我呆滞地转过头,眼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但月光下那张扬的蓝发,湛水的蓝眸,桀骜的假面,以及熟悉的灵压,是那样清晰真实。   “葛力姆乔?”   “我觉得我不能再在那里呆上片刻了,那里什么都是陌生的全新的,连生成的亚丘卡斯都是陌生的全新的,我觉得我再呆下去就忍不住要爆炸了。”他小声地说。   “你疯了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你怎么敢一个人就闯到瀞灵庭来了!除去其余死神这里还有蓝染你难道不知道么?!!你怎么……你怎么……”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却语无伦次,因为太过诧异和震惊而无法说出话来。   葛力姆乔湛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平,他一把拂开我的手并顺势将它抓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即使到现在,我还是只能听到蓝染的名字,他的影响力有这么大么?”   我不知该哭该笑,“大哥,就算你看不惯蓝染,但也不能这么嚣张就往死神的地盘来啊。而且……我可是蓝染的人。”   我挣开他的手,话锋缓缓一转,冷冷道,“你明知道我是蓝染的人,却依然在我面前胡闹,不觉得可笑么?”   “我有浦原定制的灵骸,不会泄露灵压让那群笨蛋死神察觉到。”葛力姆乔提到死神时轻蔑一笑,然后转向我,“至于你,你说你是蓝染的人,但我感觉得到你和我们都不同。你这女人很奇怪,你什么都不在意,明明有心有情绪,却似乎比乌尔奇奥拉还要淡漠。就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与你相关一样。”   一番话令我心头大震,我仰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似的诧异。原来是这样么?我自己苦苦思索而不得的问题,却是看似神经大条的葛力姆乔为我说出了答案。   ——我潜意识还是将这里当成一个可以随时醒来的梦境,而不是真实的世界。   我的潜意识是想让自己遵从于蓝染吗?   但我却依然是招惹上了这只豹子啊,真是该死!   因为把这儿当作梦境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以为什么都可以随时结束,所以对什么都不上心。因为对什么都不上心,所以对什么都想插一只手。然而虽然对什么都随便插手,但却对什么都不想负责,所以才会招惹上这只豹子。   走在红尘而尘不沾身,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即使只是个梦境,如此贪得无厌的话,也会在某一刻加倍地报应回来吧。比如说,眼前这只豹子。对于这只一味胡闹的豹子,我真的不知所措。他的所有行为都大胆而狂野,不是我所能掩饰。这就是我仗着这只是一个梦境且仗着蓝染为背景想游戏尸魂界所有人物的代价吧。   至于自己思考的两条路,要么将他交给蓝染灰飞烟灭,然后我自己洗心革面从此乖乖地听话,指哪打哪,不与大人意识之外的任务产生交集,温顺地持续这个梦境。   要么下定决心,即使潜意识认为这只是一个以蓝染为中心的梦境,也要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以全新的身份活下去,拥有自由的感情,趁着大人还没灭我,在这个世界轰轰烈烈地活一场。   该怎么选?   我记得以前看到过这样一段话,大意是,我们热衷旅行,是因为想去地方还没有储存我们过去的不堪记忆,那里不知道我们过去的暗淡,所以我们希望在那儿可以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我也希望,在这个神奇的世界,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我,也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原谅我,蓝染大人,虽然尊崇您,但我也是有颗萌动的心的凡人,我也不甘就这样被注定无结果无意义的单恋给禁锢住。我也……不甘总是那样从来得不到回应。   这一次,我选择不再受拘束。   “喂,我们散步去吧。”豹子这样说。   “……可以。”   ☆、20、藏匿于夜之伤痕   穿过蓝花楹树林,隐藏灵压越过白道门的防卫,我们两人很轻松地就来到了流魂街。话说直到现在,我还真是第一次亲身认知到这个占据了尸魂界绝大部分面积的地方。毗邻瀞灵庭的是第一区,较为安定富庶,作息也很规律,像此时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家家户户也都熄了灯火,闭门安睡。而渐渐往后面的区走去,感应到的气息就开始混乱,望去的景象也影影幢幢。   在前面的几区还能安静地散步,到中间的区域时已经需要外放灵压来进行威慑,到达最后几区时,即使是外放的灵压也震慑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气息。一双双疯狂的眼睛直盯着我们,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对陌生脸庞的戏谑与敌意。   我将手掌按向葛力姆乔的肩膀,抑制住他暴涨的灵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使用了灵骸,这么大规模爆发还是会暴露出灵压的异常引起瀞灵庭的注意。“这种情况,还是交给我吧。”我径直上前一步。   左手拇指轻轻一颤,一小截明亮的刀身弹出鞘来,声振清越。我含笑环视着他们,他们也猖狂不减,甚至在发现我是拥有斩魄刀的死神时变得更加的激动了,表情如嗜血般狰狞。他们也纷纷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有的迫不及待拔出刀摆开了架势,有的则沉稳蓄势只是一双眼睛越来越兴奋。   看他们握在手上的刀,很多处刀刃都已经翻卷,可以想象是经过了怎样粗暴的使用。尸魂界没有刀匠这个职业,也不允许私自铸刀,那么这些刀大概都是这些暴徒从死在这儿的死神尸堆里浑水摸鱼捡回来的。死神死去后,失去了主人气息的斩魄刀会渐渐复原为普通的浅打,被别人捡取后,要么感应到新主人的灵压重新苏醒为全新的斩魄刀,要么就这样被粗暴的当作一把粗暴的砍刀。   包围着我们的这一群人,很明显都是些只会把它们当砍刀用的笨蛋,虽然气息蛮横却无法贯通凌乱不堪,简直不堪一击。我的右手按住樱草深紫色的刀柄,缓缓拔出,“染风吧,樱草!”狂风席卷,空气被打磨成森冷的锋刃,无形有质,如狂舞的镰刀收割着这些无聊之人的鲜血与生命。连惊诧都来不及,只吐出半句急促的惨叫,一群人便如瓜熟蒂落般扑通扑通相继沉闷地倒在地上。   我将樱草一抖,在虚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甩净那其实并不曾沾上的血液,再缓缓将其归鞘。   “论凶残,这里已经完全不亚于虚圈。”葛力姆乔如是评论流魂街的最后几区,然后他看向我,“当然,你也完全不亚于瓦史托德。”   “这里大概要比虚圈更凶残吧。最后一区是没有食物与水的,也就是说在这儿的杀戮连为了生存这个冠冕的理由都不存在。虚如果被其他的虚所吞噬,至少还能为其增长一份力量。而这里,魂魄被杀死,也只能给对方增添残暴与疲惫而已。这里的杀戮,没前几区狠厉却本质更令人骨寒啊。”我补充道。   “染风,你杀戮过吗?”葛力姆乔突然问。   “嗯,前几日的虚圈之行还有刚才。”我疑惑地看向他,“但是你问这个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没有过,所以问我这么矫情的问题,我会感觉很奇怪的。”   葛力姆乔直接忽视了我的冷吐槽,径自讲道,“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都没杀戮过。那为什么你这两次杀戮都表现得这么平淡,就好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我们一样?”   “在这样的环境下,拔刀不是最正常的举动吗?”我不以为意的语气事后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是这样吗,对环境的绝对适应吗?你果然是个很奇怪的女人。”他露出很古怪的笑容,“你这种女人,无论跟在谁身边都极易被同化吧?成为我的同伴吧,染风。你和我在一起的话,一定会和我真正的同类一样。”   “……你说什么?”我觉得此时自己连说一句话都万分艰难,葛力姆乔的分析几乎令我窒息。毫无疑问,他分析的正是我苦苦思索却不得的真相。为什么我在蓝染身边时和远离蓝染时的思想会迥若两人,恐怕这才是真的答案,而不是我自己分析出的所谓矛盾选择。   是这样么……我抱住头缓缓蹲下,将脸庞深深埋进膝盖间,企图思索些什么,分析些什么,辩驳些什么。这个杂乱的世界,我必须要有一个清晰的注解,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每日以几何级数增长的分岔。   然而下一刻,我惊惧地抬起了头。有灵压无中生有似的突然出现,是蓝染。   “蓝染大人……”由于背对着皎月,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斜斜的月光给他打下深沉浓重的阴影,令人不由得畏惧。   “我不喜欢别人接受了我的命令之后转身便违背。”蓝染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醇厚,平静得分辨不出喜怒,我却感觉到一股凛然寒意扑面而来。   一记清脆的破冰声,蓝染的身影忽然如镜子摔碎四分五裂,每一块碎片都明亮如雪,散在浓黑的虚空迅速消融。正当我目眩神迷之际,隐约听见葛力姆乔强忍不住的惨叫,紧接着千百道罡风也朝我扑面而来,避无可避。撕裂的,斩断的,切碎的,划破的……各式各样的疼痛一瞬间席卷了我的意识。我也不知道自己惨叫了没有,只清晰地感受到血液汩汩流淌出身体的感觉。   流魂街最后一区空空荡荡,所有的意识与伤痕,都无声藏匿于夜。   ☆、21、思绪之蜕变   意识渐渐恢复,丝丝缕缕的疼痛游走全身,无比清晰地提示着自身的存在。我睁开眼,看见身边守着一个清瘦却身材修长的淡紫色短发死神,小巧而尖尖的下巴,一双线条柔和的眼睛略带天然的忧郁与悲悯。   “原来我还在这个世界活着啊。”我喃喃自语。   “如果我们四番队再迟一些赶到,你就真的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真是的,竟然流了那么多血。您才刚刚觉醒斩魄刀不久,怎么能这么勉强自己去与曾经的十刃战斗呢?”淡紫色头发的死神见我醒来,立即就絮絮叨叨教训起来了。那脸庞看起来好熟悉,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这里是四番队?”我打量着这房间,整洁、安静,且医疗设施一应俱全,应该是四番队队舍没错了。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是啊,您昨晚在流魂街最后一区与破面战斗,负了重伤,是我们循着灵压赶到将您带回来的。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需静养几天。这段时间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噢,对了,我是四番队三席虎彻勇音,暂时负责四番队所有队务。”她冲我亲切一笑,淡紫色的眼睛弯成天然的月牙。   “麻烦你了,虎彻三席。只是你能详细讲一下昨晚的情况吗?我稍微有些记不清楚了。”听虎彻勇音这么一说,我出现在这儿果然有问题。我也只好装作记忆混乱看能否问出什么。   心地善良的勇音也丝毫没有怀疑,很好心地就对我说了昨晚的经过。“昨晚竟然有破面侵袭流魂街,您第一时间赶到,与之激战却因不敌而身负重伤。这些您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摇了摇头,“那么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侵袭流魂街的破面我记得你说是曾经的十刃,是十刃中的哪个?那破面最后怎么样了,被你们解决了吗?”   勇音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也只是微微一笑,耐心一一作答,“昨晚来袭的破面是曾经的六刃葛力姆乔,我们到达时他已经蓝染队长打败了,逃回了虚圈。”   逃回了虚圈?真的……活着逃回去了吗,葛力姆乔?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闷痛,不知道昨天还一起漫步的人是死是活。   “谢谢你,虎彻三席。现在我感觉有些累了,想安静休息一下,就不用再耽误你的时间来费心照料我了。”我垂下眼睑,显出倦怠的样子。   “那您就安心静养吧,染风副队长。我先告辞了,有事尽管找我即可。”勇音看到我这样子,善解人意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安安分分躺在病床上,揣摩着蓝染的想法。昨晚,我还以为要命丧流魂街呢,结果却捡回了一条命,还躺在了四番队。蓝染没有杀我,也就是他认为即使是这样的我,对他还是有用处的,对吧?我记得他好像是说过,他的兴趣不在掌控,而在观察。那么,为什么又会对我出手呢?   这次的出手,虽然重,却终究没取我性命,倒更像是个警告。警告我什么呢?不要接近葛力姆乔?   想起葛力姆乔,心中又涌起阵阵不安,蓝染会让他轻易逃回虚圈么?那只嚣张的死豹子,不会就此丧命了吧?   我歪了歪头,看向窗外。初秋的太阳温热耀眼,即使是透过窗子还是明艳得令人难以直视。我就这样盯着瀞灵庭久违的太阳想着这些想不清楚的事情,不知不觉倦意渐渐上涌,眼皮慢慢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有人进来,站在我身边,叫我的名字。我抬起眼,看见露琪亚紫色的大眼睛与露水般清新的脸庞。   “露琪亚,你也来了啊。”我方从睡眠中醒来,露出个勉强的微笑。   露琪亚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注视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一句,“你既然是蓝染的人,又何苦去惹他发怒呢?”   一句话让我瞬间从朦胧睡意中清醒,“什么意思?”   “虽然蓝染的说法是你与六刃激战不敌,但你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沾着蓝染的灵压,只要是接触过蓝染的人一眼就能发现的。你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惹他不悦了吧?”露琪亚说。   “是啊,好像是惹他不高兴了。但如果完全顺着他的意思来,露琪亚你们估计要不高兴了。”对着关心着我的露琪亚,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狡黠地开着她的玩笑。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吧。蓝染的可怕,你应该有所感觉了吧,染风。”露琪亚正色劝道。   “由于种种原因,恐怕是不可以呢。”我从被子里抬起手,轻轻抓住露琪亚冰凉的手,“但是,有人这样为我着想,我真的是很高兴呢,露琪亚。”   “才不是为你着想呢,只是不想看到又有人死在蓝染手下而已。”露琪亚急促从我掌心抽出自己的手,头撇向一边。   “放心吧,露琪亚,我不会死的。我好像已经想清楚了什么,觉得自己已经有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我将手遮在眼前,透过指缝看窗外灿烂的阳光。不管露琪亚是否听得懂我想说的意思,说着对这个世界的傻话。   ☆、22、无所畏惧   终于被蓝染出手教训,我却反而开始觉得无所畏惧了。仿佛是我的血洗去了蒙在我眼前的尘埃,让我眼中的世界渐渐褪去梦境的朦胧轮廓。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它在呼唤着我,唤醒我一直沉寂的热情与好奇。从未觉得,自己的心,如此鲜活不羁。   在四番队静养了三天,除了露琪亚每天会来看我一小会儿之外,再没有其他访客。蓝染一如既往地闲适与真央与五番队,对我之前的行为或如今的状况没有任何表示,两人互相漠视仿佛不须记忆的擦肩路人。我知道我依然是他的实验对象,他还是在饶有趣味地观察着我。   完全不被干预的轨迹才值得期待,不是么?希望我这个异世界之人的思维与举止不会令你失望,蓝染。这样,我们也算各取所需了。你要你的变数,我要我的世界。   正出着神,从门口进来一个人影,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齐耳的短发,小巧的身子,挎在腰间的斩魄刀,以及左臂的副队臂章,显然是露琪亚。   “你又来看我了啊,露琪亚。”我坐在床上,冲她笑。   “这次是来告辞的,现世有不正常的灵压波动,非常多的大虚原因不明地涌向空座町,驻守那儿的死神传来信息后总队长派我前去支援。所以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露琪亚就在门口站定,没有进来。   “一护也不能应付吗?”我稍微有些惊讶。   露琪亚笑了笑,“一护在现世还有他的生活呢,那么大数量的虚肯定会把他们几个搞得很呛吧。听说这几天来大虚都源源不绝地从虚圈涌向现世,具体原因也需要我们瀞灵庭前去调查,所以这一趟是必须得去了。”   听露琪亚说完,我从床上一跃而起,“那也带上我吧,我肯定能帮上忙的!这几天我也好得差不多了,正想着该去哪儿活动活动呢。”   “这怎么行?我是去执行公务的,可不是去玩的。”露琪亚严词拒绝。   我呵呵一笑,从屋子的角落拿起我的樱草系在腰间,又将马醉木的臂章绑在左臂,“蓝染可是将五番队的队长权限交给了我,出入瀞灵庭执行公务什么的我也可以啊,怎么能说是玩呢?”   “真不该来告诉你这个消息。”露琪亚低声埋怨。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你不来,我也没打算继续赖在四番队安逸的病床上啊。”   来到现世,秋风中纠缠着的混乱灵压才让我们真切意识到事态真的不妙了。小小一座空座町,竟然纠结着那么多大虚的力量。流魂与小型的虚基本不见踪影,恐怕早已被大虚当作了食物吞噬。基利安嘶吼的声音远近可闻,竟然还能感应到少量的亚丘卡斯,难道是虚圈的大虚之森掉到这里来了么?   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因为周边一些基利安已经嗅到我们的灵压围了过来。对他们来说,我与露琪亚一定是极美味的食物吧,这群没有脑子的垃圾!我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厌恶,直接拔出了斩魄刀,露琪亚也几乎是同时就解放了袖白雪。   对方虽然数量众多,但只是基利安的话我们就没有多少压力。樱草的狂风与袖白雪的冰雪相辅相成,将以我们二人为半径的一大圈地域变成了苦寒的天地,朔风席卷之处,仿佛灵魂都要冻裂。一瞬间,大批大批的基利安诡异地碎成了冰碴。   “郊区的方向的虚也在不断消失,应该是一护在那里!”露琪亚略一感应,高兴地对我说道。   “那我们先赶去与一护合流吧,也方便了解一下这儿的具体情况。”   既然下了决定,两人各自都又加大了灵压输出,很快便将眼前碍事的基利安清扫殆尽。感应着大虚急速减少的方向,我们展开瞬步迅速靠了过去。   然而我们看见的却不是一护,而是石田三人。   绚目的灭却师箭矢,精巧的瞬盾六花,以及攻击力强悍的奇特手臂,远近与攻守的配合完美无缺,一波波大虚嚎叫着倒下,化作一堆灵子消散在空中。这样流畅的战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真不愧是黑崎一护的朋友。我远远看着他们三人,暗暗赞叹。   忽然间露琪亚从我身边冲了出去,袖白雪也直接二段始解,刀柄的丝绳在冰雪中狂舞。我乍一回过神来,也紧跟着疾冲了过去,樱草始解,炸裂的空气中弥漫开阵阵幽香。   冰雪的寒意直接封住了偷袭向他们三人的亚丘卡斯的行动,而我的风刃则趁这一瞬利落地穿透了它巨鸟型的身躯,风刃狠狠一绞,这头狡猾的亚丘卡斯步了它同伴的后尘碎成了冰冻的肉块纷纷砸在地上,一会儿便融雪般化作了一堆灵子消散了。   “哟,你们还真是大意呢!差点就被亚丘卡斯偷袭了哟!”我再一次挥下樱草,将他们三人周围一圈基利安清扫干净。   “啊,是上次和六刃先生一起的死神小姐。”织姬认出了我,一声惊呼。   石田收起了绚丽的灭却师之箭,一推眼镜,有些厌恶道,“要你多管闲事?和虚混一起的败类死神!”   ☆、23、重伤的葛力姆乔   “灭却师小鬼,收起你的傲慢吧,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早被亚丘卡斯偷袭了。”我毫不客气地对他冷笑,记得上次来现世的时候也是被这家伙扫兴呢。   石田对我的言辞感到不忿,“就算是被偷袭,我也有办法应对,谁要你多管闲事出手了?”   “哦?很能耐嘛,真不愧是最后一个非纯血灭却师。不过,我记得所有灭却师都随友哈巴赫隐匿去了吧,你之前也算他阵营的,怎么还会在这里呢?”论如何快准狠地用言语打击一个人,我绝对算是入门了。短短几句话,已将石田激得面红耳赤,灵压急遽集向左手腕,看来是想与我打一场。   这个时候站出来的还是露琪亚,“你们真是够了,明明互不相识却每次见面都要吵架!现在是吵架的时候么?”露琪亚的目光扫过我们,最后停在织姬身上,询问道,“井上同学,一护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黑崎同学被夜一小姐叫到浦原先生的店里去了,说是找到了阻止大虚涌向现实的方法,但需要黑崎同学的帮忙。”织姬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弱温顺。   我在一旁听得眼前一亮,“露琪亚,那不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吗?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诶?那这里怎么办?”露琪亚一愣。   “这里?这里就交给傲慢的灭却师先生吧。搞定这些大虚对灭却师先生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吧?像我这种败类死神出手说不定还会惹人家不高兴呢?”我乜着脸色青黑的石田细笑,极尽嘲讽之能事。   “真是够混蛋的女人。”石田将脸撇向一边,不再看我。   “对……对不起!”露琪亚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石田道歉,还欲说什么,却被我一把拉走。   “好啦,在磨磨蹭蹭可能就要错过什么好戏了!”   浦原的杂货铺我去过一次,凭着上次的记忆还能找到大致的方向,我拉着露琪亚,一路瞬步过去。   浦原杂货铺的现状令我大吃一惊,记得前些天来时这里还被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挤得满满当当,现在简直像是被洗劫了一遍似的,货架东倒西歪,所有商品都不见了,整个屋子都因此显得格外空旷。   “这里……难道遭贼了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示惊愕了。   “六刃葛力姆乔使用店里的灵骸潜入尸魂界,扰乱了瀞灵庭的安定,所以五番队队长建议查没现世的违法商铺。”从角落的阴影里无声无息走出来一只黑猫,一双圆瞳闪耀着冷冷的金光。   夜一的眼睛看得我有点心虚,“真是……抱歉。”   “你为谁道歉呢?你的队长?还是葛力姆乔?”夜一抬起金眸,玩味地看向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夜一小姐,一护现在在哪里呢?”露琪亚打断我们的谈话,单刀直入地问道。   “在店里的地下空间呢,这次事件的源头葛力姆乔也在。你们来的也正是时候,说不定能帮上大忙呢,小姑娘。”夜一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听到葛力姆乔也在,我更没有拒绝跟去的理由了。   虽然在动画里有见到过一护觉醒斩魄刀的地下空间,但实际来到这儿,还是忍不住惊叹它的巨大,完全无法想象这竟然是地面上那个小小的店铺的地下室。放眼望去,这个空间的中央之处似乎有几个人影,仔细看正是浦原他们。葛力姆乔一动不动躺在地面,一旁跪坐的一护握着他的一只手,两人间传来奇怪的灵压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浦原。   “呀嘞呀嘞,三天前六刃先生忽然浑身是伤掉在小店门口,我还以为是很好的实验材料呢,于是就好心地收留了他帮他疗伤。没想到从那时起虚圈的大虚竟然开始发疯似得向这里冲来,经过研究才知道大虚陨落时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信号吸引同类来吞噬。”浦原假模假样地擦泪抱怨。   “什么!葛力姆乔要死了吗?”我如遭雷殛。   “我为这个实验材料损失了那么多,费尽了心力,怎么会让他轻易就死了呢?”浦原摇动搞笑的纸扇,笑得奸诈。“经过研究,终于找到了直接通过外力为他输入灵压的方法,我要通过大量的灵压来将他救醒!”   “所以一护才会在这里么?”露琪亚了然似的点了点头。   “一护虚化过,所以可以作为葛力姆乔的灵压源。但是,现在似乎来了更合适的人呢。”浦原看向我,“染风小姐,你身上灵压虽然来源驳杂,但都经过了特殊处理,失去了原有属性,所以才能这样共存。而这样没有属性的灵压,对现在的葛力姆乔来说,可比黑崎先生混有死神和灭却师力量的灵压更适合哟。”   ☆、24、这个世界   “我没意见,说来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表示同意浦原的提议。   浦原一收纸扇,轻轻敲了敲黑崎一护的肩头。灵压一震,奇异的灵压循环顿时断了开来,黑崎一护睁开双眼。“可以啦,黑崎先生,有人来接手你的工作啦!”浦原一手将黑崎一护从地上提了起来,似乎是流失了太多的灵压,他看起来格外虚弱。站定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我们,“麻烦了。”   我默然点了点头,在葛力姆乔的身边跪坐下来,伸出手握住他没有血色的左手,抬头看向浦原。   “直接将你的灵压输入进去就可以。”浦原示意。   “直接输吗?”不是说终于研究出怎么救葛力姆乔吗?就这么简单?   浦原慢慢地摇他的扇子,“你和黑崎先生不同,所以不需要特意把灵压过滤分类就能使用。”   原来如此。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调动全身灵压瀑布似的朝几乎已经干涸的葛力姆乔冲击而去。不一会儿,力竭的感觉就涌了上来。想到过葛力姆乔的情况会如此严重,但没想过自己的力量会如此微不足道。深吸一口气,完完全全进入深度冥想的状态,摒弃其它,只一味的把灵压都压榨出来推送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模糊,意识里大片大片的黑色如同沾了水的墨迹氤氲晕染开来,一点一点淡出来的世界里满是紫色的樱草花。   阳光正盛,暗香浮动的世界,一个人长身而立。褐色的短发微微自然卷曲,驯服地梳往后方,只剩一绺儿垂在额前。由于背着光,看不清他的五官,更遑论神色。但那长袖的羽织无风自动,万分熟悉的气势只属于那一个人。   “蓝染。”我还是方才的姿态,坐在樱草盛开的草原,与他对视。   “我在想如果我迟迟再不现身,你会把这个世界搞成什么样子。”他说。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我身侧,和以前一样揉着我的头,“任务你基本已经完成了,这个世界的玄妙我差不多看明白了。”他把“这个”两字念得很重,似乎在强调些什么。   “你觉得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他突然问我。   我一愣,“死神?bleach?”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似乎这样回答不对,蓝染并不知道这是一部漫画,于是我重新搜索答案,“生者与逝者共存的世界?灵魂的世界?还是干脆是死神、虚、人类与灭却师?”   “不要在意我,你自己想答案就可以。”蓝染微微一笑,然后又问道,“你仔细再回想一下你经历过的这个世界,和你原来的认知还是完全一样的吗?”   我默然。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在你来之前,葛力姆乔不是如今的性格。”蓝染一针见血,不留我辩解的余地。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虚构的。”此话说出口,心里觉得万分的滑稽,现在竟然轮到剧中人来告诉我我是个虚构的世界。   “准确来说,是你记忆中的这个世界加上你来到这儿之后的意识,构成的如今的世界。”蓝染的褐目微光蕴藉,以睿智的口吻向我分析。   “难道这不是一个梦么?”   “梦?”蓝染沉吟,继而微笑,“是个贴切的比喻呢,那么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识来改变一切的染风你,就是做着这个创世之梦的神灵。”   我抬起头,凝视着他,“如果这不是原来的世界,那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这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一双眼在风中慢慢泛红,我缓慢却坚决地点头。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会随意改动我的设定么?”乍然一笑,如春风拂破寒冰,自信而骄傲的模样令我一瞬间愣了神。   我摇头,顿时了然,莫名的喜悦从心底喷涌而出,“不会!”   “因为对我的极度崇敬,所以宁愿虚构出一个葛力姆乔来寄托感情也不肯改动我,还真是个傻姑娘啊。”蓝染的话令我双颊通红,低下头去不敢正视他。但蓝染却继续讲道,“也多亏了如此,崩玉与我才能发挥出完整的力量。我一直在思考着世界的极限这种问题,却苦于无法自行跳脱出来,如今契机终于出现,我的想法也终于完善。”   我偷偷地抬头,看见讲话中的蓝染他一双褐色的眸子中竟然罕见地闪烁着狂热的色彩,他的大段解释还在继续,“虽然这是你基于我原本的世界而虚构出来的世界,但此刻的我却得到了连本体都没能找出的答案。如果我能够藉此成功跳脱出这个世界,那谁能否认我的存在呢?那时,我便是全新的本体,而沉寂在无间的那个我,才只不过是一个平行世界而已吧。”   一番话真可谓惊世骇俗!   我惊得睁大了眼睛,又几分不可置信,又有几分隐隐的期待,“您的意思是……”   “告诉我,你的意识中存在多少个世界?”蓝染问我。   我咽了口口水,艰难答道,“……很多。”   蓝染难得的不带城府地笑了,笑得像一个刚刚踏入世界大门的年轻人,骄傲又满怀梦想。他拍了拍我的头,道,“和我一起吧,染风!你所知的那些世界,一个一个,我都想去目睹!”   “您不是在吓我吧?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我瑟缩了一下。   “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出行也好,告别此处也好,三天后我们就出发。”蓝染淡淡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   ☆、25、告别之夜   三天期限很快到来。这三天里,蓝染呆在他的秘密实验室里足不出户,想必是在为接下来的时空跳跃做准备。五番队队长突然不去真央教习书法而且甚至都不露面了,众人虽然感到奇怪,但更多的还是最好永远都不要出来的心态。只有总队长春水象征性地派副队七绪来问候了一番,而且恐怕也是打探的成分居多。   我礼貌而得体地送走了来问候的七绪,向她表示五番队的谢意,以及队长一时无法见客的歉意。   看着七绪的背影从五番队门口走远,再环视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庭院,夕阳从建筑的夹缝里投下瑰丽的色彩,我知道在这儿的最后一个夜晚也即将降临。   这三天来,我几乎也是足不出户。没有趁这机会去各大贵族的殿宇过足眼瘾,也没有去流魂街欣赏停滞在古代的人生百态,更没有去与谁告别。追其原因,应该是葛力姆乔一番话一直影响着我吧。“就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与你相关一样。”他如此说。   是啊,莫名其妙我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我又要离开这个世界,中间匆匆的一瞥,我又瞥见了什么?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吧,不消几年,还有谁会记得这次小小的波澜?   这样消极的想法令我格外烦躁,三天时间,真的就将沉默当作告别。   正当我转身准备回到队舍孤身度过这最后一个夜晚时,瑰丽霞彩下一个走过的身影定住了我的注意力。   “露琪亚!”情不自禁地,我叫住了她。   露琪亚听到声音,一双紫色眼睛朝这边看过来,看见是我,神情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她很快便过来了五番队的门口,仔仔细细确认我的确无恙才开口抱怨,“染风你上次给葛力姆乔疗伤时突然灵压中断整个人消失不见,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虽然通过与瀞灵庭的联系知道你回了尸魂界,但直到现在,能亲眼看见你没有异样,才算是放心了。”   感觉到眼前之人真切的担忧与关怀,愧疚的情绪顿时漫没了我,我轻抽了抽酸涩的鼻子,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只是被蓝染强行征召了。那天我走后,葛力姆乔没事吧?”   “葛力姆乔倒是没事,虽然几乎耗光了一护所有的灵力,但总算是把葛力姆乔给救回来了,现在他们两人都在浦原先生那里躺着呢。”露琪亚告诉完他们的情况,又继续问我,“蓝染那么急召唤你,是有什么急事么?如果不是违背原则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助一二。”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正想推辞,却忽然改了主意,于是笑道,“露琪亚,你今晚有空么?我们一起喝一杯吧!就在流魂街一区最有名的酒屋,叫上黑崎一起。”   “诶?”我突如其来的邀请令露琪亚一愣,她看向我,欲言又止,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笑了,“好啊!”   送走露琪亚,我回到自己的队舍,跪坐在镜前拈一把樱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及腰的长发。原本想换一件家常的衣服,结果却发现队舍里只备有队服,于是我无奈地看着镜中依然是一身死霸装的自己。   等着夜色浓郁到一定程度,我才不紧不慢地出门,队舍之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彩映辉煌。我腰间的樱草并未摘去,就这样步行穿过蓝花楹树林,凭臂章通过白道门,来到夜市未歇的流魂街一区。   我找到那家经常有死神流连的酒屋时,露琪亚与一护也恰巧到达,露琪亚一身淡黄色洒花的浴衣,一护倒是一身学生装。我们三人一起进去,要了一间清净的雅间。侍女布置好酒案便退了下去,掩上了门。我分别为三只酒杯满上,含笑敬他们。   “怎么突然邀我们来喝酒啊?”一护喝完一杯,问道。   “感觉跟生死离别一样。”露琪亚放下酒杯,也开玩笑。   “这还真是一场离别宴呢。”我低下头轻笑,“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和蓝染一起,你们高兴吧。”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一护皱着眉看向我,良久,开口问,“什么意思?离开是去哪?这就是蓝染的计划么?”   我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借着微醺的酒意,细声轻笑,“真有趣,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初见的日子,那时你们对蓝染与我的提防和恐惧,与今天如出一辙呢。”   “其实我也很高兴呢。”杯中的梅酒看似清澈,却别有一番凛冽,酣饮下去强烈地刺激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的身体微微前倾,如瀑长发顺势垂下几缕,遮住些许目光。“和那时不同,现在你们对我的提防好像差不多都消散了,我能感觉得到。真是高兴呢,但是,很抱歉啊,至今为止,我的确,和蓝染还是一方的。这次,我要和他一起离开了。”   稍微停顿,我又饮尽了一杯,并在他们说话之前抢着继续把话说下去,“蓝染的确是不该再出现在瀞灵庭,给你们造成那么大的困扰。所以这次,你们都可以安心了,因为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啊。”   看着我终于停歇了下来,露琪亚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沉声问道,“虽然不明所以,但蓝染真的要永远离开这里么?”   “嗯。”我点头。   “然后,染风你一定要和他一起离开么?”   “是的。”我依旧点头。   “如果这是你自己的意愿的话,我祝福你;如果是因为被迫或者妥协的话,请一定要记得,还有我们愿意帮你。”露琪亚的声音不知为何竟有些哽咽伤感。一护轻轻地以自己的手覆上她搭在膝上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我再次举起杯,敬向他们,声音都有些颤抖,“谢谢……所以说真的很高兴啊,匆匆走过这个世界,没想到还能遇上你们。真是,谢谢。”   乘着醉意,我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这是潜意识觉得,以后可能再没有这种机会了。喝到最后,还是露琪亚他们把我送回了五番队队舍。   待到我从沉醉中醒来时,已是万籁俱寂。时间约莫日出前的一两个时辰,轻柔又明朗的月光将整个世界映照得似醒非醒,恍恍惚惚之间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间何间。   我摸索着走出房门,正遇着蓝染过来。他手上一枚淡紫色的玉石,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崩玉?   “将你的手放在崩玉上面。”   我依言照做。   然后是一束束强光从指缝射出,我下意识想要捂住眼睛,却愕然发现自己似乎动弹不得。在强光的包围之下,我慢慢失去意识。   ☆、26、第二个世界,one piece   咸涩而湿润的风息不断拍打在我脸上,我的意识在慢慢恢复,耳畔的风声与浪声一声比一声清晰。我莫非,到了海上?蓝染呢?蓝染应该还在身边吧?我努力睁开双眼,灿烂的阳光争相涌入我的眼睑,骤然被强光刺激,我眼前大片空白,酸涩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醒啦?身体应该无事了吧?”一个小小的身影凑过来,声音软萌清丽,好似孩童。   视线慢慢聚焦,一只狸猫似的动物凑了过来,头上一顶粉红的软帽,帽子中间有个白色的斜十字,头两侧伸出一对珊瑚似的鹿角。这是……乔巴?我捂住了嘴,将几乎脱口而出的“乔巴”二字咽了回去。环视打量周遭,发现自己果然是在万里阳光号上,乔巴身边是一脸好奇的船长路飞,瞭望台上剑士索隆在闭目养神,二楼是手中端着一杯饮料倚栏望向海面的航海士娜美,不远处的甲板上立着把遮阳伞,伞下是躺在椅子上看书的罗宾以及在一旁献殷勤的厨师山治,远处的小花园里是在哼歌的骷髅布鲁克和在给花草浇水的乌索普和弗兰奇。   这是……onepiece的世界?崩玉的力量赋予了我们穿越不同世界的能力吗?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崩玉,却发现了异样的触感。我将手伸至眼前,摊开,看见只剩下一半的崩玉。紫色的玉石光华流转,断口处十分平整自然,若不是见过它的全貌,我也不敢相信这只是一粒残玉。唯一的解释就是,蓝染以及另一半的玉,在穿越空间的时候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分散了。   蓝染,你在哪里?对这个世界……惊喜么?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喂,你没事吧?”路飞凑到我眼前,露出两排齐整的大牙齿,笑容灿烂。   “嗯,没事了,谢谢你们救了我。对了,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注意到自己身下一滩水渍,衣服也像是刚晒干的样子,该不会我是被他们从海里捞出来的吧?我也注意到,瞭望台上抱着剑假寐的剑士已经有意无意把目光往这边扫过来了一遍,而二楼的娜美也看向了我这边。   “我和乌索普在比赛钓鱼,然后就把你给钓上来了。你是鱼吗?”路飞说着,扭过头去对着小花园那边喊,“乌索普,快过来,看我们钓的鱼醒了!”   “我不是鱼!!你好好听人说话再下判断好不好?!”我一头黑线。   “嗨,嗨,路飞,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你钓的这条不是鱼,所以这次比赛是我乌索普大爷赢了。”乌索普丢下浇水的器具走了过来。   “不是鱼你为什么要说我钓的‘这条’?”路飞揪住字眼就是不肯认输。   听着他们无厘头的对话我也没多大兴趣,右手将崩玉紧紧抓住,左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却抓了个空。我一愣,问:“你们把我救上来时我身上有带着一把剑吗?”   “你是在找这个吗?”小小的乔巴拖着我的樱草走到面前,“把你救上来时你手里拿着这把剑和那颗玉,剑我先帮你收起来了,那颗玉却死活拿不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嗯。”我接过樱草,从甲板上坐起来,将樱草系回死霸装的腰间,“没有了的话,我可能很难找到要找的人。”   “哎?你是剑士吗?一个出海找人的剑士?怎么感觉跟索隆有点像啊?”路飞抠着鼻子看着我腰间的剑。   话音未落,假寐的剑士索隆已经睁开了眼,锐利的视线投向我。呵,真不愧是追求剑道巅峰的男人,一听到剑士二字就忍不住想切磋一番了么?   正想着如何解释,一杯青绿透亮的饮料已经递至我眼前,“美丽的女士,不必要理会这些粗人。海上阳光如此灿烂,来一杯饮料如何?”金发卷眉的厨师山治笑意盈盈。   “谢谢。”我接过饮料,小饮了一口,清凉的口感让我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我忍不住将剩下的一大杯一饮而尽。   山治接过空杯子,问,“美丽的女士,能知道你的芳名吗?我叫山治,是这艘万里阳光号的厨师。”   “我叫染风,樱草染风。”   “家住哪里?芳龄几何?目的地是哪里?要不要和我们同行?”山治凑近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金发下露出的眼睛都要变成心形。   “这里是新世界吧,我家已经在这个世界之外了。”我望着眼前这无边无际的大海,轻轻叹道,故意把“世界”的意思混淆,反正真正的意义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目的地,就在这海上。我要找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有找到他的方法。至于同行,你们把我送到最近的有人烟的海岛就可以了,我恐怕不能跟你们同行了。”   “真是遗憾,但能被你这样用心寻找的人,真是幸运。”山治道。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找人决斗,就和索隆一样。”路飞插嘴。   “绿藻头连个路都不会认,他能叫找人吗?而且绿藻头已经找到人了对吧。”山治无奈地一白眼,然后对我介绍,“这个二货是我们的船长路飞。”   “嗯!我是蒙奇·D·路飞,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路飞抬头挺胸一番对任何人都会进行一遍的自我介绍,格外熟稔的句子让我会心一笑。   “你笑什么?”路飞问。   “不,我没笑什么,还有你们就不用对我介绍了,我认识你们,你们的通缉令我都见过无数次了,和明星一样。”   路飞显然很乐意听这种话,笑得龇牙咧嘴的,问我,“哎,你也是海贼吗?”   我摇摇头,“暂时还不是,但等我画好我的海贼旗就是了。我要出海成为一个世人皆知的大海贼,这样我要找的人才会知道我在哪里。”   “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要不我们来为你的想法开个巨大的宴会吧!!!”路飞总是能随时随地为各种理由点亮对宴会的热情,现在也不例外。他一声大喊,我似乎已经嗅到了宴会的氛围。   ☆、27、赌上胖次的剑术比试   一场欢宴就在眼前,然而新世界的气候却不能等闲视之,一转眼就风卷残云海天变色,二楼的娜美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密集又硕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浇在脸上让我难以睁开眼。朦朦胧胧之间只看见娜美在二楼指挥的身影以及船员们奔上忙下的样子。   由于收帆转舵及时,船身由一开始的剧烈动荡渐渐变得稳定了下来,暴雨还在继续,狂风在海面卷起无数的漩涡与涛浪,我渐渐适应了雨中勉强的视线,正想静静欣赏这大海的汹涌之美时,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   再大的船在海面上也不过一粟,桑尼号也是如此。狂波巨澜把整艘船抛上抛下,如同杂技艺人抛玩这自己手中的小球。船体上下颠簸滑翔在波峰浪谷之间仿佛风中的落花残瓣,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适应的眩晕和失重感。   我整个人趴在甲板上,时不时被抛起,再落下,一阵阵的眩晕与失重让我有种想吐的感觉。而其他船员都相当淡定,要么在安全的位置,要么抓住了什么,晕晕乎乎之间我甚至看见不远处的罗宾依然坐在遮阳伞下连高跟鞋都还是那么从容优雅连手中的饮料都没有洒出半分。   这就是喜怒无常的大海吗?这就是遨游海上的人们吗?   默默地忍受了十多分钟,暴风雨终于停歇,海面重归平静,头顶的天空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明朗,完全看不出刚才肆虐的样子。我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刚才被飞沫溅湿的衣裳苦笑。反观路飞,刚才的暴风雨对他似乎没有丝毫影响,他笑容还是如招牌一样的灿烂,拍着船头,大喊“宴会!宴会!”   “娜美小姐,罗宾姐,你们带染风小姐去泡个澡吧,我去准备一个巨大的宴会,不知为什么今天我对自己的手艺格外的自傲呢。”山治道。   桑尼号上的浴室也格外豪华,我美美地泡在里面甚至都还可以游动几下。泡完之后,换上了娜美准备的衣服,宴会差不多就要开始了,船上所有人也都坐到了一起。   “小姐,能看一下你的内裤吗?”布鲁克微笑着问。   我报以微笑,握在左手的樱草被拇指轻轻一抹,弹出一小截清亮如水的刀锋,小截刀身瞬间归了鞘,但那隐隐的铮鸣却一直在回响。   “布鲁克先生,听说您是个身手不凡的剑客,同时也是个精通乐理的音乐家。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比剑,你输了的话就给我演奏一场音乐,我输了就给你看我的内裤。如何?”   布鲁克一时呆滞住了,路飞却在一旁嬉笑,说“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乌索普眼珠一转拍掌赞成,“比!没有比试能叫宴会吗?没有赌注能叫宴会吗?这场比赛我们是看定了!布鲁克,一定要比!而且……”乌索普凑到布鲁克耳朵旁边,悄悄说“一定要把赌注赢回来!”弗兰奇也凑过来一脸兴奋地来了句,“su—per——!!”   索隆则依然抱着他的剑盘坐在一边,只是多看了几眼我的剑。而罗宾也还是超级淡定地保持着她永远浮在脸上的微笑,只是娜美略为惊愕地看着我,劝了声,“还是算了吧,或者换个赌注?布鲁克的剑术可也是非常高的。”   我微笑看向布鲁克,“比吗?”   可怜的布鲁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推到了风口浪尖,看了看我,觉得似乎还是很好应付的样子,一咬牙就应了下来。   我大喜,自从确定要在这个世界寻找不知落在了何方的蓝染开始,我就急于确认自己现在的实力,以及自身实力水平在这个世界的大概定位。而且,刚刚暴风雨中的窝囊遭遇也让我极想找个方式宣泄一下。这场宴会前的热身运动,我已经忍不住要开始了。   樱草出鞘,细细的花香弥散在海上湿润的空气中,带来一种久违的春日旷野的气息。风开始无规律地流动,由慢到快,一部分的风吹向了对方,捕捉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并且反馈给我。   布鲁克也拔剑了,剑身细长优雅,适合突刺。他举剑与身平行,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然后剑意骤变凌厉,剑花抖动,迅疾如同暗夜里的惊雷。第一剑就毫不犹豫地正中刺向了我。   然而,在剑尖即将要刺中我的瞬间,我的身形却在空气的一阵扭曲中消失不见。狂风骤起,布鲁克一惊,却悚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周身一股一股凌乱的气流中都隐藏着刀锋似的杀意。片刻的失神,樱草的如水刀刃已经伸到了他披散着爆炸头的脖颈上。   “你输了,布鲁克先生。”我轻声说。   “呵,呵呵。”布鲁克干笑,“你想要听哪首歌,染风小姐?”   “《宾客斯的美酒》吧,作为一个即将要成为海贼的人来说,应该热爱海贼的歌曲。”我笑道。   “能把果实能力和剑术结合应用得那么好的,你是第一个。”索隆看着我,道,“我也想和你切磋一次,看看纯粹的剑士与结合了恶魔果实能力的剑士的差异。”   “我的剑术恐怕还不能让你有所得。这次分开之后,如能再见,我一定会给你带一个真正能与你切磋的人过来,剑士先生。”   ☆、28、被海军招揽的蓝染   一柄深绿色的剑,就团灭了一个规模不小且穷凶极恶的海贼团。斯摩格中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神色复杂,不需要再看下去他也能清晰地知道那艘嚣张的海贼船上的场景了:那个自称蓝染惣右介的男人神色安逸地站在众海贼之间,嘴角甚至还泛着一丝笑意,但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然而当他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所有人都开始如木偶戏一般精准地随着他的指挥互相残杀了起来,片刻之间,血流成河。整艘船上,只剩下他一人。   士兵看到那边已经平息,就急忙把军舰靠了过去。蓝染跳上了军舰,洁白的羽织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士兵们齐声欢呼这位在几个小时前还是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的凯旋。   几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被发现昏倒在军舰上,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潜入的。将其救醒后,他只推说记忆混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连家自何处都想不起来了。得知这艘军舰此番的任务是一个百人左右的海贼团之后,他自荐前往,夸下海口说一个人可以完成。如今看来,这个男人,的确是……深不可测。   “斯摩格中将,在下目前无处可去,不知以在下的身手,投效海军,能否被收留?”斯摩格正沉思间,忽然发现蓝染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略带微笑,面容温和无害。   “当然!”斯摩格点头,“以阁下的身手,能有投效海军的心意,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我会将你的事迹上报上去,给争取你一个不辱你实力的职位。”   “那多谢了。”蓝染微微躬身为礼。   “那个,蓝染先生,我能欣赏一下您的刀吗?”一个满是期待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蓝染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架着眼镜的女海军正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的镜花水月。他记得她应该是斯摩格的副手大校,达斯琪。于是笑了一下,将剑递了过去,“你对刀很感兴趣吗?”   “是。”达斯琪一个深鞠躬接过了剑,拿在眼前细细观看,“一直以来都对名刀特别着迷,觉得那是经历了岁月的磨砺打磨出来的刀锋,而且又加持了历代主人的信念,我觉得那比什么都珍贵。每次遇到名刀,我都情不自禁地想将其收集起来,或者至少也要确认它们是跟在一个正确的主人手中。”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蓝染说。   达斯琪拿着镜花水月细细端详,每一个细节都反反复复看了多遍,“一开始看您的刀,觉得很普通,就没有多留心。但刚才那场战斗,让我直觉这把刀定有其不凡之处。”   “看出什么了吗?”   “一拿到手里,就能感觉到岁月的沉重,没想到这居然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刀。但是,奇怪……”达斯琪抬起头,神色犹疑,“奇怪的是,在这刀上,只感受得到蓝染先生一个人的气息,感觉它好像只有过这一个主人一样。”   对上达斯琪疑惑的眼神,蓝染只是笑笑,“大校鉴宝的功力虽然不浅,但事事皆有例外,一两次感觉出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虽然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但蓝染心底还是不由得赞叹达斯琪那罕见的对于宝刀的敏感,再说下去,连自己的身份被说破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女人啊,一开始看她总是跟在斯摩格身后,舰上众人虽然总是开她的玩笑但的确是对她照顾有加,再加上她那略为内向的性格,原以为是雏森一样的人,没想到,却有几分有趣。   或者应该说,这里的人,都有几分有趣吧。   的确是个有趣的世界呢,但是,染风,你在哪里呢?蓝染暗暗地将藏于袖中的半颗崩玉握紧了几分。这个世界,绝不会是终点。   几天后,总部的回函以及任命发到了G5分部。   “……兹任命蓝染惣右介为海军大校,隶属海军G5分部,协助管理新世界事宜。以上。”   蓝染合上了任命书,面前是与任命书一起送来的制服与书有正义二字的大衣。他换上了制服,展开大衣,正义二字随风飘扬,他的视线落在那上面,轻轻一笑,“正义吗?这书法……还真是难看呢。”   话虽如此,但想要在此暂时安身的话,这正义,再嫌弃还是要暂时背负的。更何况,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动声色的嫌弃。   强劲的海风迎面扑来,身后的大衣与旗台的旗帜都被吹得猎猎作响。蓝染望着眼前无垠的波涛,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个念头:崖壁上的花。此刻再想着精致如同后花园似的瀞灵庭,想着单薄空寂的虚圈,觉得旧日种种恍若一梦,而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如那崖壁上的花儿一样踏出了那凌霄一步,忽然间心中弥漫着一种不知该称为豪情还是怅然的情绪。   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分享心中所思。可惜,唯一一个可以听懂的人不知道在何方。   ☆、29、千阳号上的宴会   山治把一盘盘丰盛精美的食物端上来时,宴会就在众人的哄抢中宣告开始了。   “为我们今天钓上来的新朋友,干杯!”路飞被食物塞得满满的大嘴不甘寂寞地一声大喊,举起一大杯啤酒,众人纷纷响应。   “为我看不到的胖次,干杯!”布鲁克举杯响应。   “为刚才的su—per比试,干杯!”弗兰奇也把大杯啤酒举得高高的。   “咦?什么精彩比试?”山治疑惑。   “染风和布鲁克的剑术比试啦,布鲁克输的太快了,难怪你都没赶上。”乌索普故作遗憾地拍了拍山治的肩。   “什么?!染风小姐这么英姿飒爽的时刻竟然被我给错过了?!”山治飙泪,大力摇晃着乌索普,“你竟然都不来叫我一起看!”   “为你错过的染风小姐,干杯!”乌索普端着杯子伸到山治面前,郑重其事。山治含泪结果,仰头干了。   “索隆,索隆,你也来干杯嘛!”路飞凑向一边痛快畅饮的索隆。   男生们一沾酒就差不多开始发疯胡闹了,我只好举着杯,凑向罗宾和娜美,“罗宾小姐,娜美小姐,感谢你们大家的暂时收留!”   “没什么,反正是路飞他们把你救回来的。”罗宾微微一笑,“不过我倒是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不知道是那种果实呢?”   “是春风果实,这种果实能让我在一定范围内把空气变作可以供我操作的春天的风。”我随便胡诌。   “所以才会有奇怪的花香么?”娜美问。   “是的,我觉得这样很浪漫啊。”我点头笑。   “浪漫是浪漫,就是可惜花香会暴露自己的存在,突袭就没有优势了。”罗宾专业点评。   “剑士的话,不是从正面进攻就胜之不武了。”我一脸严肃地继续胡诌,心底则暗暗腹诽,反正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始解,我也就懒得解释别人在第二次看见我的刀始解时会不自觉忽略这樱草香这一点了吧。   “也是,染风是一位不凡的剑士呢。”娜美笑了笑,“一开始看着你在暴风雨中都站不稳时,我还在担心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独自出海去寻找一个行踪都不知道的人呢,不过现在知道你实力不弱,我也就放心了。”   娜美的话让我心中一暖,我解释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到海上,所以对海上的生活都不适应,下次遇上暴风雨的时候大约就能应付了吧。”   “难道你以前都没有出过海吗?”娜美问。   “可以说,连见都没有见过呢,因为一直都是在内陆生活。”稍微回想了一下瀞灵庭,回想了一下更久远的曾经,的确如此呢。   “那可就辛苦了!”娜美想到日后我一个没见过海的人不得不一个人独自面对新世界的种种奇诡境况,不由得心生忧虑,“要不你还是先与我们同行吧,我们这个海贼团名声不弱而且人员少,所以基本上每个成员在外界都有名气,你如果加入我们,你的朋友也一样能够发现你的。如果你一个人行动的话,你身手虽好,却也不一定能那么快出名。而且以你的情况要一个人在这新世界闯荡,真的是太危险了,你一个能力者万一再次落水了可该怎么办?”   “谢谢你的好意,娜美。”我摇了摇头,拒绝了这提议,“我必须得一个人去闯出名气来,因为我的那个朋友,他可不是一个会注意别人旗下的成员的人啊。而且就算我一时无法成名,他也可能比我更快地打下一片天地,那时候我只要循着他的旗帜去寻找他就可以了。”   “听起来,你的朋友是个了不起的人呢。这个朋友,是你的恋人吗?”罗宾抿了一口酒,问道。   我微微一笑,“不,暂时还不是,只是朋友。”   我对蓝染的感情一直都是倾慕,他对我一直都是好奇,所以我们还不是恋人。但这样的旅行绝对是个机会,这样只有我们两人的旅行强行把我们俩放到了肩并肩的位置,让我有机会把倾慕化作爱恋,让他可以把好奇化作依靠。对于这样的近乎天赐的机会,我心怀感激,而且绝对不会放弃。   “过完今晚,明天早上我们差不多就能到达下一个海岛了,罗盘的指向很稳,应该是个人口很多比较适宜居住的地方。染风你就在那里离开吗?”娜美突然问。   “嗯,我在那里做好出海的准备后就会出发,去寻找海贼聚集的地盘,然后慢慢把自己的名气打响。日后,我们有缘再见吧,娜美,罗宾,还有大家。”略一思索,我说出了今后的打算,短短几句之后我发现,我能说的,就只有告别之句了。虽然相识不过一天,但我在这个性情的世界似乎也变作了性情中人,说着再见,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有些酸涩。   “看来以后我们想得知对方的消息的话,直接看通缉令和报纸就好了。”倒是罗宾一个幽默将这这略为沉重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不出半个月,你们一定能在通缉令和报纸上看到我的情况。”我笑着保证。   ☆、30、樱草海贼团   在这个名为“绿色”的小海岛上,我与草帽海贼团正式分别。   “绿色”是一个很小的海岛,放在内陆也就一个小镇子的规模,所以过往的海贼也只把这儿当作一个补充供给的落脚点,这才使得这个海岛在新世界这样动荡的地方还能保持着平凡的安定。   而我的海贼团,将从这个不起眼的安定小角落开始起航。   娜美他们登陆采购了一些食材和其他生活用品就离开了,现在我一个人游荡在海岛上,准备着出海的用具。   首先是海贼旗,当初看这部动漫时我就想过,如果我在这个世界准备出海我需要些什么东西,当时的答案和现在一样,海贼旗,而且只需要海贼旗。在这个大海贼时代,船只是最常见不过的东西了,海贼也是,所以我只需要打败几个不自量力的海贼再在他们的船上扬起我的旗帜,那就完成了所有出海的准备。   海贼旗的材料是在镇上买的一匹黑绢,买东西的钱是登岸时从一个出口不逊的倒霉海贼身上搜刮的。   提着蘸满防水颜料的笔,落笔时没有丝毫犹豫,就像几分钟前决定自己这个海贼团的名字时一样。收笔一看,幽幽一声叹息:黑绢上画了最传统的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下一根自右斜向左的枯骨,而与之交叉的却是一支自左斜向右的红色樱草。这个只有我一人的海贼团,将以樱草的名号,响彻这个海贼的世界,直到传到他的耳中。   我扔下画笔和颜料,将旗帜展开在阳光下晒干,再次看着这支斜斜绽放的红色樱草,我不禁将腰间的斩魄刀解了下来,将它并列放在旗帜的旁边。如火一样的赤红色,如暮一样的深紫色,旗帜,长刀,樱草。   当世界开始吱吱轮转时,我早已不知今夕何夕,在繁星一样繁复的世界里,我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我还将漫长地走下去,很可能到最终都忘记了起点和终点。也许最后回头看时,只有各种不同形式的樱草是我曾走过的脚印。   我要在每一个世界,都留下樱草的痕迹。也许只有这样,才称得起这个浩瀚的梦境吧。   我摩挲着斩魄刀樱草,举着海贼旗樱草迎着灿烂过头的阳光喃喃自语。   “喂,小姑娘,是在玩海贼的过家家游戏吗?”一声响亮的问话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转过头,看见几个高大的男人停在我身后,看他们风尘仆仆而且形容不善,应该也是在这里暂时停脚的海贼,大概是被派上来采购了吧。   看我不说话,前面这个扛了把大刀的男人回头对他的同伴笑道,“以前就听过陆地上有些闲着无聊的小姐会暗暗仰慕我们这些海贼,也听过有不懂事的小鬼会玩扮海贼的游戏,没想到今儿个竟见全了。”   他身后的人也哈哈大笑。   那男人更近一步,粗大的手掌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说这位小姐,你这么喜爱我们海贼的话,跟我们一起回船去当海贼怎么样?”   我冷冷地看着他,挣脱了他的手。   他也不意外,只是神色一下子狰狞了起来,“不愿意啊?不愿意在这里画什么海贼旗!不愿意在这里装什么喜欢!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娇生惯养听到打雷都会吓哭的东西说什么羡慕海上的游荡!这种生死之间的恐怖,我恨不得让每个说羡慕的人都尝尝!”说着话,他一直架在肩上的大刀也随之疯狂地舞起来,刚硬的锋刃企图从我脖颈间穿过。   “不好意思我也算是经历过挺多事了所以还不至于被打雷吓哭,然后谢谢你让我省去了找目标的麻烦,既然你觉得大海太恐怖了就把你们的海贼船让给我让我替你们去冒险算了。”隔着樱草和他的大刀,我诚挚地对他说道。   “你……你说什么?”也许是刚才接下他一刀的动作太过迅疾了,可怜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他的同伴也是一时怔在那里,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处境也许要反过来了。   我稍一用力,这个只比普通人多了几分蛮力的海贼就被从刀身传来的一股巨力给弹得倒退了几步,我趁势迫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其他几人见势不妙竟然没有一起围攻过来,而是转身就往海岸的方向跑了,看得我一呆,接着笑了,“这几个人跑得倒好,连找他们的海贼船这一步都省去了,真是好向导啊。看在你们这么乖的份上,待会儿尽量不下手那么重。”   尾随着他们到了海岸,看见一艘规模和梅利号差不多的海贼船停在离港口有些距离的不起眼处,那几个海贼就是回了那艘船。不一会儿,船内一个男人被他们簇拥着出来了。   那男人登了岸,停在我不远处,我看见他身着皮裘,脑后结成一根粗粗的发辫,而他的武器不是刀剑之类的冷兵器,竟然是一支手枪。   我一怔,自得到樱草以来,我一直都是与冷兵器打交道,险些忘了这也是个炮火纷飞的世界。   “听说你想要我的海贼船?”他冷冷地问。   ☆、31、与能力者的战斗   “海贼之间不就是互相火拼互相抢夺的吗,如果你能赢得了我,大可以把我的话当作一场笑话。”我拔刀,虽说信心十足,但还是比较谨慎地摆开了架势,毕竟这是新世界,能混在这里的不可能没有一点能耐。而且,仅以手枪为武器,这种人要么是极其自负的神枪手,要么是……能力者。   “我进入新世界也有半年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嚣张又傻缺的海贼呢。你应该是初来乍到就被人抢走了海贼船的海贼吧?”那男人黑色的眼睛里透着对我的嘲讽,“既然如此,你就该认识到自己在这个海域的定位,乖乖地滚回家去嚣张跋扈,而不是傻缺地以为能从更弱的人那里抢回什么来——你已经是最弱的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男人自顾自地对我进行猜测就已经够荒唐了,最后竟然还狂妄地给我下这么个定义。   “我非常期待你落败后对自己的定义。”我微笑回他。   刀刃斩过海风,浓郁的樱草气息瞬间占据了整个海岸,波涛汹涌拍岸似乎都化作了春天原野里花海的招展。   他的神色一变,“能力者?”下意识的感叹里他一跃而起转换身形避开了方才一斩而下的刀势,身体在腾跃之间右手上的枪已从刁钻的角度射出了好几发子弹。   离枪的子弹速度如电,不是普通的手枪所能比拟,并且子弹甚至还带着丝丝寒意,不是因为感觉之类的,而是真实存在的森寒,如冰如雪。看来,果然是我不走运。或者说,新世界的能力者已经这么不值钱了,随便出手都能碰上一个?   这些子弹虽然既快又诡异,然而奇怪的是他开枪时似乎并没有在意瞄准的问题,一瞬间,十数发子弹擦着我的身影而过。能力者……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我的惊愕很快就收住了,因为我感觉到了身后呼啸的杀意。那些子弹竟然不受轨迹的控制,在经过我之后又绕了个完美的弧线,从我背后偷袭回来了!与此同时,那男人正面对着我,砰砰砰又扣动了好几十下扳机!   想来一定有很多人败在他这奇谲的作战风格之下吧,一般的人到了这地步,被两面夹击,无论怎么抵挡闪躲,必然会有一面会被击中。   然而,很不幸的,他遇见了我。   如果此时他能仔细地去感受一下风的流向的话,他一定能发现,海风似乎不再是从海面吹来的了,海岸之上,另有一番风的流动轨迹。风速慢了下来,风质粘稠了起来,以我们为中心的一个范围内,空气似乎慢慢演化成了一个透明的沼泽,一切东西穿行其中都被束缚得寸步难行。   所以那些子弹都停下了,悬停在空中,颤颤悠悠,似乎在努力挣脱着什么而继续前行,场景看起来倒有几分好笑。   我冷笑,以刀身拨开悬在身前的子弹,如同分花拂柳。我一步步走向那个海贼,他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变故,所以即使一开始就发现了我是能力者也为这场面吓得不轻,一时之间只会举着枪对我连连射击,一边开枪一边后退。   新射出来的子弹也被强大的空气阻力给强行降速为零,被我的樱草一粒粒弹开,掉在地上声音清脆闪亮,一会儿,地面结满了冰渣,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子弹还有冰冻的能力。   “别再后退啦,再退你掉进海里我可不负责捞你上来呢。”我将樱草不逊于冰霜般寒凉的刀刃架在这个海贼的脖子上,“这位不知名的船长大人,现在你的海贼船应该正式归我所有了吧?”   “……是。”他的声音有些畏惧,然而一双直盯着我的黑色眼睛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收起刀,“那么,把你的海贼旗取下来,带着你的手下们离开吧,这艘船我要接收了。”   那海贼把目光移开,闭上眼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忽然他睁开眼,举起右手对着远方就是一枪。   他没有看那边,只是倔强地看向我。我顺着子弹的方向看去,原本飘扬在那艘船上的海贼旗此刻已经被打穿了,旗帜被极速的子弹撕裂了一个不小的洞,毛糙的裂缝爬满了冰碴。   “你还是想向我证明打不过就该滚回家去的理论吗?”我有些恼怒。   “在这新世界的半年,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更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在我的家乡北海时,我还因找不到对手而骄傲,后来进入伟大的航道,也堪说一帆风顺,直到到了新世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与渺小。我在这儿屡屡战败,部下死了好几批,物资被抢了好几次。偶尔的几次胜利更是令我绝望,因为每次我在无情地嘲讽对方劝对方回头的时候,我都觉得被嘲讽的被劝的是我自己。”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想太多的人往往都闯不远,但我又有什么义务去给他开导呢。说起来,其实我也没有义务在这淋着海风倾听他的退役感言,于是我转身就向我的海贼船走去。   ☆、32、出海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想放弃啊……我不知道败在我手下的那些人最后怎么了,但我不想回头……即使是前程是如此绝望,我也不想回头!就算是死,我也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在这片魔鬼一般的海域上飘荡得远一点!”   我听见身后扑通一声,那海贼就这样跪了下去,“船长大人,如果您不愿杀了我的话,请带上我吧!”   “我不需要闲人。”我皱眉,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麻烦。   那海贼立刻说道,“虽然我的能力比不过您,但我好歹也是个能力者,而且新世界海流与气候都极度诡异,多个人手总是更方便些。”   我停下脚步,回头,“那你那几个手下呢?我原本就不喜欢群聚,更何况是与一些废物。”   那海贼也没有去看那几个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的手下,只是直视着我,解释道,“大人,我从北海进入伟大的航道时就是孤身一人,后来虽结识了一些同伴,但在进入新世界后不久他们都相继战死了。这些只是不久前招募来的一些普通的亡命之徒,凑个人数以便应付新世界的恶劣环境罢了。即使现在丢下他们,他们也很容易找到下一家雇主的。”   我盯着他看,线条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有些年轻,又似乎饱经了风霜,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只是一双黑色的瞳子格外的倔强。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他,“为什么输了也非要跟我一起走下去?”   “我说过,就算是死了,我也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在这片海域飘荡得更远一点。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沿着这海流一直走下去,尽可能地走得更远。但这条路上有着重重险阻,凭我的力量是走不下去的,所以我才会想借您的力量。”他没有回避我的视线,语气真诚。   “看样子利益全在你那边咯,我收留你给你开路帮你完成愿望,但我什么利益都没有,甚至连你的忠诚都得不到——反正当你遇上可以帮你走得更远的人时你肯定会高高兴兴地离开的对吧?”我一笑,问他,“那我为什么还要答应?”   他低下头,低声说“反正我的忠诚什么的在您看来也值不了几个钱,您也不会在意的吧。”   我干笑了几声,继续朝着船走去,“起来吧,这次就带上你好了,反正我只是出海去找人的,等我找到要找的人这艘船正好就还给你。”   他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急忙从地上起来跟在我身后。   我跳上这艘几乎算强抢得来的老帆船,虽然与千阳号比起来显得有些寒酸,但也足够有分量。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瞬步攀至桅杆顶端,扯下已经被子弹打穿的旧旗,换上我自己画的樱草骷髅旗。我回到甲板,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自己的旗帜在海风中飘扬的模样,心里十分满意。可能是为了低调行事,帆都是空白的,没有画什么标志,这也让我省了很多替换的力气。   “船长大人,我们的海贼团的名字定下来了吗?”我的新船员问。   “樱草!”我望着桅杆上的海贼旗告诉他,“以后,我们就是樱草海贼团了!对了,你家船长的名字是樱草染风,小子,你呢?”   “我的名字是蒙,以后我将追随船长大人走遍新世界!”新船员大声道。   “那,起航吧!”我也大声宣布。   尖锐的船首破开海水,划出一道道长长的浪纹,海风将桅杆上挂着的白帆灌满,以强劲的力量推动着我们前进。此时此刻,饶是我再想保持淡定,我的心中也抑制不住本能的激动。一个从来都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终于有了次在无垠的海洋中航行的机会,这种突然才反应过来的自由与喜悦,让我有种跑到船头张开双臂迎着海风长啸的冲动。   我按着船舷,慢慢走至船头,望着脚下蓝汪汪的海水,默默地想着那个邀请我到这个世界来的男人。   这个世界的美,你感受到了吗,蓝染?真想与你一起来赞叹这片神奇的海洋。   “船长大人是第一次出海对吧?”蒙站在我身后。   “嗯。”   “第一次出海的人往往对onepiece都抱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念呢,但航行到了新世界的人中会真正认真地去想onepiece的人就不多了。在新世界中第一次出海的船长大人,你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呢?”蒙很认真地问。   我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管站在我身后的他是否能看到,“我说过啊,我出海是为了找人的,我只关心自己能否找到人而已,对传说中的宝藏并不怎么感兴趣。”   Onepiece什么的啊,还是留给主角团队去找吧。从气运上来说,抢主角的机遇,差不多就是在逆转这个世界的法则了吧。这种逆天而为的事,还是等与蓝染合流后看看他感不感兴趣……当然,若是一直都找不到蓝染,而且也收不到他的联络的话,如果非要抢到onepiece才能闹到举世皆知的程度的话,我也不介意逆天作为一次。   ☆、33、蓝染大校与海贼索隆   来到新世界不过十几天,蓝染就已经在一次次看似无意的交谈中,从许许多多不同身份的人的口中,一点一点拼全了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四海、伟大的航道、新世界,这个世界似乎有着前所未闻的辽阔领域呢。   在这个近乎无垠的世界里,崩玉会落在哪个角落?那个奇异的女生此刻会在哪个角落?   蓝染立在船头,没注意到自己眉头紧锁的表情。   “报告大校,我舰已接近名为‘绿色’的。”身着蓝色军服的年轻海军士兵直挺挺地立在他身后,立正行礼报告。   “按原定行程,短暂靠岸并补充供给。”蓝染淡淡下令。   “是!”年轻的士兵立正再次行礼后领命退下。   升任大校后的这段时间,蓝染一直都担任着带领一艘军舰巡航的任务,从G5分部出发,每次都是不同的路线,沿途补充供给,每次巡航都是四天的时间。因为G5分部就在附近,这一带也基本都风平浪静,极少有海贼敢在这里嚣张闹事,巡航的任务也就非常轻松。斯摩格特意如此安排,也是考虑到最初时他对这个世界表现出的茫然无知,斯摩格是想藉此让他熟悉一下将来需要浴血奋战的战场吧。   军舰靠岸后,除了采办人员,其他人基本都是在舰上待命,无令不得私自登陆。虽然是这样吩咐的,蓝染自己却孤身踏上了这座人烟并不算繁盛的海岛。   这似乎已经是他的习惯了,没航行至一出,都要亲自上去走一圈。属下都以为他是在巡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是在找一个带着另半粒崩玉的一个女人。   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出一个特定的目标,这样的几率低得甚至有些愚蠢。很多次他都无果而归,但他的表情总是那么淡淡的,让人无从猜测他真实的想法。这次,他同样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但他遇见了另一个男人,罗罗诺亚·索隆。   作为斯摩格的部下,蓝染对草帽海贼团的所有成员也都达到了能一眼认出来的地步。但能认出来并不代表着一定要在认出来的同时就立刻拔刀与之展开战斗,毕竟蓝染成为海军大校没多久,对海军的职责啊荣誉啊正义啊什么的执念还没来得及深化。   但罗罗诺亚·索隆自己立刻拔刀了,目露凶光。   其实此时索隆的心里极度郁闷,他前些天一不小心与其他人失散,迷路迷了好几天,结果到了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岛上。当路飞他们找过来时,他才知道这里其实就是十几天前他们走过的‘绿色’。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好不容易被路飞他们找到,转眼间他又走失了!   正当他被这些杂乱无章的纵横街道巷陌耍得几乎要暴走时,一个飘荡着正义外套的海军大校进入了他的视线,条件反射地,他举起了刀。   该死的!这里应该要装作是平民然后低调地溜掉才是最正确的吧!我这样举起刀不就是明着告诉他我是个海贼?想到娜美那女人一旦得知这件事会怎样不留情地嘲笑自己,索隆感觉本来就很烦的头几乎就要爆炸开来了。   “罗罗诺亚·索隆?”那个陌生的海军大校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   “拔剑吧,别浪费时间了。”索隆冷冷道。对方腰间的佩剑表明了他剑士的身份,这也许是唯一让索隆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有点救的地方吧。   “当你傲慢到要我拔剑的时候,你已经死了。”蓝染的琥珀色眼眸中浮起一丝怜悯的笑意。   铮铮铮铮——刀刃离开剑鞘的过程似乎格外漫长,清澈的金属鸣唱绵延开来,散落耳畔,散落脚边,缠绕着,一圈一圈。   刃似乎永远也离不完鞘。   在旁人的眼中,蓝染的剑似乎一直拔不到底,但索隆感觉到,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其实已经离鞘了。剑士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刀尖已经刺过来了,正在靠近,越来越近,但他却不能感觉到刀到底来自何方。   已经刺中了……划开了很多伤口……每处伤口都在汩汩地流血……但是,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的直觉予我的警示?   瞳光在慢慢涣散,力气在慢慢流失,索隆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放弃睁大眼睛紧盯着眼前的海军,但那海军只是站在那里,似乎……连剑都没有动,只是悠然而诡异地微笑。   真是耻辱啊,身为剑士,还是第一次败得那么惨。连鹰眼……连与鹰眼对上那次都没有如此地无力。   这种……诡异的剑术?突然,前段时间见过的一个黑衣黑发的女人形象慢慢浮现出来,当时的状况,虽然没今天这么夸张,但本质上这两人的行为是差不多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樱、草、染、风……”索隆终于力竭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清明,这个陌生的名字也念得模模糊糊。   但蓝染是听清了的,听得清清楚楚,他瞬间张大了瞳孔。   ☆、34、线索   “绿藻头?喂!混蛋绿藻头,你撑着点,我马上就来救你!”   蓝染被刚才索隆无意识中吐出的一个名字给动摇了心神,正在这时,巷陌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男人,正冲着这边大喊大叫,并且以一种决斗的气势冲了过来。   那人金发卷眉,虽然与通缉令上的画像没几分相像,但这种情况下还是能确定是草帽海贼团的黑足山治。蓝染皱了皱眉,这时如果动手的话很可能把草帽一伙的其他人也都引来,这样就没完没了了。没有再过多思虑,蓝染果决地捉起昏厥的索隆,展开瞬步往港口方向离开。   “可恶……”山治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勉强跟了一段距离之后,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提着索隆身形如魅影般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竟然在脚力上强出我那么多,真是可恶……”山治的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懊恼交织而成的火焰,蓝染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又狠狠地打击了草帽的一员。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一笑而已,温和润泽,又傲然天成。   蓝染回到军舰上时,供给尚未补充完毕,站岗的士兵有些奇怪,平时大校都是要滞留足够长的时间才会回舰的。但当他注意到大校手中提着的那个浑身是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着的人时,他吸了一口冷气,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次大校急着回来了。那人一头绿色短发,腰间三把剑,很明显的草帽一伙中剑士索隆的特征。   “大……大校,你抓到了草帽一伙的副船长?”站岗的士兵忍不住激动地喊起来,其他人闻声都惊异又崇拜地看了过来。   “军医!”蓝染向人群下令,声音有点冷硬,和他一贯在海军中的形象不同,但大家以为是一场恶战之后有些疲惫的原因,也感觉正常。   “军医立刻把这个男人带去治疗,保住他的命!”   “是!”军医恰好就在旁边,立刻跑到跟前,目光不小心对上大校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军医以为自己是迎面撞上了暴虐的寒风。再小心翼翼看时,那双眼又恢复了平时温润近人的模样。军医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行礼领命,吩咐士兵把索隆抬到了医务室。   海岛另一处的海岸,因为位置比较隐秘偏僻,一直都被海贼们当作登陆的港口,此时这儿停着一艘早已名震世界的海贼船,千阳号。   草帽一伙的人,除索隆外,都回到了船上,听了山治的描述之后,个个神情凝重。   “一个能把索隆打成重伤,又能在速度上远远甩下山治的海军大校?难道在新世界中都是这么危险的人物吗?”娜美沮丧得想哭。   “不管多危险,我们一定得把索隆给救出来!”路飞挥舞着拳头坚决地宣言。   “你醒了?”   索隆在混混沌沌的疼痛中睁开眼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来自把他搞成这个样子的海军大校的问候,此刻这个人正自然地坐在自己对面,平和的脸庞上点缀着一双温润的眸子,仿佛那时差点杀死自己的那个气质凌冽又诡异的人只是个存在于想象中的幻影。   “自我介绍一下,蓝染惣右介。你既然知道染风的名字,不知道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但是不管你是否能理解,我不希望你保持沉默或者说谎,告诉我染风的行踪。”怎么听都不友善,大约是久居上位吧,他本人似乎很习惯平和地说出这种话。   索隆想了想,当初那个女人说如果再遇见,可以让自己和她的同伴切磋,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将能力与剑术完美结合的高手。   原来就是他么?可恶啊,只是自己还差太远了。   “她是提起过你,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海军。”索隆很痛快地回答,他不习惯说谎,这种时候也没必要为谁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找你,就想出了成为大海贼的方法,她以为成名了的话至少你可以找到她,但没想到你竟然成为了海军。”   他们两人,都这么想要找到彼此的话,应该是感情很好的同伴吧,没想到却分别成为了海军与海贼。想到这有趣的命运,索隆不禁有些可怜这两个怪物一样的家伙。   “海军,或是海贼,很重要吗?”蓝染不屑地笑。他原本就是生性傲慢之人,自然不会被所谓的身份给束缚。   索隆一怔,视线竟定在了这个语出惊人的男人身上,怎么也离不开,那一瞬间,当他笑时,索隆竟错觉他的身后有一双巨大的羽翼随之缓缓展开,赋予他动摇一切智慧的蛊惑,仿佛是堕天的罪神。   良久,索隆也笑了,“那你去追寻她吧,她就是从这座出发的,凭着你们的羁绊找到她航行的方向,去与她重逢吧。我实在是期待,到时候的你们两人,比今天还要狂妄的重逢。”   “既然你提供了信息,我也留你一命来旁观故事的结局。”蓝染微笑。   ☆、35、寻觅   “报……报告大校!港口发现草帽一伙!全员!”匆匆忙忙冲进医务室来禀报的年轻海军紧张得脸色苍白,不住地冒着冷汗。也难怪他会有如此反应,草帽海贼团全员的赏金在新世界也算是罕见了,任何一艘巡航的军舰在孤身对上他们时都会发慌吧。   蓝染挥了挥手,示意紧张的士兵先退下去。   蓝染不会紧张,也不会发慌,因为他不是孤身率领着一艘巡航军舰的海军大校,而是一个名为蓝染惣右介的男人,傲慢且强大。   “你的同伙来找你了。”蓝染看着索隆,似笑非笑。   “你说不屑海军与海贼的分别,想来也不屑去抓海贼换军功和悬赏吧。”虽然路飞有可能与这男人一拼,但他的实力实在是诡异,最好还是避免造成无谓的受伤,索隆如是想。   “你倒也有几分聪明。”蓝染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这个看似粗砺的剑士却也有此般敏锐的心思,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真是有趣。   港口,在娜美山治等人在观察着地形与敌情商量着该怎样悄悄侵入军舰时,路飞已经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一舰海军的面前,一手叉腰,一手不雅地抠鼻孔,“喂!索隆是被你们给抓走了吗?”   “这个笨蛋!”娜美捂脸,也从暗处跳了出来,一拳捶在路飞头上,“你哪次能不能不要擅自行动!我们在制定索隆的营救计划呢,你就把大家的目的给暴露了!”   “痛!”路飞捂着头,满脸委屈。   “你才不会痛呢!”娜美打得更用力了,气不打一处来“像你这种橡皮脑袋知道什么是痛?你这样问索隆是不是被他们抓了有什么意义?索隆明显就是被他们抓了啊!而且就算他们承认了又怎么样?”   “承认了就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啊,输了就把索隆还回来!”路飞气鼓鼓的。   “你啊你,对方可是海军,人家可不会跟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他们会一拥而上把你把我们都抓走,懂了吗,你?”娜美一个劲地用手指戳路飞的脸,希望这笨蛋能听进去一点。   “我的确不会跟你们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但是,我也没兴趣抓你们。”一个醇厚平稳的声音从军舰传来,将娜美两人吓了一跳。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陌生的海军大校一手提着索隆站在甲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海军大校气质温和,不像其他这个年纪的海军一样一看就有种野心勃勃的凌厉,也不像上了年纪的海军一样有种混藏了狡猾的老态,然而他的温和里却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傲慢,就像他琥珀色瞳孔里那似有若无的道不清的笑意一般。被他提着的索隆,虽然浑身负伤,但都有医生处理过的痕迹。只是奇怪的是,被这样别扭地提着,索隆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眼里也似乎没有屈辱与不甘。   “混蛋就是你打伤又带走了索隆吗?”路飞摩拳擦掌,认真地问,看来是准备大打一场了。   没想到那大校竟然很干脆地径直把索隆扔了下来,路飞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接住。   “你的同伙就还给你了,看在他给我提供了重要情报的份上,这次我放过你们。”海军大校淡淡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喂——”路飞愣住了。娜美抓住欲追上去的路飞,劝道,“先把索隆带回去让乔巴看看,这个海军大校的事我们以后再说,总还会碰到的。”   军舰上,大校的副官一直跟在大校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副官君?”蓝染微笑问道。   “不……大校,大校就这样把草帽一伙的副船长给放回去了,属下一直想不通。”新提拔的副官有些嗫喏地答道。   “想不通啊……”蓝染放下手里拿着的书,露出深远的,无法看懂的笑容,“想不通是很正常的,你不必为此懊恼,这只是我的一个比较长远的计划,你默默看着就可以。”   “是的。”副官似懂非懂,但至少懂了别问这层意思,默默地退了下去。   此刻,隔着好几座海岛的一片海域,赤红的樱草旗帜傲然地在海风中烈烈飘扬,脚下的海贼船在浑厚的温和海浪间轻轻晃动,四周是无数片沉船的残骸,那些倒下的旗帜与白帆再也无法在风中歌唱它们曾经走过的骄傲了。我握着自己名为樱草的斩魄刀,默默看着这战场的残痕。   “船长大人,可以收集到的战利品都搬运完毕,都放进我们船上的储物室了”蒙向我汇报。   “启程,继续前行吧。”我下令。   蒙犹豫了一下,看向海面上那些三三两两抓着船体残骸漂浮的人,“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不直接斩草除根吗?”   “留着吧,有命活下去的话,就向他们遇见的每一个人诉说这场惨败吧,宣扬我樱草的旗帜。”我一拨长发,转身回到船头,眺望前方。   ☆、36、今天开始做名人   我们航行过的海域开始渐渐流传起樱草海贼团的可怕传说,传说这个海贼团的船长是一个魔女一样的女人,黑衣黑发,狰狞恐怖,拥有神秘莫测的果实能力却对海楼石毫无反应,喜欢用剑杀死一个个反抗自己的人,海贼旗上那抹红色就是她用敌人的血涂上去的,传说她的手下也一个个都恐怖异常,有着横扫新世界的野望……   看着海鸟带来的报纸上对新生代的樱草海贼团的诸种猜测,我有些忍俊不禁,看完后我将报纸卷起来握在手中,望着渺渺的海面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基本都是些无稽之谈,但好歹是迈出了这一步,至少是把名字稍微传出去了些。   下一步就是争取早点让自己的头像和名字登上世界政府的通缉令,再下一步就是要争取占据这世界新闻的头版头条了。   “我们差不多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呢,蒙。”我将报纸扔给蒙。   蒙展开报纸,粗略看完,摇了摇他那梳着一束粗黑发亮的辫子的脑袋“船长大人,等你开始被悬赏的那天开始,才能算是个名人。”   “快了。”我想起前些天抢了一艘巨大的海贼船之后,那躲在人群中的一闪而逝的亮光,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一系列被怀着恐惧的心情传述的传说,一艘艘力量强大却依然溃不成军的海贼船,以及一张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拍下来的船长相片,这些东西,组成一张通缉令已经是足够了。   蒙看着笑而不语的我,沉默了一会儿,问,“船长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的行为过火了点?”   “有吗?”我明知这是事实,却轻飘飘地反问回去。   “每一艘与我们遭遇的海贼船都被我们洗劫过,这样下去的话,报纸上所说的横扫新世界的野望什么的很有可能会被人当真呢。”蒙有些苦恼。   “当真也无妨,我们要当名人嘛,名人行事就得有点悁狂的特征才好。”我歪过头去,微笑看着蒙。   蒙盯着我,良久,叹了口气,“船长大人,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了,仗着强大的能力任性妄为,不懂得敬畏什么,也一点不顾及那些无辜被你们踩在脚下之人的感受。很有可能,你的每一步前进都是踩在别人用绝望铺就成的道路上啊。”   我很认真地看着蒙,看见他更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伸手到他头顶,摸了摸他整整齐齐的头发,叹道,“蒙,你也是这海上的一个异类呢。”   “在这片海域上,规则就是这样的,不是么?强者创造一切,改变一切,这就是天经地义。在每个人都冲着自己的目标向前奔跑的世界,有谁会在意脚下的路是什么铺的呢?”   “蒙,你在要沦为路的时候抓住了我,所以现在你是追随在我身后的人,不要在悲观地用路的视角来看世界了。”   “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开始做名人了啊。”我抓着蒙的辫子,哈哈大笑。   蒙被我一开始的说辞给说得心神一震,怔怔地听着,没想到我却话头一转,说起了混话,蒙羞恼地抢过自己的辫子,“船长大人还是赶紧先把自己的悬赏金提得超过了你的船员再来教训我吧。”   就在此时,一只背着小背包的海鸟掠过我们的船头,落下一叠崭新的通缉令。我过了一遍这些通缉令,从中抽出一张,举到蒙的眼前,得意洋洋。   蒙一瞬间哑口无言,估计他有把那只海鸟做成烧烤的想法。   那张正是我的通缉令,以燃烧着的船体残骸为背景,一头长发在热浪中震荡飞舞,手中还握着滴血的长刀,与冷漠的眼神交相呼应,整得看来,的确像传说中的那个魔女一般的船长呢。下面的配字是,樱草染风,不论生死,七千万贝利。   “七千万啊,在新世界还算是很普通的水平吧,看来还得更猖狂一点才行啊。”我喃喃道。   “通缉令出来了的话,以后的日子里肯定少不了海军的剿杀了,真是想不猖狂都不行了。”蒙苦笑。   “海军就尽管来吧,越有名气的越好,这样才能借他们的名气来扬我们的威名,如果只是一些小喽啰的话那就得烦死了。真想快点把悬赏提高到路飞的那种水平啊。”我遥想着以后。   蒙毫不客气地打击我,“算了吧,如果到了那个地步的话,船长大人你那个同伴肯定也不敢参和进来了吧,这样你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人了。”   我拍了拍他的头,告诉他,“可怜的孩子,告诉你吧,我要找的人可比我猖狂多了,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你见识一下他的手段。”   蒙被我说的一哆嗦,嘟囔了一句“怪物”就跑开了。   “怪物吗?我还是觉得名人这称号更好听呢。”我看着蒙跑远的背影,呵呵的笑了。   ☆、37、樱吹雪   “非常恐怖……她的剑术太诡异了,似乎四面八方都藏着她的剑刃……而且她本身也有隐身的能力,那一缕樱草香……那一缕樱草香的魔力,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我甚至分不清那是不是幻觉,就那么一瞬间,我赌上性命才得到的一切,都被那个魔女给毁了……”   “这都是报应,呵呵,是我的报应,也是所有遇到她的人的报应,我们都是这样踩着别人过来的,遇着更强的人所以要被人踩,这就是新世界的法则啊,这个没有仁慈与怜悯的世界……”   ……   蓝染合上手中的记录。这些都是遭遇过樱草海贼团的海贼留下的口述,他们基本都是一样的,财宝与物资被洗劫一空,海贼船也被破坏得无法再航行,一个个都只能绝望地抓着破碎的船只残骸漂浮着,等待着海军的救援。出于了解这个新兴海贼团的考虑,每一份当事人对他们的描述都用文字记录了下来当作档案,所以此刻蓝染才能看到这些虽然略嫌夸大但却是所有传闻中最接近事实的,关于那女人的一切。   这么嚣张么?蓝染倒有些惊愕,印象中那个名为染风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总是克己复礼的样子,温顺而安静,在其他人面前虽然更豪爽一些,但也不出普通的范围。如此张扬不驯的模样,还真是,意外呢。   人类啊,都是这么有趣的生物么?非得不停地去验证,才会一样一样展示出自己的颜色么?蓝染勾着一抹微笑在思索。   这天中午,一向听从安排的蓝染大校主动来到斯摩格中将的办公室,将一张崭新的通缉令按在两人间的办公桌面上,温和禀道,“斯摩格先生,在下多日担任巡航一职,对这一片海域已然熟透,不好意思再这样清闲下去。所以特地来请命去剿灭这一伙新兴的海贼,希望本部能同意。”   “蓝染大校对这个女海贼感兴趣?”斯摩格看向这张通缉令,被通缉的这个女海贼可谓是风头正盛,连他本人也听了不少传闻。   “也算吧,”蓝染温和地笑笑,“这个名为樱草染风的海贼,虽然赏金暂时只有七千万,但从种种传闻来看,她的实力应该远远不止于此。我想趁着她与普通海军士兵还没过多接触的时候就拿下来,说实话,我不想看着因为海军屡次失败而再造就亿元以上的大海贼名号。”   蓝染的演技早在尸魂界就得到证明,他可是个可以凭着演技迷惑真实的可怕男人,此刻的一番话,说得一向不屑言行的斯摩格都感到肃然起敬,“蓝染大校真是有心了,我们会尽我们的能力来配合你,所有有关樱草海贼团的情报,我都会让他们第一时间传达到你处。”   “那就多谢了。”蓝染微微行礼,退了出去。   而几座海岛之外的我,与我只有一个部下的樱草海贼团,正面临着扬起樱草旗帜之后的第一波海军。   不得不说,虽然稍微能打一点的海贼基本都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声,但论起战斗力,海军才是正宗。海军很少张扬个体的名号,但却每一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合格士兵,服从命令,讲究配合,这些都是一般只有匹夫之勇的海贼们难以企及的。   虽然如此,只以普通的海军来围捕我这个“魔女一般的海贼”的话,还是差远了啊。   这次我只用了狂风将对方瓦解,没有刻意以刀刃造成杀伤。可能在我心里,还是对他们背上的那份正义抱有些许尊重吧。对海贼,以他们信奉的弱肉强食法则对之,对海军,却以他们所奉行的正义对之。   “我们走吧,蒙,静等我的赏金哗啦啦往上涨吧。”我收了刀,吩咐蒙扬帆离去。   蒙正想应声,却突然发现了什么,“等一下,船长大人,好像……还有海军,是海军的援军到了!天哪,他们竟然来得那么快!”   我听着蒙的惊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的确又见海军的军舰破浪而来。此刻恰好风向突变,狂风朝着我们席卷,对方趁着风势,速度已如离弦之箭。   就算如此,只来一艘军舰又有何用呢?我暗暗冷笑。   等待着军舰到来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到了隆冬,漫天飘雪,纷纷扬扬的淡白色雪花从天而降,在天地间充塞,起舞。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一愣,身手触摸才意识到并不是真的雪花,而是更为罕见的,樱吹雪。骤起的狂风将远处上的樱花打落,席卷着漂洋过海,在遥远的疆域吹成一片茫茫的雪景。   真是一场美丽的景致啊,真不愿意用打打杀杀来破坏。我有些伤感。   军舰毫无情调地抵达了我们正对面,与我们沐浴着同一场樱吹雪。甲板上的海军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我懒懒散散地抓着我的樱草。   飞舞的樱花瓣仿佛来自遥远天国的旋律,将一切渲染得那么不真实。他一身海军装扮走了出来,腰间却是我无比熟悉的镜花水月。   蓝染……   ☆、38、重逢与别离   “染风,好久不见。”无边落樱中走出的那个男人如此说道。   “好久不见,蓝染大人。”我有些恍然失神,回声已自己轻轻地飘荡了出去。   蒙看着我们的互动,反常地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什么,沉默得如同他那漆黑结实的发辫,那深沉无言的黑眸。蒙看似一个粗人,实则早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场樱吹雪中淡淡的别意。樱草海贼团,大概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吧。   “你好像在哪个世界都能交到几个朋友呢,明明看起来与哪个世界都格格不入。”蓝染抬头看了看我的海贼旗,又将目光转向了蒙。   “不在蓝染大人身边的时候,我也该适应着世界不显眼地保存自己吧。”我嗤笑,“不过蓝染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哪个世界都能立即适应呢。”   “另一半崩玉在你身上吧?”蓝染终于不再言题外话,单刀直入地问。   其实这样也好,长于心机的他与不擅言语的我,要想认认真真地互诉一下心肠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呢。我总是容易把想表达的心意笨拙地绕在喉头,怎么扭怎么转都难以以正确的形态讲出。   我点点头,将藏于怀中的半粒崩玉取出来。   紫色的玉石表面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泽,紫蓝色的光辉熠熠闪动,仿佛星斗的呼吸。我从没见过崩玉有这样的状态,连忙抬头看向蓝染,只见他也神色一变,看起来有几分沉重。   蓝染手掌一翻,另半粒崩玉出现在他掌心,同样是这样翕动着紫蓝色的光辉。蓝染的目光从他的掌心扫过,再扫过我掌心中的玉石,最后落到我身上。   “真是遗憾……”我听见他几乎淡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我疑惑地看向他。   “这个世界的法则这么快就注意到了崩玉,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将被崩玉逸出的力量排挤出这个世界。”蓝染平静地解说。   我努力地保持着平静,但心里却被失望的浪潮冲刷得惆怅不已。就要这样离开了吗?真是遗憾啊,这个美丽的世界……没能与蓝染一起欣赏。   我不由得回头看着我的樱草海贼旗,那枚朱红的樱草,再漂亮又如何呢?我还曾想着以樱草为足迹走遍所有的世界,现在再想起来,多么可笑。没有蓝染在身旁,任何的足迹都是那么苍白,像个笑过就忘的速食笑话。   目光落回腰间的斩魄刀,我不由得紧了紧放在刀上的手指,三个世界来,最鲜明的樱草,还是因他而生的它啊。   “染风?”   “嗯?”我回过神来。   “与你的朋友道个别,然后到我身边来,崩玉需要合二为一才能完整地发挥作用,时间不多了。”蓝染吩咐道。   “是,蓝染大人。”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重归蓝染身边的感觉令我兴奋,令我安心,甚至全身的细胞都有种通入了弱电流的微微颤栗感。再次睁开眼时,蓝染已转身离去,而蒙正定定的看着我。   我径直从蒙的身边走过,回到桅杆下,脚尖点地只用点点轻巧的力道就跃至了旗杆顶端,慢慢地收起我的樱草旗帜。   “蒙,”我抱着漆黑底色的旗帜,落在蒙的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算委婉,沉默良久,还是得说出离别,“你看见了,我出海要寻找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按照当初的约定,海贼船还给你,我要离开了。”   向来豪气的蒙面对这措手不及的变故也有些讷讷,他惨淡地笑了笑,“我……我想过你可能会找到你要找的人,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你想都不想一下其他选择……就这样直接地说要离开。”   “对不起。”我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旗帜,看着自己的脚尖,“樱草海贼团,就到此为止吧。”   “船长大人!你会离开大海吗?”蒙呆立了很久之后突然冲着我欲离去的背影大声问。   “我本来就不属于大海啊,我是为了寻人才出海,现在,当然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刻了。”我没有回头。身后也不再传来声音。   崩玉的光芒愈来愈盛,颜色也由紫蓝色渐变为纯粹的蓝色,仿佛这个蓝汪汪的海洋世界,合二为一重新归于完整的玉石绽放出的光芒将我与蓝染还有我们剩下的整只小舟都笼罩在内。   蓝染的属下都早已奉命离去,而蒙也乘着降下樱草旗帜的海贼船远去了,不知是向前,还是向什么未知的方向。广袤的大海上,视线内只有我们这一直飘飘摇摇的小舟。   “染风,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很令我失望。”蓝染突然道。   “这个世界……不够漂亮吗?”   “很漂亮,很大,但一个人看着,很不真实。”   在被浓郁的蓝光吞噬之前,我的确听见了这样的,令人安心的话。   ☆、39、火影之晓   熟悉的蓝色闪光之后,是熟悉的眩晕感,世界的法则似乎也自带傲娇属性,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真实面貌。整个穿行的过程似乎是在渡河,又更像是停滞在河流的中央,一动不动,任凭千万吨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朝着未知的方向汹涌而去。   睁开眼,蓝染正在我身边,真好。一种轻松的感觉弥漫在身体各处,让我如释重负地重新合上了眼,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真好,我不必再如上一个世界一样,在无垠的海洋里对你苦苦寻觅了。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每个世界都是一个寻觅你的故事。好不容易才到达你的身边,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才能相处的话,我一定会倾尽自己所有的词汇来诅咒上苍吧。   “染风?”蓝染叫我。   “嗯?”   “这个世界,你认出来了么?”蓝染问。   我一惊,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这一项义务。的确,对蓝染来说,每一份陌生都代表着一份不安,如果是他一个人行动的话,此刻大约已经在调查这个世界的世界观的路上了吧,因为身边有我存在,所以他才默不作声地等待着我的解释。   雨水哗哗啦啦地降落着,仿佛永无止境,四周看不见街道看不见房屋也看不见行人,大约是在某个荒凉的郊区吧。望着周围疏疏落落的低矮树木,我有些懊恼,完全没有标志性的东西,不要说判断是哪个世界了,就算要我判断是近现代还是中古代都完全没头脑啊。   “抱歉,蓝染大人,现在我还没法下结论,我们先去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吧。”我低声道歉并且建议。   我正准备动身,蓝染却突然按住了我的手。   诧异之情一闪而过,因为此时,我也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我猛地回头,视线所及之处立着一个身形不算高挑的女子,她的脸庞就算隔着茫茫雨水也是那样宁静清新,身着黑底红云的长袍,盘成丸状的黑发旁簪着一朵白色纸花。虽然没有撑伞,却完全没有那种普通人被淋湿的狼狈。   “小南……”我喃喃道。   蓝染看了我一眼,“已经认出来了么?”   我点头,“这个人应该是来找麻烦的,但不能杀她……也别直接退走吧,把她打退后我再详细解说。”   一见面就与小南交谈显然是不可能的,此刻的她大约是受到佩恩雨幕中有入侵者的指示来排除故障的吧,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能说服她的言辞。但是,如果能在此战中展示我们所具备的实力的话,也许就不用费心考虑在这个世界该选择在何处安身了。   果然,小南一言未发,丝毫没有想知道我们的身份的意思,直接一挥手,铺天盖地的纸鹤就从宽大的袖口中飞过来了。   苍茫的天地之间连接着凄凉的雨线,而成百上千的洁白纸鹤仿佛完全没有重量一般,颤颤悠悠却又轻盈灵巧地穿过每一根仿佛琴弦的雨线向我们飞来。那身姿,仿佛玉手划过心弦,令人恍然失神,美丽又哀愁。   这真的是小南的忍术吗?我看得有些痴了。然而我也深知轻敌的后果,我知道,一旦让这些洁白美丽的纸鹤近身,它们立刻就会化身夺命的咒符,紧紧缠绕着我们每一寸肌肤,夺去我们的最后一道呼吸。火影中,有多少人是死于这些美丽洁白的天使羽翼之下呢?   我不敢大意,手在腰间一抹,将弧度优美的刀身出鞘并始解,湿润的空气中开始渗入暮春时分樱草花谢的幽幽余香,霎时间狂风骤起,夹杂着雨水朝小南的方向席卷而去,连带着没有防备的纸鹤也铺天盖地地吹回了它们主人的眼前。   趁着纸鹤扰乱视线的一瞬,蓝染展开瞬步,直接以体术攻击小南。看来虽然没有提示,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作出了身为远程操作攻击能手的小南应该不擅体术的判断,真不愧是蓝染大人。两人的交锋只在短短的几个回合,一切如同电光火石般迅疾,凌厉的白打配合着鬼神莫测的瞬步,小南一时不能适应这种瞬间拉近了距离的战斗,而纸鹤又被我的风给缠住了,一时无法顺利操控。   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南已经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放弃这场处于劣势的战斗,先行撤离。   雨水也在这一瞬间暴虐了起来,即使蓝染只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我也不太能看清他的身影,视线之中,纯粹是碎玉般的白茫茫一片。这是佩恩在特意掩护小南的撤退吧。   我们并没有离开雨忍村,只是在离着陆点不远的地方找了处废弃的房屋暂时躲避着狂暴的雨水。   “蓝染大人,您辛苦了。”我道。   “像这种水平的你该完全自己出手。”蓝染有些不满。   ☆、40、晓之鼬   “我自己出手可能斗到最后也不过不相上下吧,以小南的能力,这次我们能如此顺利只能说方才我们二人的配合实在是太完美了。”能有机会与晓之白虎,美丽又实力不俗的小南交手,我也是极其兴奋的。   “小南?”蓝染没有理会我的辩解,而是很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被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要趁这休整的时间将火影的世界观对蓝染解释一遍。   从查克拉的由来,到忍村的建立,到如今的世道,我都对蓝染详细地解说了,只是不能确定现在的准确时间,但稍微提了下日后的结局。   由上次强行被排除出onepiece的世界,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次能在火影的世界呆多久,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足够漫长的时间来见证这段结局……或者会不会作出什么而不经意地改写了某些事某些人的结局。   当我向蓝染征询时,他只是悠然地笑笑,仿佛还在虚夜宫品尝他的红茶一般惬意,“听起来很有趣呢,我们不妨就这么看着吧,该做什么时自己就会去做了。”   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与我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没有必要特地去做什么,也没有必要特地去顾忌不要做什么。   总而言之,随心所欲地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吧,看战火摧残下的风景,看命运交织下悲欢,或许……会想为谁传达一些说不出口的心意。   “我们该做些什么,那两个侵入者很强,忍术风格却非常陌生,目的也探不清楚。佩恩,可能要你亲自走一趟了。”小南靠着墙壁坐着,气息还是有些紊乱,没能完全平复过来。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太放心。”佩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鼬好像刚好回来了,我给他去办吧,而且鼬的话可能会更容易探清对方的立场与目的。”   “有些危险……但是,可行。”小南终于点了头。   “又来人了。”蓝染起身立起来,走向门口。   “这次我们努力用武力说服对方收留我们吧……”我正不怀好意地念叨着,却在一抬头的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力气,我看清了来人。   依然是黑底红云的长袍,隔着大雨,还是能依稀辨认斗笠下那张深沉的面庞。高挑瘦削的身形在雨中缓步移动,斗笠下系着的铃铛的脆响融入雨声,愈发如梦似幻。   晓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鲜明的特征,非常好辨认。更何况是他,我日夜仰慕的一个男人。在这个无始无终的浩大世界,能让我瞬间忘记心跳的人,除蓝染之外,也只有他了。   宇智波鼬。   “蓝染大人,小心,这次是宇智波鼬,镜花水月对他可能没有多大效果,而且他的火系忍术天照也非常霸道,是个很棘手的对手。”虽然震撼于鼬的出现,但我还是留了足够的理智来先提醒蓝染,切莫轻敌,最好别不明不白就挂了。   蓝染看了我一眼,惊讶于我的突然改口,他是知道我在心里对他抱着多大的估计的,如果这样都还需要慎重提醒……他再次看向鼬时,神情已经认真了很多。   鼬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摘下斗笠,将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雨中,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我们,一双血红的写轮眼中三勾玉蓦地转动!   战斗已经开始,而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愧是鼬的风格啊,连手都懒得动,直接就开了写轮眼准备把我们困死在幻觉中。   但是……不对啊,为什么没有中了幻觉的感觉?   当我终于惊讶地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瞥见蓝染微微勾起的嘴角。虽然说过镜花水月可能对鼬收效甚微,但写轮眼在镜花水月面前那简直有些可笑的感觉。写轮眼入侵意识,但镜花水月却可以直接操纵五感,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就应该知道,没有人能靠着幻术在蓝染面前占得上风。   旋转中的三勾玉诡异变换形态,但蓝染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站在屋檐下,身边是受他关照而得以旁观的我。   连月读都没有效果,鼬的脸色终于变了,就像冰山终于露出了一道裂缝,他血红色的双眸开始出现明显的杀意,三勾玉的形态再次变换,一种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如最不真实地幻觉般,一团漆黑的火焰凭空出现,连雨幕都被灼烧出难以愈合的缺口。   那火焰浓烈地向我们覆盖过来,如山崩地倾。   “小心,蓝染大人!那是天照!”我失声大喊。   我害怕蓝染一时不察,将天照也误认为是幻觉,那就太迟了。然而蓝染在我刚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展开瞬步躲避,他是个天生的幻术家,没有人比他更能看清幻觉与现实的区分。   天照的威力虽然恐怖,但命不中的话也是徒然,更何况这种瞳术对身体造成的负荷也不容小觑。几次交手下来,蓝染都凭借着瞬步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黑色的火焰丛林间,而鼬的脸色,却渐渐苍白。   ☆、41、蓝染与佩恩   “喂,鼬先生,我们还要打下去么?”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鼬停了手,沉默看向我,但眼神分明就是在问我为什么认识他。   真是的,不仅打架不喜欢动手,连交流都不想用口,鼬桑你到底有多想逃离这个世界啊。   我看着他安静下来的写轮眼,告诉他,“你别这样看着我,见识过你这样的瞳术之后认出你的身份也很正常吧,毕竟这个世界姓宇智波的也不多了。”   鼬继续看向我,沉默的红眼睛,沉默的八字纹,沉默的冰山脸,他的面无表情应该是在问我们两人的身份和目的。   “我们两人不属于哪个忍村,算是浪人吧,来这里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偶然路过而已,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收留我们两人。”我继续小心翼翼点头哈腰。   此刻连蓝染都看向我了,我猜此刻的蓝染肯定是在震惊我的形象的剧变,以及我到底是怎么从对方的面无表情中听出这么多信息的。大人啊大人,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是因为我遇到了除你之外的第二位本命,所以才不可控地产生一系列生化反应呢。   “跟我走。”鼬突然开口,并且真的转身就走。   诶?!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呆了,我可不认为刚才那番近乎烂话的言语有什么说服力啊。   其实鼬的想法是,既然无法直接用武力解决这两人,他们又自己有留下来的想法,干脆把他们带回晓的总部,要问什么或者要怎么处置让佩恩自己决定去好了。   虽然鼬总是不愿说话,一副沉默坚忍的样子,但偶尔也会有很不负责任的想法啊。   但这些我都不知道。虽然如此,我也不能看着眼睁睁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与蓝染对视一次过后,认同了跟着鼬的这个方案。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压低,雨势慢慢弱下去,甚至一阵微风吹过都能让细若游丝的雨线飘飘摇摇,可即使这样,也完全看不到这雨有要停的趋势。再细碎的雨,都不减空气中那种缠绵几乎到断魂的惆怅意味。   我知道这些雨都是佩恩的视线,那么,那些悲伤惆怅又坚韧不绝的空气,大概就是他同样亘久不变的眼神了吧。我们就走在这样的雨中。   “我把他们带回来了。”   鼬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我们丢下在空荡荡的高塔里就离开了。   我似乎听到高塔深处发出了一声轻微而无奈的叹息,但我知道这肯定是我脑补过度产生的错觉,佩恩在被鸣人用语言攻陷之前心志是何等刚硬冷酷,就算面对这种情形也该是冷冷看着吧。看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的确有些控制不住太忘形了些。   一道人影从高塔尽头的暗处分离出来,一步步向我们走近,一双醒目的轮回眼点缀在一张孤傲庄严的面庞之上,的确是天道佩恩。   “你们是什么人?”佩恩发问。   由于鼬一句话也不解释就把我们两人丢在这儿,佩恩也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究竟算什么。鼬说把我们带回来了,但我们看着并不像战败被擒的样子。为了理清头绪,佩恩只能从最基本的身份开始盘问。   “立于天之王座的王者,俯视人类的神明。”蓝染面不改色。   我捂脸啊,大人你说这些羞耻的话也是面不红心不跳的吗?   佩恩不可能有表情的脸看向蓝染,“你是否感觉到世界的痛楚?”   这浓浓的中二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摔!让两个自视为神明的男人碰面果然是我最大的失策,当初怎么会有混进晓的想法,勤快一点跑到木叶安身才是最明智的吧?   “吾等前方,绝无敌手,遑论痛楚?面对凌厉的命运,弱者会追随强者,强者追随更强者,只要追随在我身后,没有人会感到痛楚。”蓝染从容回答。   佩恩幽紫色的轮回眼注视了蓝染好一会儿,才开口,“不知你是因为太过年轻而无知,还是因为太过傲慢而盲目,你根本就看不清这个世界的面目,等你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痛楚时,也许你会懂我今天的意思。”   “你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痛楚吗?”蓝染反问。   “是世界让生活在这大地上的人类互相伤害燃起战火制造痛楚,而世界本身却对此傲慢不闻。所以我等会举起晓的旗帜,聚集究极的力量,让世界感受痛楚,让战火不敢再轻易蔓延。”佩恩的声音孤傲庄严地回荡。   “哦?很新奇的观点呢,让我看看你们如何让世界感到痛楚吧。”蓝染微笑道。   “你想加入我们?”岔了好远,佩恩终于意识到他还在盘问中。   “还谈不上加入,只是想先进入你们之中,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你们所奉行的正义。如果你对自己的道路那么有信心的话,就试试看能否动摇我吧。”   ☆、42、艺术   九个身着黑底红云长袍的人难得齐聚一堂,我看着这些自己曾为之落泪过的角色此刻就这样活生生地近在眼前,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只能默默地躲在蓝染身后。而蓝染则冷眼看着佩恩主持的会议。   “经过诸位长久的努力,我们的计划终于要进入另一个阶段,今后的时间里,我们的目标将是尾兽捕捉。”佩恩立于正中的高位,声音庄严而凛然,“一尾守鹤由蝎与迪达拉一组负责捕捉,必须活捉回基地才能进行封印。”   “了解。”   “了解,嗯!”   蝎与迪达拉分别应了一声。   “其他人这段时间不要远离基地,否则封印的力量会跟不上。”佩恩继续吩咐。   一切事宜宣布完毕后,佩恩忽然转过视线,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蓝染,“二位,有没有兴趣一起跟去观看一番呢,我们晓的力量以及目的,总是在实战中是最清晰的。”   “乐意之至。”蓝染微笑。   隐身于绯流琥中的蝎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对莫名多出来的两名同行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沙哑地丢下一句,“不要迟到。”而迪达拉则相对兴奋得多,露出刘海外的那只青色的瞳子亮得惊人,束成冲天辫的金发都一摇一摇的,浑身都是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与好奇。然而即使是这样,好奇的少年还是意识到了这儿并不适合用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尽力压下了心中大串大串的问题。   “你们是哪个忍村的忍者?应该也是叛忍吧?有S级的实力吗?”终于挨到了第二天清晨,我们随着青玉二人组一起往砂忍村出发,途中迪达拉就没停下话匣,一直在好奇地打探我们的身份来历。   因为蝎一直隐身于绯流琥中的原因,青玉小组一直以来都是慢行的,而不像其他忍者一样以疾走前进,这样我们也省去了使用瞬步的麻烦。然而蓝染似乎是太过气定神闲了,对迪达拉的热情也完全无动于衷,没有回答的意愿。大概是大人不喜欢聒噪的年轻人吧,我想。   一时间,只有四人错落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清晨大道上响着。   “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迪达拉有些羞怒。   “那个……”我走在蓝染身侧,稍微转过头看向迪达拉,“问别人问题前先得介绍自己才算是礼貌吧。”   “算了,跟你们这些毫无艺术感可言的人我没话说。嗯!”迪达拉一扭头,金发下朝气蓬勃的脸气鼓鼓的。我忍着笑转回头去,继续前进。   “喂,你们还不算是加入了晓,对吧?”迪达拉终究忍不了几分钟,面对晓内部那些要么阴沉要么疯狂的同伙时他尽量克制住自己年轻的血性,将涌动的热情都付诸粘土,但出了总部面对着明显更正常的两人还要他这样憋着,这让他真心感到难受。   “嗯,看你们的表现咯,如果这次行动你们展示出的力量能让我们惊叹或者干脆能吓住我们,那我们也会考虑投入你们旗下的。”我笑着回答,心里却没有一点底,因为我发现自从进入晓之后,我又彻底看不清蓝染的想法了。虽然说当初一致决定“就这样看着,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但是该看到什么时候呢?看到什么之后才开始动手去做呢?该做什么呢?我完全没有一点底。   “那你们就等着看吧,我的爆炸艺术绝对让你们惊叹!看到守鹤的人柱力被我们扛回总部时你就会意识到我们晓的实力了!嗯!”迪达拉兴奋地大笑。   “你好像很喜欢晓这个地方?”我注意到他的用词以及语气,于是问道。   “能强大到足够理解我的爆炸艺术的组织可不多。”迪达拉骄傲答道。   “昨天看大家聚在一起都不怎么交流的样子,即使这样也能欣赏理解你的艺术吗?”想起昨晚会议中的安静以及会后的各自沉默散去,这个问题不禁脱口而出。   果不其然,迪达拉的神色一黯,瘪了瘪嘴,想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一连串的画面从他脑海中闪回,沉默无言的零白,狂乱不死的三北,目中无人的朱南,诡谲的亥,以及艺术理念完全相反的旦那。   “我说的理解又不是这个意思……只有晓会承认爆炸的存在,其他人,只会将爆炸当成是恐怖的东西而且避之不及……”迪达拉低下头,声音有些恨恨的。   “愚昧。”我一愣,这是蓝染的声音。   “力量是绝对的,不是艺术,也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对力量不能准确认识之人,都是愚不可及。”蓝染也没看谁,只是淡淡的语气在旁人听来更有一种目空无人的傲慢错觉。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两只粘土捏成的白鸟已经猛扑向了蓝染。   ☆、43、捕获一尾   “喝!”随着一声大喝,粘土白鸟轰然炸响,连绵不绝的爆破声与炽热的爆炸气浪冲击着空旷的晨曦,我来不及示警,只是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飞掠,躲过一劫。而另一边,隐身于绯流琥的蝎也在第一时间如鬼魅般地转换了方位,躲过了冲击,虽然我很好奇他那僵硬的傀儡外壳如何能做到如此灵巧的躲避,但当下我最注意的还是蓝染的情况。   蓝染并没有避开,颀长的身形完全淹没在爆炸的尘烟之中。   “到地狱里去学习理解我爆炸的艺术吧,莫名其妙的男人!”迪达拉红着眼看着眼前狼藉一片,冷声道,甚至连口癖都没有加上。   “原来如此,是力量太过渺小,所以才在其他方面寻找慰藉么?”烟尘渐渐平息散去,蓝染平静地立在原地,一尘不染,口中的话语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迪达拉一愣,宽大的袍袖一甩,欲图撒出更多的爆炸粘土,却被一旁一直沉默看着的蝎给阻止了,“够了,迪达拉。”绯流琥中传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低沉沙哑,平静得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任务中不要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一切等回到总部封印了一尾之后再算。”   蝎接着又对我们道,“前面就是通往砂忍村的沙漠了,两位请随便找地方观看,我们要分开行动了。”   蓝染微微颔首,“请便。”   话音未落,眼前的蝎只剩了一道残影,而迪达拉也跟着疾驰消失了。   “真是可惜,佩恩招揽的人远没他那样让人感兴趣……”蓝染叹息一声,对我道,“走吧,我们找个舒适的角度来看一场戏吧。”   捕获一尾的过程非常顺利,如果无视迪达拉损失的左臂的话,但这些都没关系,反正把断臂带回总部角都就能给缝回去,相比之下,一人大战风影让迪达拉过足了瘾,陶醉在瞬间的艺术之中几乎不能自拔。   相比起年轻气盛的迪达拉,蓝染似乎更关注从未露过真面容的蝎,从蝎与追来的勘九郎交战伊始,蓝染就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看着看似笨重却行动灵巧且攻击力十足的绯流琥,他的眼中分明划过一丝玩味的色彩。   关于这个世界,我也只对他讲了些大概的主线剧情及世界观,远没有详细到介绍哪个组织或者那个人的地步,然而此刻我却强烈地怀疑蓝染已经猜测到了蝎的现状。   我以为他会问我什么,但一直到最后,迪达拉带着一尾藏进山洞开始与晓的众人进行远程联合封印时,他都没有再说什么。大概,是想以自己的眼去验证自己的推测吧。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大哥,这次你可不能阻止我为自己的艺术而战斗,教训不懂艺术的人了。嗯!”迪达拉摩拳擦掌,暴露在金色刘海外的右眼像看猎物似的看向蓝染。   可怜的迪达拉,大约此次动手之后你的怨念之中除了宇智波家族,又要增加一位名为蓝染惣右介的男人了。我不禁为血气方刚的金发年轻人默哀。   “想动手就打吧,我不会干涉你在任务外的行为,但是,说起艺术,”蝎以低沉沙哑的声音慢里斯条道,“你的小孩似的东西还真不能算艺术,只有永恒的,不朽的,才能冠以艺术之名。”   “两位,在这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们自以为结束了的任务,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干脆利落呢。”蓝染突然开口道。   仿佛是为了附和他的话,同一时间山洞的封印被破,鸣人小樱等人闯了进来。   “大哥,我说句话也许会让你生气,但我确实不能承认你那人偶喜剧一样的东西是艺术,爆炸的,绚烂的,一瞬间的东西,才能称之为艺术,嗯!”迪达拉自顾自继续争辩,看也没看多出来的一群人。   “混账,你是在激怒我吗?无法理解永恒的人谈什么艺术!”   “我不是说了可能会让你生气嘛,但为了艺术我的确得非说不可,嗯!”   我与蓝染两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而闯进来的一群人却为这几乎不知所云的对话而面面相觑,但来自这身着晓袍的两人的不屑之情,他们深深地感觉到了。   “混蛋!竟敢这样轻视我们!”鸣人最先表达出他的愤怒,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忍术卷轴,奋力一挥,无数的手里剑朝着迪达拉与蝎二人猛射过去。而被攻击的二人却依然没有正视对手的自觉,随意地就避了过去。   “鸣人,冷静!”一头白毛戴着脸罩的卡卡西按住了鸣人想再次行动的手臂,“对方非常强大,不可鲁莽行动。而且……”卡卡西看向了一旁冷眼旁观的我们,“情报说只有两人,这多出的两人……”   “啊,诸君不用考虑我们二人,我等只是来看场戏而已,不会出手。”蓝染善意地解释,我却听得觉得莫名想笑。   “咦?你们是来找他的么?”迪达拉踢了踢地上的我爱罗,“一个死了的人柱力,你们也要吗?嗯。”巨大的粘土白鸟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意思,一口将我爱罗吞了进去,带着迪达拉展翅掠出了山洞。   ☆、44、蝎之死   “混蛋!把我爱罗给我留下!他才不是什么死了的人柱力,他是我漩涡鸣人的朋友!”猫脸的少年发狂一般大喊着追了出去。   “鸣人!”卡卡西冲着鸣人的背影大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个少年已经彻底愤怒了。无奈之下,卡卡西只能对小樱到,“小樱,这里交给你和千代婆婆,我去和鸣人汇合,夺回我爱罗!”   “交给我们吧,卡卡西老师!”小樱坚定地,粉红色齐肩短发如她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一样,干脆而利落,“我和千代婆婆把这儿搞定以后,马上与你们合流!”   “分开两路了……这种时刻,十分想念乌尔奇奥拉的能力呢。”蓝染似笑非笑地叹息了一声。   乌尔奇奥拉?我心里莫名一惊,仿佛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激了一下,忽然我想起来,当初葛力姆乔对我说过,我身上有乌尔奇奥拉的灵压……   我强忍住恐惧,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脸上那浮冰似的薄薄微笑,也僵硬得转不过头去,“蓝染大人,您曾经在我身上注入过乌尔奇奥拉的灵压,也许……我可以……为您,记录另一边的战斗……”   一只修长的手掌覆上我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没这个必要,若想看的话也不是只有今天。”   我悄然松了一口气,冷汗涔涔落下。   而小樱与千代看我们似乎真的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就主动地忽略了我们,专心致志对付着传说中的赤砂之蝎,千代的天才孙子。   我目不转睛地,等待着那一刻。   熟谙绯流琥攻击方式的千代将细微的查克拉线粘附在小樱身上,以一根查克拉线牵制着蛭子毒尾的攻击,在这唯一的空隙间,操纵着小樱冲向绯流琥。庞大的查克拉量集中在小樱的右手,随着铁拳砸下,嘭地一声巨响,蝎用于防护的傀儡绯流琥片片粉碎。   绯流琥所披的晓袍碎片笼罩在蝎头上,挡住了他的面容。我知道那一刻就要到了,曾经深深惊艳住我的那一刻。   “真不愧是我的奶奶呢,竟然骗过了我,还打碎了绯流琥。”蝎随意扯下了挡住视线的晓袍,露出一头柔软的红色短发,以及清丽明艳的少年脸庞。声音也恢复成自己的少年声线,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   这样一幕,让我几乎信了永恒。如果永恒的确如这少年一般美丽的话,信了永恒又何妨?我激动得微微颤抖。   而千代与小樱两人似乎也被蝎的真容给震惊到了,竟久久无言。我偷偷看向蓝染,却有些失望地发现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真不愧是蝎,为了能顺利破坏掉蛭子我已经将查克拉线压至最低程度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看出来了。”千代不愧年长,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随着千代手指的舞动,两具外貌为年轻男女的傀儡站到了千代与小樱之前。   “‘父’与‘母’这两具傀儡本来就是我的作品,你想用他们来对付我吗?”蝎秀气的脸庞露出嘲讽的表情。   “你的傀儡已经被我们破坏了,作为傀儡师,你还有什么战斗力呢?”千代反诘。   蝎并不急着答话,他细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身上的黑底红云晓袍,自顾自似的说道“除了加入晓的那次纷争,我也好久没用过……自己的身体了呢。”   晓袍落下,展示出的是白皙的少年身体,但与一般少年不同的是,那清癯的身体只有心脏部分是血肉之躯,且刺有血红的‘蝎’字,其余部分则是精密且坚不可摧的机械之躯。   “改造自己的身体么?真是个不失疯狂,又不失有趣的人。”蓝染终于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态。   以一人之力逼近诸神之境,不断地改变,向前,超越,直至无路再可前行。无论去过多少世界,你的想法始终都是这样的吗,蓝染?我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蝎的战斗还在继续,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优势的他,却一次次放过了那一老一小两个女忍者,甚至露出了本来不该存在的破绽。   这一段,我看得不忍。既然选择永恒,又何必要留着那颗脆弱如烛火的心脏呢?介于两条道路中间,只会让自己加倍的难过。这个时候,我甚至想出手帮他解决掉眼前的两人。   “没必要插手。”蓝染似乎猜到我此刻的想法,阻止了我,“故事之所以会有波澜起伏,会有种种不同的走向以及结局,都是由人类的情感与想法所导致的。人类的情感与想法都是极其微妙的东西,看着它自然地进行,然后走向重生或者灭亡,这才是看戏的精髓所在。”   “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结局,也就这样看着吗?”我悲哀地问。   “我只掌控开始,而大部分时候,结局在最开始就明了了。”蓝染意味深长地答道。   而蝎,也恰被一刀刺穿心脏,永远地倒下了。   ☆、45、悲伤的世界   杀死了蝎的小樱警惕而怀疑地看了我们一眼,低声与千代商量了些什么,再次转向了我们,似乎在确认我们的真实意图。当发现我们似乎真的没有动手的想法时,她们二人迅疾离开了这个山洞,追寻着卡卡西与鸣人的踪迹去援救被迪达拉带走的我爱罗了。   “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那边,也差不多该分出胜负来了。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尚未揭晓的答案最是让人期待……”蓝染低声自语,一双棕色眸子中的笑意陷在深深轮廓里神秘莫测。   迪达拉那边该是什么情况,其实我自己是一清二楚,但可能是刚才蓝染阻止我出手强行援助蝎时说的那番话散发出的寒意还刺骨地横亘在心里的缘故,此刻我说什么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沉默地看着。   “这就是赤砂之蝎的真面目吗……”   一个随性的声音打破了山洞内的凝重与沉默。   我抬起头,说话人站在蝎的尸体旁,他身着宽大的黑底红云晓袍,身体被两片巨大的刺叶包围,头部左右两侧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原来是来观察战况兼回收戒指的绝。而几步远的地方是戴着橘黄色木质面具的阿飞,蝎的“玉”字戒指被阿飞捡在手心,面具下传出孩童般顽劣轻浮的声音,“前辈~这戒指就归我吧,让阿飞加入晓吧~”   “晓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你加入?”绝一口回绝,声音低沉喑哑,与方才随性的声音判若云泥。这应该是黑绝在说话。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死了一个人,就让阿飞加入嘛。”随性的白绝反驳另一半自己的意见。   “对嘛,阿飞是个好孩子。”阿飞孩童撒娇似的附和,径直将戒指套上了左手大拇指。   戒指回收完毕之后,两人就径直离开,连蝎的尸体都没有再看一眼,惘论安葬,无言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零件,及那被刺穿的心脏,我不由得感应到了这个组织的冷血与绝情。   绝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我以为他终于记起了蝎的尸体,电光火石间我又猛地想起绝是喜欢吃尸体的,我的脸色骤然苍白,死死地盯着绝,怕他真的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来。   没想到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留下一句话,“佩恩说,如果感兴趣的话,晓随时欢迎你们的加入。”听那低沉喑哑的声音,传话的人应该是黑绝。他传完话,整个身体无声息地陷入地底,如同植物的根须。而一旁的阿飞也身形一闪,凭空消失了踪影。   “这个名为晓的组织,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啊。”蓝染眯缝起双眼,望着两人绝尘的方向,“这两人,比佩恩要深得多……”   “我的猜测有错吗,染风?”蓝染转向我,问。   “正如您猜测的那样,蓝染大人。晓的成员,它的始建以及目的,都是很值得去了解的,对很多人来说,那都是个意义深远的地方。”我平静地看向他,对于他能敏锐察觉出绝与阿飞的不同我丝毫不感觉惊奇,对于一个当了多年幕后人物的蓝染来说,同类的气息是最难掩盖的。   “是吗,”蓝染顿了一会儿,忽然道“之前那个世界我们聚合在一起的时间太过仓促,算起来这才是第一个我们可以从容地说些话的异世界。你对这个世界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染风?”   “这应该是个……悲伤的世界,从大部分人的角度看。”我定定地思索了一小段时间后,垂眸答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蓝染侧了侧头,饶有兴趣地追问。   “就只拿我们遇见过的这几个人来说吧,蝎年幼时失去双亲,孤独的童年让他痛恨生命的脆弱,于是一生致力于永恒,喜欢的东西、需要的东西,无一不被他做成傀儡,以为这样便可以永远为伴,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在遗失的亲情面前,绝望地选择死亡、消逝。迪达拉一生自负,却被长辈视为异端,逃到这个异端聚集的晓,却愕然发现自已一直以来自负自傲的根本算不了什么,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该找谁对自己说出认可。至于绝和阿飞,若时间充裕的话,我更希望您自己看见他们的悲伤。”   好久没有一次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更何况还是对他人的人生作出评价。我吐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说的究竟是否是他们真正的心迹。   “你对悲伤的定义是这样的吗?这个世界的悲伤就是这样吗?”蓝染轻声问。   我一愣,难道火影忍者这个世界的悲伤还值得怀疑吗?犹记得当初追漫画时,多少人被种种情景感动得泪流不已。   “这些不够悲伤么?”我反问。   “过于感性,脆弱,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发挥出它该有的效果。”语气平淡而自然的蓝染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意思是多么冷酷。   “您的意思是作为一个人必须得冷血无情?”   “只是不为无用的东西所挂碍罢了,所谓亲情所谓认可,在追寻世界的终极面前,算的了什么?”蓝染目光深邃。   ☆、46、生与死的争论   我们回到雨忍村的高塔时,迪达拉也早就结束了他的战斗回来了,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我们进去时正好看见角度在给他缝回断了的双臂。   竹签粗的长针,吓人的黑色粗线,一针一针扎下去,以一种潦草而随意的手法将断臂处连接得难看之极,但线与线缠绕得却也结实。我是看得触目惊心,迪达拉却咬紧牙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何必呢?你一个尚未成年的男生,何必急着来闯这个世界呢?”我定定地看着他,一声叹息。   “为艺术献身我都不会眨一下眼,更何况只是断了区区两只手臂。嗯!”迪达拉抬头,咬牙切齿,金发下暴露出的那只青色眸子透着一种凝固的疯狂。   看着他的神色,我怔了一会儿,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一会儿是蝎的绝望,蝎的解脱,一会儿又变成了不久后的将来,迪达拉死亡的场景。   蝎就死在我的眼前,当时他心绪的强烈波动与变化,我的确是感应得清清楚楚,但我却没有动手挽救这一切的能力。那样的无力感,失落感,再也,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了……   “迪达拉,你知道吗,蝎死了。”   “知道。”迪达拉面无表情,“蝎大哥一世英名,没想到竟然败在两个女人手里。嗯。”   “蝎不是败了,他是主动寻死的,放弃了所谓的艺术,和永恒的生命。”   “放弃了艺术?怎么可能?!蝎大哥对永恒的执着我是最清楚的,他怎么可能一言不发突然就放弃了!嗯!”迪达拉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几乎要不顾刚缝好的手臂还不能随意动弹差点想要跳起来,“不要以为你是蝎大哥最后一战的观看者就可以随意捏造事实!你再侮辱蝎大哥我就把你裹进爆炸粘土里一起炸成飞灰!嗯!”   我见他这样,不禁皱了皱眉,“你不必这样激动,仔细想想吧,和蝎搭档了那么久他的力量你是最清楚的,以那样强悍绝对的力量对上一老一小两个女忍者,她们能活下来都算蝎留情了,以正常的情况蝎怎么可能会死在她们手上?唯一的解释就是,蝎是自己放弃了生命。”   “不可能……”迪达拉已经听不进我的解释了,他独自坐在一旁,目光暗沉,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个事实,蝎的确是找到了比所谓的艺术更重要的东西,并且为之放弃了生命。”我略一停顿,看向迪达拉,“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才会对艺术这么执着,但我想说的是,一定还会有比艺术更重要的东西。你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去思考和寻找。我不希望你也一意孤行下去,最后与蝎一样的悲剧结局——在终于找到了那东西的时候,却只能以性命相祭。”   “一个个的……一个个的……”迪达拉自言自语,声音渐渐拔高,甚至渗透出浓浓的恨意,他的头猛然抬起来,青色的眸子里满是凶戾的血光。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些什么。   “一个个的……都说什么所谓的艺术!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艺术!你们一个个都表现得那么傲慢!目中无人!你们有什么资格!”他大吼。   我注意到他两只手掌中的嘴巴在快速蠕动,他想制造爆炸粘土!   “你是准备与我决斗么?非得把你打败才有让你听一句话的资格么?”我也有些动怒了,手按在斩魄刀樱草的鲛柄,随时准备拔刀。   “死在爆炸的艺术中吧!你根本没有教训我的资格!喝!”迪达拉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朝我一推,手掌张开,随着一声大喝,无数爆炸粘土捏成的沙漠毒蝎在朝我猛扑过来的时候猛然炸裂,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爆炸的气流让方圆几米内的空气都扭曲了。   迪达拉注定要再次失望了,我并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在近距离的突然爆炸中避无可避骨灰不存。   我虽然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但我有樱草。出鞘的斩魄刀被我握在手里,始解产生的樱草香气流被凝固成坚不可摧的防护壁垒,护着我站在原地却丝毫无损。   迪达拉呆愣愣地看着我,想起上次蓝染也是以这样诡异的手法,明明身处爆炸中心却丝毫无损。宇智波的写轮眼虽然令他妒得发狂,但好歹他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输在了哪里,但这样诡异的情况,几乎令他崩溃。   “你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迪达拉?”为了以防万一,樱草还是被我握在手里,没有收起来。   “你是当心我在找到那所谓的最重要的东西之后,却只能为它死去?”迪达拉突然神情诡异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说这种话,心中瞬间泛起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吗,刚刚佩恩传来消息,飞段和角度已经死了。连号称不死组合的人尚且都逃不过一死,这么惜命又有什么用呢?既然不想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东西去死,那抢在那之前先为艺术死去岂不是完美了!”他狂笑。   ☆、47、迪达拉之死   ,有几分重?他们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这样的质问,令我脸色苍白如死人。   是啊,扪心自问,我想救他们,有多少是因为冲动?剩下多少才是无可动摇的真心?   凭借着一时冲动,就想去改变一个世界中一个生命的命运,我也太傲慢了。   想通了这些,我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颓唐的气息,身子似乎怎么也没力气去站直了,松松垮垮的。   什么都不能做的话,我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来干嘛的,纯粹只是见证一场场的悲剧在眼前上演吗?我无助地看向蓝染。   他竟然已经在闭目养神了,然而似乎感应到了我的视线,并且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开口道,“我们虽然结伴而行,但都各自有不同的目的,你难道要事事都求助于我吗?”   我一怔,不由得有些惭愧,也有些羞怒,一咬牙,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只是心里默默的想着今后的打算。蓝染说的对,我不能事事都求助于他。   我在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也就是说,其实我也可以不必只做一个悲哀的无力回天的旁观者,其实我可以去改变,并且确实的改变一场命运……只要,我的心意足够强大坚定。   我无法改变蝎和迪达拉的结局,是因为我真正想改变的心意其实只是源自一时的冲动,根本算不上什么。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命运其实都不与我有交集。   然而,有一个人,我自信对他的心意强大到足够斩断厄运!   鼬!那个让我一见如狂几乎在蓝染面前都失态的男人。   在二次元的世界中,即使自己无法用言语和行为解释,我的心也毫无疑问是追随着蓝染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其他人就没有任何感情。我这颗被蓝染慑服的心,也曾为许多人动摇过,有时是一句话有时是一个眼神,他们就将感动装进了我的心里。然而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情感浓烈地直接在我心底留下了一记烙印。   在别人尚未考虑清楚自身价值的童年时代,他就已经开始默默地行走在历史间,考虑起了家国的意义;在别人还在为一己荣誉明争暗斗的少年时代,他已经毅然挥泪斩断了血脉的羁绊,平息那权利滋生的罪孽;而如今,在最苍茫的青年,心志高洁不输火影的他,正背负着空前的罪名,拖着踽踽的病躯,准备以最后的生命为唯一的弟弟指引。   那样浓烈如火却沉默如石的一个人,聚集了我所有的心疼。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最终将心中的一切只无言化作雨中流淌不止的鲜血?   “我想清楚了,蓝染大人,我这次,绝不会只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离开。”我紧紧攥住了拳头,低沉而决然地诉说着自己的决心,“如果我做得太过了而引起这个世界对崩玉力量的提前排斥,干扰到您的计划的话,也请原谅。”   蓝染凤眸微挑,“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自然也能谅解。”   虽然不清楚蓝染在上个世界是否做了什么,在这个世界是否计划着什么,甚至他是不是在这一整个系列的世界中计划着什么,但我还是很感激他能不约束我的行为。至于他到底要做什么,我只看着就好。   有的时候我也会反思,这样相处的我们两人之间会不会太冷淡了些?然而明知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一是不知该怎么做,二也是不敢主动去做些什么,怕惹他反感。于是一直以来我都只能这样,仅仅以同行者的身份陪伴在每一个世界而已。   我也相信,只要我一直证明着自己能够与他相配,总有一天,他会有所回应的。毕竟,这条路上,也只有我们两人。   “迪达拉前辈也死了呢,这个世界可真够没意思的。”阿飞不知从哪儿忽然冒了进来,手里扔着一只“青”字戒指。   “阿飞先生,能谈一下吗”蓝染忽然开口。   ☆、48、兄与弟   蓝染与阿飞要谈什么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关心,我只知道,现在迪达拉已经死了,那么按照剧情,鼬要去找佐助了……鼬就要死了!   我循着记忆中的情节找到宇智波家隐秘的宗祠时,鼬已经在那儿了,独自一个人靠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等待着佐助的到来。   看到我出现在视野中,鼬蹙了蹙眉,原本就法令纹深刻的脸庞显得更加的憔悴了,肃杀的气息一闪而过,也许考虑到有保存体力的需要,他没有选择直接动手。   这更是让我感觉到一阵悲哀。为了向善而不得不行恶的鼬,其实一直在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明明知道一双血红的写轮眼对身体的负担有多大,也自虐似的从不熄灭,遇到敌手也是懒得动手而直接选择反噬厉害的万花筒。现在的鼬的身体,已经弱到连再战一次都勉强了吗?   面对现在才意识到的事实,我不禁一阵战栗,一股悲痛从心中喷涌而出,让我想直接在原地蹲下来大哭一场。   事到如今,就算我能阻止这场战斗,鼬的结局也已经在最开始就明了了啊。   蓝染是对的,不掌控开始,是无力来插手结局的。   我一晃神,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下一个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伴着一股海浪般汹涌澎湃的查克拉疾冲到了我的眼前,“你是怎么进来的?”他闷声的问句中有股暴躁的怒意。   不需抬头看他那苍蓝色的脸庞或背后巨大的鲛肌我也能猜测得到来着是谁。遵守着鼬最后的愿望,要为他拦下除佐助之外所有的闲杂人等,结果却在等待刚开始的时候,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进了一个大活人,鬼鲛此刻的懊恼和暴躁我非常能够理解。   “带她出去,鬼鲛。”鼬冷漠地发话。   鬼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如钢铁般坚硬的指节狠狠扣住我的手臂的力道,光凭蛮力我根本无法反抗,就这样任凭他半提半拖地把我带向外边。   “我不会让你死的,宇智波鼬!绝对!!”看着他越来越远的面容,我的情绪不禁渐渐失控,我红着一双眼朝他大喊。   手臂上的疼痛一瞬间更加剧烈,我知道这是鬼鲛对我突然说出口的话的反应。他加快了脚步,三两下把我带到了阳光照耀的室外。   “我不管你是不是疯了,给我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一遍了。”鬼鲛一松手,将我甩在地上。   “我回去?然后呢?”我悲极,反倒笑了出来,“然后你就站在这儿,眼睁睁地看着鼬死去吗?干柿鬼鲛?”   “鼬的身体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这种情况下你还想无视鼬最后的意愿,强行留下他奄奄一息的病躯,你难道是想侮辱他吗?!”鬼鲛低沉的声音隐着愤怒与质问。   “我的确留不住鼬的生命,但我至少要留住他的意愿,不让他的心意被别人白白利用。”我抬起头,看向鬼鲛纠葛着悲伤与愤怒的双眼,“你以为这一场战斗就是鼬最后的意愿了吗?佐助,还有这个世界,这才是他一直思考着一直为之付出着的东西啊。晓是什么样的组织,最初就追随在斑身边的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你以为这场战斗结束后,他们还会遵守对鼬的约定吗?他们只会毫不感激地利用着这次战斗的结果。”   “所以,”我继续讲,“如果你是站在鼬这边的话,与我合作,在决战结束之后立刻带走鼬的尸体和佐助,将要继承鼬的意志的佐助绝不可以落到晓的手里!”   “怎么证明你是值得相信的?”也许我的话让他产生过一瞬的动摇,但鬼鲛本身依然是清醒且沉稳的,这让他无法轻易相信我的话。   我想了想,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却怎么也拿不出可以令他信服的证据。一咬牙,我干脆爆出深厚强悍的灵压,“作为从血雾之里出来的人,这样才是展示最无可置疑的证据的方式吧?”   在我甚至准备直接诉诸武力的时候,鬼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皱眉,看向路的一方。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佐助,身后跟着水月三人。   “鼬在哪里?”佐助停下脚步,低沉地问。   我站在鬼鲛的身边,在如此之近的地方打量着他,仇恨、骄傲、悲痛还有一抹隐晦的眷恋,都磨砺在他那少年的锋芒之中。这个就是要继承鼬的意志的人,唯一一个能留下鼬的意愿的,宇智波佐助。   “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过去,其他人留在这里。”鬼鲛面无表情地陈述。   “正有此意,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会召集水月他们。”佐助独身走过我们,头也不回,“不要让任何人插手我和鼬的决斗。”   在场五人都不自禁地伸头望向那宗祠幽深的门扉,庞大而幻丽的查克拉如同诡谲乐章一般波涛汹涌地冲撞、流淌,那是宇智波特有的战斗方式。   “接下来我的所有行为,我希望你都不要阻止,鬼鲛。”我真诚地看向他,“只有一点可以确信,我的行为不会比晓的更加糟糕。”   ☆、49、带走佐助   一场豪雨似乎想冲刷尽世间所有悲伤的痕迹,然而更多的悲伤随着浓郁的血腥化入眼底,刻进心里,再也无法逃逸。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仰面倒在雨地的鼬,看起来格外冷漠,实际上此刻他的情绪有多么汹涌只有他自己那几乎不堪负荷的心脏才能明白。   当鼬最后倒下前那一刻,他的手缓缓地伸过来,伸到他眼前时,他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颤抖的眼眶满是恐惧,他以为自己终于要失去这双眼睛,终于要死在杀害一族人的凶手手上了。   然而鼬接下来的动作却几乎让他当场崩溃——鼬的手指不是伸向他的眼睛,而是额头,鼬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什么也没有说。然而他却能从鼬渐渐涣散的目光中读出来,那句话,和无数个夜梦中的记忆重合,以那种溺爱的表情说出来,“原谅我,佐助。”   若是神经再脆弱一份,佐助觉得自己会崩碎掉所有的坚强,当场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赢了,已经成功的为宇智波一族复了仇,但心中的悲痛却更加灼热难耐?   佐助看着地上沉眠的鼬,再抬头看向断壁残垣外暴雨倾盆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苍茫,太多的事他都寻不出答案。   下一个瞬间,他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我收回击晕佐助的手,将他拖到外面,丢给一旁惊住了的‘蛇’小队三人组,顾不上他们诧异愤怒的眼神,我朝着众人大声喊:“鬼鲛,把鼬的尸体带上,然后水月重吾香磷你们三个把佐助带上,阿飞马上就要过来这边了,决不能把佐助交给他!”   根本没有人理会我的焦急,四人沉默地看向我,除了鬼鲛似乎有点动摇外,其他原本就对我的行为存疑的三人根本没有要信我的打算。   “香磷,如果你爱佐助的话,那就听我的话,否则他马上就要陷入你们几个也无能为力的危险处境当中了……”没办法,我只好尝试着各个击破,从最可能说成的香磷开始入手。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还是低估了香磷这个看似沉熟稳重的人的花痴属性。当我才刚开始提到‘佐助’、‘爱’这样的词时,她的脸庞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双眼冒着星星一样闪耀陶醉的光芒。   然而当我说道危险处境时,她立刻神色一凛,气场压得极低,目光暗沉地看向水月重吾两人,冷声开口,“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是不会允许让佐助陷入危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要带走佐助!”   一向沉稳的重吾保持了沉默,目前的状况太过模糊了,完全没有可供参考判断的线索,这种时候如果有了选择的话,团队还是尽量保持一致更有优势。   而水月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还翘起嘴唇吹了声口哨,“我随便啦,反正只要佐助醒来谁都没有可能占到他的便宜。”   我松了一口气,“那么香磷你带路吧,把他们两兄弟先带到音忍村,大蛇丸以前的据点,那里暂时会是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看我似乎没有与他们一起走的意思,香磷有点疑惑,“那你呢?”   “总得把多出来的尾巴先去掉吧,以阿飞的瞬移能力,如果让他知道我们离去的方向的话,追上来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我一手按向腰间的斩魄刀樱草,转头朝他们微笑了一下之后,走向了密林中的某个方向。   “我们先离开吧,她会跟上来的。”鬼鲛背起鼬的躯体,闷声丢下这样一句话。   鬼鲛是最清楚我这次一人离开的目的的,每一次晓的成员在执行任务时,都有绝隐在一旁记录,那么多年来鬼鲛都习惯了做什么事时身边都有那么一股诡异的查克拉,这次差点就在习惯中大意了。   决不能让绝跟了上来,记录到我们离去的方向。这就是我的目的。   “那个小姑娘发现了我们呢。”白绝轻浮地说道。   “杀了就是。”黑绝低沉应道。   “看她的意思好像想杀了我们呢。”白绝一歪头。   黑绝不高兴地把头歪回来,压抑着低沉的怒气,“杀了她就是,我们是能被轻易杀死的吗?”   “不好意思,虽然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轻易杀死你,但我的能力……正好能够在短时间内纠缠住你呢。”我拔出清亮的刀身,随着一声铮响颤音,绵绵不绝的樱草花香如同龙的吐息一样喷向了半身探出树干的绝。   “完全没有威胁……”白绝轻浮的声音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惊恐地发现合拢在身体两侧的巨大刺叶竟然在不受控制地疯长,瞬间就把他肩膀以上的部分给阻塞了。而身体的其他部位,细胞们也都在叫嚣着,蠢蠢欲动,企图穿透表皮扎根进柔软的泥土。   “你干了些什么?!”这种时候,连黑绝都开始嘶吼了。   “不巧,我只是施展了一下种花的特长……”我收刀回鞘,轻笑。   ☆、50、往事与将来   “蓝染,这就是你的诚意吗?”即使隔着一张木质面具,也可以想象得到阿飞此刻的脸色有多么阴沉,他甚至连一直以来的油滑音调都懒得再伪装了。   眼前让阿飞产生怒气的景象看上去其实还有几分滑稽,从一棵巨木中探出半个身体来的绝从黑底红云的晓袍下抽出无数条藤蔓粗细的根须,而那些根须如今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增长着,绕着巨大的树干将他自身一圈一圈缠绕住,动弹不得。   绝肩膀两侧的刺叶也因过度地生长而将他的整个头部都封闭在了其中,两片刺叶间的狭缝里,黑绝和白绝竟然还在互相吵架。   “能相信的,唯有自己……是轻信你草率的判断才会让我陷入这愚蠢的处境。”黑绝阴沉的声音中透着懊恼与怒气。   “悲伤之时,孑然一身……你不要和我说话。”白绝轻浮的声音中也可以听出动了气时的不耐烦。   “和你合作的只是我个人,她的行为可不归我控制。”面对阿飞的质问,蓝染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就把责任给推远了。   阿飞一阵沉默,隔着面具无从知晓他的表情,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也是白费的,只见他快速地结了几个印,解除了绝的异常状态。   “他们的去向,你有记录到吗,绝?”阿飞问。   “没有。”黑绝干脆地回答。   “他们太狡猾了,尤其是那个种花的女人……”白绝恨恨地补充道。   “佐助和鼬的写轮眼是很重要的力量,而且鬼鲛也是跟随我多年的部下,没想到区区一个外人的介入就让一切都偏离了计划……”阿飞不甘心地喃喃自语,忽然,他转向蓝染,“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追踪方法吗?你能不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   蓝染摇了摇头,“没有,而且她能对当面见到过她使用力量的人隐匿踪迹,所以很可惜,我应该算是绝对找不到她藏身之所的人之一。”   阿飞默然了好久,忽然爆发出阵阵低沉的冷笑,“也罢,不过是一双写轮眼和一个叛变的部下而已,对计划的影响终究有限。这些人,我记下了,事成之后的将得到的代价,我也记下了……”   佐助缓缓睁开双眼,随着光线一起涌入脑海的是昨天力竭之后的极度疲惫以及亲手杀了鼬的……难以言诉的复杂心绪。   “佐助,你醒了!”香磷第一个凑了过去,眼冒爱心,笑容明媚。   佐助点了点头,目光便绕过了香磷,往四周看去。房间里熟识的物品与装饰让他很快便认出来这儿是在音忍,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峰,然而当他的视线扫过鬼鲛和我时,我能清楚地发现他的动作明显地一滞。   垂下视线,再抬眼时,瞳仁上赫然已经是妖艳的三勾玉!   “香磷,水月,重吾,这是怎么回事?”佐助直盯着我们,冷冷问道。   我微微一笑,从默然的众人中向前一步,感应到佐助的敌意越发浓厚了,无奈止住动作,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原本这个时候你该在打败了鼬的地方,听阿飞讲宇智波一族的秘辛,以及鼬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的一切……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阿飞能告诉你的,我也可以,而且能告诉你更多。”   “阿飞是谁?还有你是谁?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们,或者说,你?”佐助面无表情地问,期间他的视线也没有一刻的偏移。   “我只讲我该讲的,至于相信与否,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判断。相信你自己也能看得出来,我并不具备可以威胁你的力量。”我坦然道。   我的力量不足以威胁到佐助,所以也就不存在胁迫他做出什么选择的情况,这是事实,很大程度上也算是能够让鬼鲛选择我而不是阿飞来托付佐助的原因。   佐助思考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直接说吧,我会判断的。”   “先说在前面,不必要问我这些消息都是怎么知道的,我自有收集情报的秘密渠道,而且我是不可能向你们透露。然后切入正题吧,除了移植了写轮眼的卡卡西,和被你杀死的鼬,在这个世界上,的确还有其他能够使用写轮眼的宇智波存在……”   这场漫长的讲述持续了半个下午,鼬的愿望、鼬的无奈、写轮眼的由来、宇智波斑与宇智波带土,晓的目的与尾兽收集,以及在酝酿之中的第四次忍界大战……往事的面目被一层层揭开,波澜诡谲之中参杂着太多的悲伤。   从头到尾,佐助的面容都是不变的冷酷表情,然而他那双越来越狂乱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我不知道他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   “无论你听了这段往事之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阻止你。我会把你带到这儿,只是不想让没有把写轮眼完善的你在不正确的环境中就决定了怎么看待鼬的遗志。”我认真的看着他,这样说道。   ☆、51、忍者三问   “这些就是鼬曾经历过的事吗……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讲他的故事,而且,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佐助低垂着头,一手紧抓着额前的黑发,看起来极其痛苦。   “鼬是个太过出色的男人,以至于被强行加在自己身上的负担给压抑得不能好好表达。”我叹息一声,只能这样安慰眼前的佐助。   “出色?”佐助突然冷笑连连,“如果他的确出色的话,怎么会死在我的面前?怎么会挣扎了那么久还是什么多没做到?怎么会思考了那么多还是归了虚无?”   谁都不忍去揭穿,他冷笑的气场之下沉重得快要滴出泪来的悲恸。   沉默之中,佐助忽然转向我,“你曾说过鼬的遗志对吧?鼬的遗志是什么,保护木叶吗?保护那个号称大公无私却从建村之处就开始忌惮排挤宇智波甚至最后把鼬都从我身边夺走的,虚伪的木叶吗?这种事,我怎么能够允许?!”   那是爆发在极度的愤怒中的狰狞表情,一时间竟让我产生了不敢直视的错觉。我微微地晃了晃头,从恍惚间回过神来,正色看向佐助。   “佐助君,收起你狂躁的情感吧,我相信你不是个会蒙蔽在仇恨与痛苦中而看不清事实的少年。你以为在保护木叶和毁灭木叶之间做出选择就是对鼬的遗志的回应吗?如果你只把目光局限在木叶的话,你也太小看鼬的抱负了吧?”   “什么意思?”佐助回我以凌厉的目光。   “要真正理解鼬的遗志的话,先请你回答我三个问题,佐助君。如果在思考完这三个问题之后你依然不该自己的想法的话,那我的行动差不多也就到这结束了,我会完全退出,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三个问题之一:何为村子?之二:何为国家?之三:何为……忍者?”   其实在说出这些话时,我自己的心情也复杂诡异到难以言诉。用原作中佐助自己的话去质问佐助,这样的行为听起来的确有些荒唐。   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原作中佐助就是以这三个问题质问初代火影,作为自己做出最后决断的判断标准,但很明显,初代只是讲了个自己与斑的故事就把佐助给糊弄过去了,让佐助重新回到了木叶的阵营。   如果想要佐助跳出所谓恩怨、势力之类的障碍物,从最广阔的角度来思考这个世界,继鼬的思想高度,达到甚至更高的境界的话,这三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能经手他人,只能由他自己去思考,去回答。   “何为世俗?何为非世俗?什么是多数?什么是少数?遵从谁的意志?压制谁的意志?鼬长年处在晓这个聚集了所有不为世俗所容的力量的组织之中,一直在思考着这个忍者世界该如何运转才是正确的。无奈鼬还是太过深情,以至于一直放不下木叶,一直放不下你。”   “鼬已经用满手的血腥把路给扫了出来,但他始终走不下去,太过沉重的经历让他选择了长眠。他把路留给了你,佐助君,你是干净的,鼬认为无所挂碍的你才是终结黑暗的曦光。”   “现在你站在了当初鼬止步的地方,他把眼睛和力量都留给了你,你选择怎么走?”   在佐助沉默的时候,我忍不住将心中的郁结都说了出来,一时激动控制不住,竟滔滔不绝地说了小半天。其他四人也在沉默地听着,香磷水月重吾都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他们只是追随着佐助而已,而鬼鲛虽然一脸平静,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其实是在迫切地等待着佐助的回答,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他选择带佐助离开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的判定。   “……真是个懦夫。”   没想到,佐助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   “既然有不输于初代火影那样的了不起的想法,就做一些不输于初代火影那样的事出来啊。这样懦弱地死去,把一切都留给了我,这算什么?永远都只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味的给我安排好人生,强行把我推到想让我走的道路上去……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鬼鲛听到他这样评论鼬,脸色一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我抢先接过了话,“原不原谅是你的事,到了那个世界你们两兄弟可以慢慢讨论。现在我想问的是,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忍界大战一触即发,你选择什么立场?”   “坐观。这个世界就是太安逸了才会彼此纷争流血,既然一个个都道貌岸然自诩正义,那就混战一场吧。他们不是最习惯打着大义的旗帜让人去送死吗?不狠狠地死上一批人怎么能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会旁观,在他们分出结果之前,我不会出手。”佐助冷冷道。   “就算你暂时旁观,那么战争结束之后呢?你怎么做?”我继续问。   佐助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妖艳的赤色三勾玉已经隐匿,只见一双冷静澄澈到极点的黑瞳。   “我会发动一场更加浩大的战争,彻底摧毁再重建这个世界的格局!”   ☆、52、暴走的思绪   阳光亮得刺眼的午后,香磷在静室里为佐助进行写轮眼移植的手术,水月、重吾,还有一旁沉默无言的鬼鲛,都在室外护卫着。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庭院里,看着一院红红白白的山茶花,发呆。   呆看了很久,终于我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地蹲下身来,双手捂住脸,呼吸混乱,心中复杂的思绪难以言诉。   ……终于,是引导他走向那一步了。   我承认,对佐助长篇大论的那一番话里,绝大部分都是我胡扯的。   鼬也许思考过这些问题,也许没有。在漫画之外有太多的人对鼬做过分析,从性格到思想到目的种种种种,然而,无可否认,无论他们分析出怎样的鼬,那都是基于自己内心的想法与偏向而做出的猜测,那不是事实。在漫画中其实对鼬的着墨并不是很多,我们所能了解到的唯一事实只有,他深爱着佐助与木叶。   鼬的一切就停止在这,剩下的,都是我们强行加在他身上的幻想。   我对佐助所描述的鼬,除去已经被证明为事实的哪些曾经之外,所谓的遗志,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加在鼬身上的幻想。   所有说出口的一切,都只为引导着佐助去更改火影世界那个对不起太多人的结局。   蓝染说过,想直接改变某件发生在眼前的事的既定结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如果是从一件事的开始或者还在过程中时就去插入一个变数的话,那么想要一个不太一样的结果就容易了许多。   鼬就在我的眼前死去,这结果我无力更改。然而,创造一个可以配得上我心中的鼬,不负他这惨烈一生的世界,我还是可以尝试的。所以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想到了佐助。但是,对纯粹的鼬来说,我这样的行为还是太过自私吧。   带走佐助,原是不想让阿飞对佐助的选择产生偏向性的影响,然而现在的事实却是,我自己极尽全力诱导了佐助选择了偏向我自己想象的方向。   不管算不算是自私,但终于我是走出了这一步——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而无力回天,而是尝试着去改变什么。虽然做出了冒着深爱的人死后的名誉去欺骗他最爱的人这样的事,虽然将初衷最后都演变成了诡辩,但好歹是走出了那一步。   如果世界按照原著那样发展,经历重整之后竟然还是恢复到之前五大忍村共同存在的格局,那满目疮痍的意义何在?那些满怀理想却因为相信后来者而瞑目死去的人他们死去的意义何在?   必须要纠正这个错误的事实。   佐助是将来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人之一,在他被鸣人说服之前,我必须在他的心里先埋下一颗无法泯灭的种子。   将所有的变数都压在佐助身上,在鸣人之类的障碍还没出现之前,引导这个未来的创造者之一跳出家族与村子的局限,保证混战后的世界不再存在各自割据的势力。   只是做完这一切,几乎用尽了我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力气。   我本不是一个怎么能面对大场面的人,面对所谓命运啊世界啊之类的宏大命题时本能地会产生敬畏的感觉。而就在刚刚,我竟然面不改色地,或者说不动声色戴着深情的假面地,用行动干预了这个世界既定的命运,为其打开了另一条支流。   我不知道此时我在这儿插下的变数将在不久之后对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影响,我只希望为那些我注定救不了的人们,大刀阔斧地动一下他们没能撼动的世界。   想到若真的撼动了这个世界,而这一切的根源又是来自我刚刚的忽悠,我就不禁有点腿软。这样的刺激,即使是一个人游荡在海贼的世界时,都是不曾有过的。   一阵午后的金风吹过,眼前的山茶树一阵摇曳,落下好几朵盛极而折的山茶花。嫣红完整的花朵划过我暗黑的死霸装,滚了好几下之后,重归大地。我放下双手,拍了拍身上的死霸装,站了起来。   果然一个人独处时就容易胡思乱想啊,只是等一场手术的时间,我的思绪都不知道暴走了几个世界。想也罢,不想也罢,反正这些世界一个一个都是要走下去的,当游客也好,当参与者也好,只要是顺着自己真实的心意去行动,迟早是会遇到这样的事的——为了某个人,或某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去试探整个世界的规则。   就算不是在这个世界为鼬,也总会在某个世界为某个人。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水月重吾和鬼鲛都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我也不例外,在窄门投下的淡淡阴影之中,是香磷扶着纱布蒙眼的佐助。   ☆、53、佩恩の怒气   “连鼬也死了吗……转眼间,晓又只余下我们两人。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刻……”雨忍村高塔之上,佩恩的神色似乎有点茫然。   绵细的雨丝被晚风吹得飘飘摇摇,斜斜地打进塔内的黑暗。黑暗中浮现出一朵精致苍白的纸花,纸花下是盘起的紫蓝色头发与素净的脸庞,点缀在这面容之上的那双眸子此刻正以担忧、且略微带有点忧郁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人。   “你的心终于也动摇了吗,长门?”   一双轮回眼微微阖上,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定与冷漠,刚毅的脸上哪还见一丝软弱动摇,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只是个无聊的幻觉。   “不,在让这个世界正视痛楚之前,我的心不会为任何东西而动摇。叫我佩恩,小南。”   深沉的目光溶进无尽的暗夜,重归孑然的两人站在空荡荡的高塔回廊之上久久静默无言,越来越深的沉默如同这些年来一直压在两人身上的命运,沉重得几乎要让人透不过气来。   最后还是小南先打破了沉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佩恩?”   “就算只剩下我们了,我也不会罢手,更何况我们的目的也即将达成。接下来该我亲自出手了,我要去毁了木叶,带走九尾。”   “八尾呢?”小南有些意外。   佩恩的目光黯了黯,道,“相比起没有往来的雷隐,我还是对毁了木叶的意愿更强一些,太多的鲜血沾在他们的手上了。而且,阿飞也说过八尾与雷影之间羁绊很深,可能活捉起来比较棘手,最好是交给他。”   小南听得默默地低下了头,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那日的仇恨与伤悲啊,长门。这样的你,又何苦要逞强去成为佩恩?何苦将自己压制成这样的模样来充当裁决一切的神灵?   “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佩恩?”良久,小南抬起头低声问。   “晓成员非死即叛,雨忍村已经空了,你要留驻在这里。”   说话以来,佩恩一直都没有转过头去,那双幽紫色的轮回眼所注视的也一直都是渺茫的夜空。   然而,他的确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沉默之中,那道一直都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担忧、关切的目光。那目光,与十几年前的雨夜,这个柔弱的女孩在巷子里捡到奄奄一息的自己时所持有的目光如出一辙,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你放心,在愿望达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我身上背负的不止我一个人的生命,我一直都明白着这点,小南。”   最终,冷冰冰的佩恩还是吐出了这样的一句安慰。   “以你的智慧,你会察觉不到自己只是出于别人的计划之中的一环吗?”小南离去之后,高塔之上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作为别人的棋子又如何,只要我自己的计划能够完成,就算这只是别人的计划的一部分又算什么?晓原本就是这样的组织,我借助阿飞的力,阿飞利用我完成的果,蝎、鼬等人于我亦是如此。双方达成了各自的目的即可,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佩恩淡淡地说。   “真是有趣的理论。”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如此评价。   “别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来俯视我们,你没有资格,蓝染。”佩恩转向那个从暗夜里走出的男子,声音平静却冷冽。   “哦,我一直以来的行为,让你不高兴了吗?”蓝染一挑眉。   两人的目光交接,一双轮回眼变得愈发的幽深,“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你的自傲来自哪里,但是,不要在我的面前对我的世界展示你的自傲。这样会让我……很不高兴。”   “你可以参与进来,”佩恩接着说,“以你的能力我很欢迎你参与进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远远离开。但分明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却总是对它指手画脚的行为,我无法容忍。不要那么傲慢地站在天上去点评那些你从不明白的痛楚,否则,我会让你认识到它们的,蓝染。”   “是这样吗?”蓝染轻笑,“那真是可惜了,我原以为能指点你一下呢,毕竟我对你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你似乎并没有那么聪明啊。”   暗夜里的气场骤然一乱,如同狂风骤起,海量的查克拉被催动,飘散在夜空中的雨丝微微一滞,霎时间化作铺天盖地的锋芒,整个夜空都闪烁着令人心寒的银光,丝丝银光气势万千,冲进高塔,直扑眼前这大言不惭的男子!   “你太得寸进尺了,蓝染!”佩恩低声怒骂。   然而眼前这来历成迷的男子竟然也是连印都没有结,只是悠悠念了声“断空”便将所有混入了查克拉的雨丝给挡下。   佩恩瞳孔一紧,察觉到普通的忍术起不了什么效果,于是散布出去的查克拉如溪归河海一般被重新收了回来,汇聚到一双幽紫色的眼眸,天道的能力,蓄势待发!   “武力并不能说服什么,你真的不准备听我到底想说些什么吗?”蓝染坦然地注视着佩恩。   ☆、54、为谁而死   “你还想说些什么?如果依然只是嘲讽之类的试图激怒我的话那不讲也罢,以你的行为我们之间反正是免不了一场战斗了。”查克拉汇聚在幽紫色的眼眸,仿佛川流汇入了无底的深潭,无声无息,然而一旦倾泻,必成万丈之巨瀑。   但佩恩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蓝染面对这样冷冷的问话并没有生气,他并不是个喜怒会形于色的人,在任何的情况中,他都有着能保持温和从容的能力。   “要嘲讽也要有针对的行为,先说一下你接下来的打算吧,佩恩?”   “我准备去毁了木叶,带回九尾。”   蓝染并没有直说自己的目的,而是试图引导着佩恩说出自己的打算。然而奇怪的是,佩恩似乎也没有迂回的意思,直接就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强势而孤傲。   关于忍村以及尾兽之类的常识蓝染从我这里听了一些,又在阿飞那里听得更深更广些,所以能理解佩恩这句话的意思。   “我听过你的理论,很有趣,但不实际。集齐尾兽的力量用以震慑世界是个非常大胆有趣的方法,但前提是你能保证它的确是用来震慑世界而不是毁了世界。”   “怎么可能。”佩恩冷笑,“我以为你对晓已经足够了解,没想到你的了解也仅是如晓外之人一样浅薄。我们晓虽然为达到目的也没少杀无辜之人,但我们最终的目的还是令更多的无辜无能力的人远离伤痛,怎么可能会毁了世界。”   蓝染看回去的目光带着令佩恩痛恨的怜悯,“枉你领导这个组织这么久,你真的没考虑过与阿飞交换的那个契约的深意吗?自以为是的你才是浅薄啊。为什么阿飞会坚持要你放弃性命以复活宇智波斑,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尾兽以实现你的愿望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死后这个世界也会依照着你希望的轨迹运转?”   蓝染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敲打在听者的心上,佩恩的脸色一阵苍白,一阵铁青,浑身澎湃的查克拉也如同他此刻的脸色一般,变幻莫测。   “这么快就听不下去了,动了杀意吗?”蓝染轻声嘲笑,同时也不动声色地调动了全身灵压,随时可以爆发出来,阻挡对方的失控。   “……”幽紫色的轮回眼晦暗莫测,沉默良久,佩恩终于开了口,声音是极力压制情绪之后的沙哑,“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你承认了?”蓝染意外地一挑眉。   “为什么非要过来对我说这些……”   “因为看不惯你自欺欺人的模样。”   “所以说,你太傲慢了,蓝染惣右介!”佩恩的眸子里翻涌着怒意。   “不是傲慢,只是好奇心。”蓝染优雅地微笑,优雅地陈述,“作为一个追求终极的科学家,好奇这种情绪对我来说永不枯竭。我很好奇,为何明知一切都会落空,到最后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你还是坚持要这么惨烈地走下去?”   “我唯一的失误,就是根本不该给你开口的机会。”佩恩的神色恢复了漠然,而目光却陡然之间变得凌厉无匹,右手猛然向前一挥,爆炸般的查克拉瞬间调动到白皙的掌心。   “神罗天征!!”   “到最后还不甘心,妄图以武力来说服你自己吗,佩恩?”蓝染一直都注意着对方的反应,所以当佩恩的神罗天征方一发动时,他便踏着瞬步湛湛避开了攻击的中心。蓝染看向佩恩,放大了声音道,“先别急着诉诸武力,我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动手,而的确是来为你指点迷津的,佩恩!”   佩恩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攻击,强烈的引力与斥力在有限的空间内造成一次次剧烈爆炸,逼得蓝染不得不认真动手。两人一边交手,一边对话。佩恩的神色则是罕见的狰狞。   “你不是都说到我最狼狈之处了吗!我的处境你还不了解吗!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有其他选择的话我怎么会走到这步!”   “有志于改变这个世界的人都被这个世界杀死了……我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来说还不够,要改变它还远远不够,但我接过了他们的意志,那是我我还存在着的唯一的意义。这种境地,我除了赌一把,还能怎么做?!”   “你说我自欺欺人也罢,但除了把改变世界的机会赌在能够控制尾兽的宇智波斑身上,我还能怎么做?就算他们最终要采用的不是我的设想又如何?只要能彻底颠覆这个只会带来痛苦的世界,我也算对死去的朋友们有个交代了。”   “就算……斑的目的是毁了世界……反正也拯救不了,那一起毁灭……也不是很值得遗憾的事。”   佩恩的咆哮声渐渐从最初的失控慢慢低沉了下来,轮回眼幽光深涩,如同暴雨过后,世界浸润的悲伤。   “一定要死的话,你一定要为利用你的人而死吗?”蓝染凝望着那双悲伤而狂乱的眼睛,笑了一下,那笑容消失得太快,以至于分不出是苦笑还是其他的什么。   “在死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打碎那些一直傲慢地隐在幕后傲慢地算尽一切只待收网之人的假面,不是很有趣吗?”   ☆、55、是世界的错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你应该是阿飞那边的人才对。”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的佩恩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疑问的目光投向蓝染。   “准确的来说,我和那个女人才是一边的,都是参观这个世界的人。”蓝染淡淡地说,“我会和阿飞走在一起是因为能从他那得知更多的秘辛,而且可以切磋不同体系的幻术;我会对你说这些也是因为觉得可惜,以你的潜力,完全可以上演一出更加波澜壮阔曲折迷离的故事。”   “那个女人,也在做和你一样的事吗?”佩恩怔怔的问。   “是啊,在做一样的事。大概也在谁的身边,蛊惑着不同的选择吧。”蓝染在脑海里补出这个画面,想着想着就轻声笑了出来,“我们两人,真是越来越像了。但这也无可奈何啊,毕竟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走都还是会走到一起去的。”   这样想着的蓝染又轻声叹息了一次,虽然他后面的这些自言自语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能听懂。   “那,你怎么选择呢,佩恩?”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佩恩的蓝染,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温和中又铭刻着掌控一切的矜傲。   “你的建议的确有趣,从没有人想过从这个角度来说动我。”佩恩回望过去,孤傲庄严的面相再配上他那颀长的身形,四目交错时竟也产生了一种俯视的感觉。   看来在佩恩重新镇定情绪之后,当初这两个在各自世界都狂妄傲慢到极点的男人之间的那种针锋对峙的感觉,也重新恢复了。   “但是,想要代替宇智波斑得到我这条命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行的,这个世界,可以看的人太少了。”   “能否在阿飞察觉事情败露之前找到那样一个人,那是你的问题,佩恩。”蓝染挑眉提醒,“我提供选择,你做出选择,然后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已经做完了所有,剩下的只是坐观故事的后续而已,你愿意怎么做都与我无关。”   怒意在心中一闪即逝,明白自己的确没有发怒的理由,佩恩极力压制住了自己试图暴走的情绪。   “晓的事自然会由晓来解决,不劳你操心。想旁观我们的结局的话就尽管看吧,我是走到绝路了,而你也正在走往绝路的途中。总有一天,你也会迎来相似的绝望,只是可惜不知道那时是谁在旁观你的结局。”   转身消失在高塔深处浓重黑暗中的佩恩,渐渐淡去的背影无来由地竟有一种从铁槛奔赴断头台那样的的摄人心魄的气概。   雨忍村的雨一夜之间彻底停歇,村民们睡眼惺忪地推开门窗时犹以为梦境未醒。越来越多惊诧的眼神交错在一起,目光中都是疑问与不安,却始终没人敢开口妄议些什么,于是乎崭新的一天也是和最平凡的每天一样,温和顺从地度日。   最高的那座塔上,被村民尊称为天使的小南站在回廊之上,久违的阳光透过宽大的黑底红云晓袍,温暖地撒在她苍白的脸庞。   雨停了,也就是佩恩离开了。村民们不懂这层意思,但是小南知道。她亲眼目送着他离去,弥彦与其他五道直奔木叶,长门也转移到了另一处高地,方便查克拉的控制。   上一次他们都离开的时候是三人理想的覆灭之时,那次战斗之中,自己成了敌人的人质,不仅没能帮上一点忙,反而牵制了他们。这一次,几乎是历史的重演,再次走到了绝境,然而自己的长进就只是不拖他们的后腿吗?   小南隐在宽阔晓袍之后的脸庞迎着细微晨光,漆黑的瞳孔之中一片苍茫。   有人!忽然闯入的查克拉令小南神色一凛,没想到长门的担忧竟不是多想。是谁恰好在这种时刻闯入了雨忍村?   纸刃的出手与黑影的停下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锋利的薄刃擦着对方的颔下而过,最终贴着对方的脖颈停下。   “白虎……”   小南讶异地抬头,喊出她代号的入侵者的容貌落入她的瞳孔,竟然是被阿飞判定为背叛者的干柿鬼鲛!   “我记得自己还剩下一个捕捉八尾的任务没有完成。”   鬼鲛的声音暗沉而稳重,再加上他那粗犷的面容,小南一直都以为他应该是个老实而值得信任的人,却没想过原来这样的一个人也能不声不响地就背叛了。   “一个背叛了的人还会为了没完成的任务而回来吗?”小南冷声质问。   小南注视着鬼鲛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咧着嘴笑了笑,“是你想多了,白虎,晓原本就是叛忍聚集的组织。”   没等小南辩解什么,鬼鲛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而已,即没出卖晓的情报,更没攻击晓的成员,你们是凭什么依据把我定义为背叛呢?”   一时间,小南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那你是为什么而回来的?”   鬼鲛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南”字戒指,另一个“朱”字反射似的从记忆中浮现出来。   “我说过,是因为这里还有我未完成的事存在啊。”   我依然留在音忍,面对着一树一树落不尽的山茶花,等待着佐助眼睛的复明。   鬼鲛,应该如同我蛊惑的那样,回到晓了吧。   把他拉下水,现在又把他推回去。这样的我,的确是太无耻了。   但要按照我们预想的剧本那样走下去的话,这步是必须的。   才想到这,反感的感觉就已经从我的五脏六腑侵袭了上来,脑海之中一阵眩晕。我有些站不稳地抓住眼前一株山茶,只有手腕粗细的枝干轻轻一阵晃动,整朵整朵的嫣红山茶花再次落了一地。   佐助决意在由斑引发的动乱终结之前按兵不动,那我们可以做的事就只剩下尽可能地加速中间的这段时间。   把斑的棋子都归还给他,是我们唯一可以不涉入事内而能做到的事。   更何况……自鼬亡后,鬼鲛自己已隐隐约约丧失了继续孤身生存下去意志。   我微红了眼一声叹息,都算是这个世界的错吧,每个人的悲哀都来自各自的造化,我只不过站在这个世界的边缘,推波助澜了一把。   ☆、56、蓝染与带土   这一天,从远方吹来的风中夹杂了其他的气息,是铁锈与腥甜的味道。   战争,开始了。   大量的白绝被当成士兵,大量的亡者被秽土转生,五大忍村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第一次摒弃前嫌,真正实现同心协力的联合。   然而即使是联合了五大忍村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忍村所有的取得了忍者资格的忍者力量,当面对两个走火入魔的宇智波族人时,也只显得脆弱无力。   每天,甚至是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浓稠的鲜血渗入泥土,融入初生青草的芬芳。   鬼鲛死在了那个岛上,佩恩如岸本的剧情设定那样被主角鸣人说动,死在了木叶,晓这个组织随着小南的死,彻底的成了历史。   只是这样去看的话,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坚守着自己亲手埋下的那枚种子,相信一定会有什么能被推翻,一定会有个更好的结局能被构建。   “真是可悲呐,背叛了我,为这个残忍的世界牺牲,最终还是逃不过愚蠢的宿命,还是成了我的傀儡,被捆绑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   换了面具与装扮,露出来的左眼也换成了轮回眼的带土,站在高处俯视着被秽土转生之术操纵着的长门,淡淡地嘲讽。   “我挺欣赏他的。”   蓝染轻微地勾动了一下唇角,看着远方辽阔天空下那个面容憔悴模样虚弱的红发男人,温和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怀念似的微笑。“狂妄得很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像对待我一样松懈地对待他。”   “你同情那个幼稚的男人吗?”带土问。   “说不上同情,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没有完成而已。如果他的力量绝对强大,你也没法说他的设想幼稚。”蓝染收回了自己远眺的目光。   “如果你愿意帮他的话,以你们两的合力,绝对可以算是这个世界的绝对力量。但你却选择了站在我这边。这样做的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带土冷笑。   蓝染的目光深邃了几分,没有再说什么。   见此情景,带土冷笑更甚了,透过面具左上方的孔洞射出来的视线锐利而冰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残忍虚伪,每个人都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然后眼睁睁地把别人推上绝路。这个没有干净没有仁慈,只有怨恨和悲伤在增长的世界,早就该毁了才好!”   “你很害怕这个世界?”蓝染听着对方咄咄逼人的论证,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   带土一怔,夸张地笑了起来,“我害怕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我可是要把这个世界都毁灭的男人!”   蓝染轻轻地笑,“我曾经研究过一心要毁灭世界的人的心理,但直到遇见既有想法又有这种实力的你,我才能确切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真正的野心会驱使人去改变世界,只有畏惧某种东西才让人产生不得不去毁灭的欲望。”蓝染这样总结。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带土的表情,但似乎蓝染的这番话也没有给他造成多少动摇,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沉稳锐利,质问中带着惯有的嘲讽意味。   “即使你一再强调自己自以为是的分析,但你还是没有选择帮助长门,长门也没能改变世界,而你最终也站到了我这边,不是吗?”   “我的确没有出手帮助长门,但我也并没有出手帮助你的意思,我现在站在这儿,只是因为没有比这里视野更好的地方罢了。观察闹剧以获得乐趣是我一直以来的娱乐方式,你不要误会。”   蓝染左手像是无意地轻轻地拂了拂腰间宽大羽织之下的斩魄刀,但与他交过手切磋过的带土很清楚这是一个明显的预警,深知对方实力的带土面对这样无礼的谈论选择了缄默。   然而蓝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退让,以意味深长的语气做了最后的补充。   “你以为长门真的没有改变到什么吗?你有没有想过那场原本是为你的砝码留下的死亡,长门用它交换了什么?”   带土手里握着的一把刚从一个冒死冲至跟前的忍者手上夺过的苦无无声无息地碎成湮粉,簌簌地从指缝间溢出落下。   “那个九尾小子能那么轻易地说动佩恩,也跟你有关吧?”   带土看向蓝染的目光几乎要狰狞出血来。   蓝染微微地眯了眯眼,一绺弯曲的棕色额发之下,温润如玉的眼眸瞳孔舒展,如同一只午睡醒来,惬意的猫。   “哟,我还以为还能够在这个绝佳的位置再看一段时间这场有趣的故事呢,带土君能这么快明白过来我还真有点惊异呢。”   如此嚣张的挑衅让带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几乎要爆裂的怒气,不顾对方的实力强劲,也不顾自己身处危险的战场,滔天的查克拉就这样震荡开来。   然而眼前的身影只是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便化作破碎的粼粼水光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zai哪个瞬间,蓝染已经解放了斩魄刀,当着一个宇智波的面使用了镜花水月,而且毫无破绽地脱离了。   难以言喻的愤怒一层一层累积在带土的心中,一只轮回眼中幽紫色的光芒晦暗流动,十步外的一圈土地寸寸碎裂!   而此时,出现在眺望视野里的远方战场也宣告了终结。   神罗天征将更大的一片地域破坏得更加彻底,漆黑的天照火焰以令人胆寒的气势缓慢蔓延。红发的长门倒在了天照之中,憔悴的秽土躯体被火焰一寸寸吞噬,净化。   同样憔悴的鼬裹在空荡荡的宽大晓袍之中,身边是木叶的那个九尾小子。隔太遥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很明显,鼬不知用什么办法摆脱了秽土转生的控制,而且与木叶的小子达成了一致。   “鼬也好……长门也好……一个个都傻了,这个世界,真是愚蠢到无可救药!”   带土遥遥地望着鼬与九尾的背影,以及长门即将消逝的残骸,一个人自言自语。   ☆、57、优雅从容   “我感觉到了鼬,那是鼬的写轮眼使用时的查克拉波动,不会有错!”   佐助一改平日淡漠冷傲的模样,冰山般的面容出现了小孩子般的惊惶与动摇,抓着门框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分明,一双眼睛茫然地向崇山峻岭之外透望。   这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把香磷狠狠地吓了一跳,方形的眼镜下不由自主地母性流露,她轻轻地拍着佐助的肩膀安慰,“外面根本没有什么鼬的查克拉波动,是你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悲伤过度产生了错觉。也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不要一味地对自己那么苛求,佐助君。”   一旁的水月和重吾也流露出赞同的表情,自从得知鼬的过往之后,佐助的精神状态他们都看在眼里,虽然表面还是冷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但内心早已被此刻的坚韧给透支到了干涸。   现在佐助说什么感应到了鼬的查克拉波动,恐怕也只是思念和懊悔过度而产生的幻觉吧。毕竟连最善于感知的香磷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不,”佐助冷静地摇了摇头,右手摸上自己的一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鼬的那双眼睛我最熟悉不过,一定是鼬,是他从地狱里回来了!。”   香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已经微微泛红,在她看来佐助已经陷入了狂乱,查克拉悄悄地往依然留在佐助肩头的那只手上聚集,随时准备着强行让他镇定下来。   香磷却是理解错了佐助,佐助虽然也是个任性的少年,但他的坚韧却还选未到极限,既然已经接下了鼬的遗志,那么在世界被重新调整之前他都不会让自己崩溃。更何况,被此刻那隐隐约约波动的查克拉刺激着,佐助的思绪反而是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已死之人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不可能,如果有人掌握了大蛇丸的秽土转生之术的话……”大脑在迅速运转,条分缕析着任何一种有可能的情况,然而慢慢分析下来,佐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但是,如果是秽土转生之术的话,被转生的人是被施术之人控制着的……”   “卑贱的人!你们怎敢!!!”忽然想到的事实令妖艳诡谲的写轮眼猛然张开,磅礴的查克拉伴随着愤怒从冰冷尖锐的瞳孔喷涌而出,佐助大声咆哮,“我要杀光他们!那些敢操纵鼬的人!敢对鼬施加这样的侮辱,简直该死!!”   “佐助!你冷静些!”被骤然爆发出的查克拉震退了好几步的香磷伸出手,想抓住佐助的衣角,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已经乘着愤怒,化作了天边的一道惊雷消失在了某个方向。   感觉到查克拉异常的我匆匆从山茶园赶回小屋时,看到的只剩下了这么一道背影。   强烈的不安感从我心头掠过。   万一佐助真的找到了鼬,而且鼬也真的给他讲了些什么……很可能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白费!很大的可能佐助改变主意,如原著那样,选择维护而不是改动这个世界。   毕竟这是鼬要守护的世界啊。毕竟鼬自己没能活着走出那变动的一步,所以对于那些我对他的解读与理解,他能赞同几分,我并不敢妄下结论。   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是真的想为你做些什么啊,鼬!   “我去追佐助,然后尽量把他稳住,香磷你可以带着水月和重吾循着我们的查克拉跟过来!”   我毅然留下这么一句话,展开瞬步就朝着佐助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定要拦下他……一定要拦下他……我调动了全身的灵压集中在脚下,心中一直这样默念。   然而我错了,被拦下的不是佐助,而是我。   当无比熟稔的灵压蔓延到我的感知范围内时,我甚至还怔怔地没能立即反应过来,随着脚下收不住的势,直接撞入了他的怀中。   “蓝染……”   “几日不见,不知道你的瞬步已经差到了这个样子。”低沉而润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万分抱歉,蓝染大人!”我心神一紧,连忙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连连道歉。   蓝染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举动,“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彻底地学成优雅从容。”   我面容一僵,想起自己的确有过太多次的失态都被他收在眼底。但我毕竟不是他,能在他身边沾染一些雅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可能学得了他那渗到了骨子里的那种优雅从容?   而且,话说现在是谈论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的时候吗?猛然想起自己比行的目的,焦虑感一阵阵地漫了上来,佐助他现在已经到哪了?不会已经与鼬汇合了吧?   “那个……蓝染大人,请原谅……但我现在的确有件急事,不能耽搁……”我紧张到语无伦次地向蓝染说明自己的现状。   “你想去追刚才那个少年,而且他是你在这个世界做出干扰的棋子,对吗?”没想到蓝染却一下子就点出了我的底。   我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向蓝染,既是讶异他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做出这样精准的判断,也讶异既然他已经明白了佐助对我这次举动的重要性却依然没有放我离去的意思。   “对自己多一点自信吧,染风。自信也是学成优雅从容必备的基础呢。”久违的,他的手伸了过来,再次抚过我漆黑的长发。   “相信你自己执下的棋子能够坚守你赋予他的意志,相信你自己的能力有真的强大。”蓝染从我头上收回了手,“落下了的棋子就任他在棋盘上冲撞厮杀,不要想着再去改变他的位置,那样的行为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证明了你自己的不自信。”   “我们能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终究有限,所以不可能每一步都亲手控制着走下去。选择自己认为对的方向,把棋子放下去就够了。”蓝染看向我的眼睛,“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最后一句话将我震得睁大了瞳孔,在这个世界入戏太久,我竟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个随时都可能被排除出去的外人。   ☆、58、你爱的世界   淡淡的紫蓝色光芒将玉石映衬得格外温润,那光芒不是来自外部的照射,而是直接从崩玉的内部渗透出来的,那是崩玉的力量开始被这个世界排斥的表现。   修长的手指往掌心弯曲,将光华外泄的崩玉重新覆盖住,蓝染道,“最多不过三天,我们将会被排斥到另一个世界。”   “只有三天吗……”   我有些失神,三天的话,根本来不及看我改变后的结局啊!   而且,如果不在一边看着的话,谁知道这个世界到底会不会按照我推动的那个方向去发展?   “不能接受吗?”蓝染挑眉看向我,“看来这个世界对你很重要啊。”   我勉强苦笑了一下,“只是没有您那么强大,有着掌控一切的自信。我对这个世界插过手,所以我自认为有看到最后的义务,现在突然要我离去,就情感上来说,真的很难接受。”   “还是不放心吗?”   我点点头,“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有意义。”   蓝染不置可否,我横下心,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向他吐露自己的想法。   “蓝染大人,拥有崩玉的你和拥有坐标的我,我们两人可以去非常多的世界,这是一个漫长的旅途。对您来说,旅途中的乐趣是观察不同的世界。但我不一样,这些世界我都看过,甚至跟着一起欢欣悲恸过。我想知道的是,我是否有能力为他们稍微抹除一点悲伤。”   “这个世界是第一个我鼓足了勇气尝试着出手的世界,这一次的结果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我真的,很想看到最后。”   一抹温润的微笑浮现在他棕色的眼睛里,他勾了勾嘴笑,淡淡地笑。   “就算你跟我这么说,我也无法改变被这个世界排斥的时刻啊。”   我恍然缓过神来,一时窘迫得不能自已,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又暴露了自己的不成熟。   “对不起……”我低声道歉。   “没必要道歉,其实你能说这么多我还是有些惊喜的。”蓝染温和地安慰,“在瀞灵庭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如果对我有什么疑问或者要求的话要主动提出来,相互坦诚是合作的基础。直到现在,你终于算是理解了那番话,作为合作方我也算是欣慰了吧。”   说不惊奇那是假的,但那一夜夏季庭院中的月光很快就从记忆中浮了起来,那时的蓝染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语气也是像这次一样的亲切温和。   话我是能理解,一个会倾诉思想与情绪的同伴的确比一个整天都用沉默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同伴好配合得多,也可爱得多。   只是那亲切温和的模样嘛,果然还是演技已经好到融入真实性格的地步了么,蓝染大人?   “其实这次你也可以不用这么沮丧。”蓝染忽然这么说。   我错愕地看着他,明明已经亲口判了局面的无可挽回,此时说这种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现在那个少年大概已经和那个你不想让他找到的人遇见了吧,你不好奇究竟是谁会赢吗?是你,还是那个人?”蓝染低沉分析的声音愈发地醇厚动听。   “什么意思?”虽然明白了他的打算,我依然还是不能确信。   “不能放心自己究竟能起到多大的影响的话,就亲自去目睹吧。”   我们两人用瞬步追上佐助时,他已经找到了鼬,秽土转生的鼬控制住了施术的兜,两兄弟目光相互对峙。   “鼬,你之前对我讲的都不是事实对不对!你的行为都是假的对不对!不要再躲避了,告诉我真相!”   一向冷傲的冰山只有在面对嫡亲的兄长时才会变得这样歇斯底里。   “是我骗了你,对不起,佐助。”鼬的目光深沉暗淡。   “为什么一直都把我当孩子对待,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佐助悲恸的质问一句接着一句。   鼬抬起头,泥土做成的脸瘦削憔悴,一双暗红的写轮眼悲哀深沉。   “是我一直都忽略了你,只想着好好地把你给保护好。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能选择相信你的能力,两个人一起来面对的话,也许一切就不会发展成现在的局面了。”   鼬的这席话并没有起到平静局面的效果,那浓郁的哀伤反而对佐助歇斯底里的情绪造成了更大的刺激,佐助的写轮眼中冒着狰狞的红光。   “你也后悔造成今天的局面了吗,鼬!你也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了吗?你意识到为木叶付出性命的自己有多愚蠢了吗?鼬!”佐助大声吼叫。   “不能原谅我吗,佐助?”鼬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佐助满目悲愤,“我原谅你,但我绝不会原谅木叶。你意识到自己错了还远远不够,我会用未来向你证明的,鼬!”   “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佐助,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无论你以后选择什么立场,我都一直爱你……”   鼬用月读解开了秽土转生之术,渐渐化作飞灰的身体轻轻揽住佐助的脑袋,两人的额头亲密相抵。   隐在一旁听到这里的我,心神已经完全揪了起来。原本还赚下倾盆眼泪的这一幕,因为太过担心结局而生生地忍了下来。   原著中就是因为这一番话,让佐助最后完全倒向了木叶。   虽然鼬的这番话并没有要求佐助要怎么做,但正是这份无力不强求,让佐助至终狠不下心来摧毁鼬曾经用生命保护过的木叶。   这次也不过是剧情的重演吧?蓝染,你想让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爱你,哥哥。所以我会为你找出答案,你真正想保护的是什么。”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佐助并没有如原著一样一味地沉溺于悲恸与愤怒,以至于去找大蛇丸留下的禁术,召唤从初代至四代来询问答案。   的确,他不需要那些死去的历代火影了。他想问的问题,我都问过他。   而他自己,都一一给出了答案。   “鼬,我知道你想保护的是这个世上所有的人,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所有人的和平。”   “但这种和平并不是一个村子能支撑起来的,一个村子能保护的人终究有限,而且就算是木叶这样强大的村子,也会为了自身的存在而自私。”   “我不会原谅将性命消耗在权势地位甚至只是由权势地位而引起的猜忌这样可笑的理由上。”   “我不会原谅让我失去了你的这个世界。”   “原谅我吧,鼬。我要毁了你为之死去的木叶了。但我会为你保护这个你爱着的世界。”   ☆、59、被改变的世界   我久久无言,在这一瞬间顿悟了蓝染的话,只要棋子落对了方向,结局不用特意去关注也会朝着该有的方向去发展。   我从没想过,只是把佐助的三个问题从原剧情中摘出来,换一种方式去寻求答案,竟能达到这样惊人的效果。   这样一来,我也无憾了,这个世界留给我的三天也几乎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我已经成功地改写了这个世界的结局了啊。   虽然无法亲眼见证,但我能想象得到,随着这个世界的时间轴慢慢地往前推动,第四次忍界大战将以带土的失败告终,斑与辉夜也只是如同流星一样短暂地刷一次存在感之后彻底消失,忍者世界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然后就在一切都要复归原样的时刻,继承了鼬遗志的佐助登场了。   鼬的一生都在寻找改变这个世界的方法,但他太过多情,困于家族、困于村子,始终徘徊在这个念头的边缘,日渐虚弱。   但佐助是不同的人,他的性格刚强,经历过失去,恰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人或物,最适合成为一位大道无情式的改革者。   如同历史的趋势,家族取代个人,村子取代家族,现在也到了需要沿革的时刻了,势必要有什么来取代各自为政争斗不休的忍村走上新世界的舞台。至于那个什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那就是改革者佐助自己思考的问题了。   当我陷在自己的展望里几乎无法自拔时,香磷他们也终于赶到了这里,此刻的佐助虽然仍是悲痛,却早已没有了之前茫然的模样,一双眼睛中恢复了坚定与清明,这让担心的三人松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吧,对这个世界来说,现在还不是我登场的时刻。”佐助从地上站起来,鼬的秽土转生状态解除时落下的尘土随着起身的动作纷纷飘散,随之而去的,是那冰冷的身体留下的温柔触感。   空荡荡的身体猛地被一个柔软温热的怀抱给抱住,亮红色的长发蹭在僵硬的脸上,划过寒凉的脖颈,一份重量轻轻地压在了左肩——香磷扑了过去,抱住了佐助!   “混蛋!你知道我们担心了多久吗?你知道这些天自己的状态有多不正常吗?混蛋!”香磷靠在佐助的肩上,两只手在他背后一个劲地捶。   她真是吓怕了,就算是在大蛇丸的控制下,佐助也从未表现过前些天那样茫然的神态,仿佛已经完全找不到该怎么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方法,无助得一点都不像那个一脸自傲的佐助。   虽然不知道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还好,他回来了。变回了她所信任的,为之着迷的那个佐助,坚定、骄傲。   “对了,染风呢?”香磷冷静下来后往四周看了看,奇怪地问,“染风明明追着你的查克拉走的啊,怎么,没跟上来吗?”   虽然知道在蓝染的镜花水月下是绝对不会暴露的,但当听到提到我的名字时,心里还是条件反射地紧张了一下。   “可能是半途走了吧,没什么关系。”佐助面无表情地把如章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香磷一点点拉开,淡淡地说。   我曾经与佐助切磋过,他看过我的瞬步,所以很清楚我这次没有跟上来不是因为速度跟不上,而可能是中途发生了什么让我改变了方向。   对他来说,我也差不多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吧,所以是留是走,也没有多大的介意。   佐助四人离开了山洞,蓝染的镜花水月也随之解除。   “是你赢了,染风。”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在我的三问以及鼬的冲击之间,是我的三问在佐助的选择中胜了出来。这个世界的确被我撼动了一丝,并且将随着这一丝的偏离运转下去,直到走出一条崭新的轨迹。   “谢谢你,蓝染大人。”我由衷地感谢他这次的温情帮助。   其实他大可以什么都不做的,就像在蝎死去的那个时候一样,冷酷地对我的绝望袖手旁观,自己自顾自地在这个世界看个高兴,然后等着崩玉将我们转移到下一个世界。   然而这次他却带着我到了佐助与秽土转生的鼬重逢的地方,用镜花水月帮我隐匿身形,让我听到了这一幕对话,彻底平息了我对自身的怀疑,对这个世界的不安。   其实仔细去想,蝎死之后那次,他对我的那番厉言冷语,也未尝不是将我逼出了绝望软弱的境地?   作为一个乐于玩弄人心的反派,他在心思方面的造诣,其实早已是登峰造极。被这种人物给帮助的感觉,也不是一般的感动。   “没什么,只是如果要长时间和我走在一起的同伴如果信念崩溃了的话,接下来的旅程对我来说可能会很无聊。”蓝染完全无意居功,只是淡淡地笑。   晦暗的山洞里,看他笑的模样感觉十分的温润,温润得似乎要——渗透出淡淡的光泽?我一楞,才惊觉蓝染的怀里竟然在闪烁着微微的蓝光。是崩玉又在躁动了么?   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啊。   “蓝染大人,”我犹豫了一下,看向蓝染,问,“您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这个问题,在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时候蓝染也问过我,我曾回答他说这是个悲伤的世界。此刻回想,当时大概是为了让我自己能够更加清醒地来看待这个世界才这样问的吧。他试图让我意识这不再是存在于我记忆中的一个故事,而是此刻我们正鲜活地经历着的世界,让我在沉溺于这些人物的激动之中冷静下来。   而在即将别离的此刻,我也想问他这个问题。   他说如果同行的我信念崩溃的话他会很困扰的,而我差不多也有这种意识。我们要走的世界也许是永无止境,而我经过这个世界之后大约已经寻找到自己在这些世界之中的存在意义——不再是如同死神世界时的那样懵懂混沌,也不是如海贼世界那样仅是留下一抹樱草的幼稚,而是如现在的所感所悟那样,融入这些世界,稍微得改变那些让我泪流不止的遗憾。   我的目的是寻找到了,那么蓝染的呢?一个一个的世界重复看下去,他会不会觉得厌烦?我害怕的,是这个。   “这个世界……很有趣。”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安,蓝染的目光稍微的柔和了点,慢慢地说道,“或者我应该说,每个世界都很有趣吧。在同一个世界中,人与人的差异是来自于能力与性格,而这些世界的有趣之处就在于,即使是相同能力与相似性格的人,在不同的世界之中,命运也往往大相径庭。研究这些差异,对我来说是及其有趣的。”   是吗?是这样的吗?我总算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就这样静等三天吧。   ☆、60、柯特·揍敌客   自从确认了这个世界的答案之后,我也不再抱有执念般深重的留恋,面对离去完全放松了心态,等待的三天里,风轻云淡。   崩玉的躁动在第三天的黄昏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   渐渐昏暗下来的暮色完全藏不住那一颗拇指指节大小的玉石,紫蓝色的光泽从玉石内部放射出来,起初时如同夏夜的北辰,光华晶莹却不夺目。然而没过多久,那光辉渐渐扩散,并且不断变得浓郁,越来越耀眼,直令人无法逼视!   我与蓝染两人默默注视着崩玉的变化,直到双双被那光华吞噬。   和前几次穿越世界时一样,这个过程仿佛只过了一瞬间,但细想起来又似乎是格外的漫长。浓郁的蓝光从意识深处消逝,我慢慢睁开双眼,有些无奈地发现,蓝染并不在身边。   我坐起身来,手撑着额头,让自己稍微适应一点,同时也暗自祈祷着这次不要像在海贼王的世界一样,原本就不能长留的时间全部孤身度过。我希望能够早点找到蓝染,无论是什么样的世界,一个人看都太过苍白。   一阵轻风吹过,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恶臭。我忍不住捂住口鼻,蹙着眉往四周环视,视线所及之处,垃圾堆积成山,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居住的环境。然而,我凝神感应了一下,周围却隐藏着不少生命的气息,似乎还有一个正在接近。   这样的地方,莫非是……   突然闯出来的人影证实了我的猜测,那是一双如少女般精致的眉目,在齐肩黑发的辉映下看起来格外静美,一身刺绣华美的暗紫色和服,手中的纸扇掩住半张脸,脚下是沉重的木屐,与恶臭连连的环境形成令人错愕的对比。   我记得这个人,虽然一身女装打扮,却是杀手家族揍敌客家的第五子,柯特·揍敌客。   这次,是hunter×hunter的世界么?那么,垃圾成山的这里,就是流星街了。   “这里竟然有人……”柯特看见我,略感惊奇,秀气的淡红色眼睛前后张望了一下,若有所思,“你是准备从外面进来呢?还是准备从流星街出去呢?”   不等我回过神来答话,他笑了笑,纸折扇一直挡着他的眼部以下,“不管是哪种情况,搞得这么狼狈,都是没有资格的。”   狼狈?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依然是每一次使用崩玉穿越时的装扮,一身死霸装,腰间是并不低调甚至是有些华丽的斩魄刀樱草。什么时候连尸魂界的标准装备都沦落到被别人嘲笑寒酸的地步了?   大概我这样的行为让他觉得更好笑了吧,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你会错意了,并不是指你的衣着。衣着破烂的人在流星街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但真正的流星街人绝不会有失去任何防御之力昏倒在垃圾山上的习惯。看你这穿着也不错,是外面的人吧?是被追杀得逃进这里了,还是干脆是被谁捉住扔进这里面来了?”   原来是嘲讽我昏倒在垃圾山上的境地么,看来他是把我当成明明弱得要死还不肯认命,一心想着要逃离或者混进流星街的那种可怜人了。   面对柯特的嘲笑,我无所谓地笑了笑,“对着一介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好像也不是流星街的习惯吧?”   “的确,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杀了你然后卷走你所有的资源才对。”柯特合起纸扇轻击掌心,第一次露出了他那秀气得像女孩一样的脸庞,“但是呢,我可不想做这些低级又没品位的事。”他缓缓地展开宽大的袖子,像是在展示自己造价昂贵的和服,“你觉得我像是没钱的人么?”   呵,典型的揍敌客人……   我摇头,“不,看得出来你很有钱,只是觉得你不像流星街的人。”   一边这样应付着他,一边也在自己的脑袋里迅速展开分析,柯特会来到流星街的话,无非是两种情况——被家族踢到这里来试炼,或是已经加入了流星街的幻影旅团。确认这一点对目前的我来说非常重要,与蓝染走散的我如果能掌握好此时此刻与原著剧情的进度关系的话,对接下来的任何行动都是非常有利的。   我的断论让柯特不怎么高兴地蹙了蹙眉,一点馋痣之上,薄薄的嘴唇抿成秀气的弧线向一边挑起。他说,“就算流星街多是穿着破烂的人,也并不代表着有钱的都不是流星街的人。”   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把时间给定位清楚了,既然柯特不惜说这么绕的话来辩解的话,说明他已经潜意识地把自己当作是流星街的人了。   也就是说,这是幻影旅团的团长、蜘蛛头子库洛洛·鲁西鲁被封印念能力之后的剧情了?   “有钱的流星街人也不会停留在流星街吧?”面对柯特高高在上的指教,我忍不住嘲讽。而事实也确是如此,就连幻影旅团的成员们不也是只在流星街遇到威胁时才回去过那么一次吗?那个孕育了无数怪胎的地方,他们都保留着怀念,然后敬而远之,正如他们从不提起自己的童年一样。   只有柯特这种杀手世家的公子哥才会觉得流星街这个地方很好玩很有趣很酷啊什么的,然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加入蜘蛛,还试图与蜘蛛的成员们一争高下。   也许此刻的柯特还沉浸在这种化身蜘蛛的乐趣中无法自拔,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嘲讽他到底听懂了没有。只见他再次打开纸扇掩在面前,只剩下一双眼睛凉凉地扫了我一眼。   “我觉得正相反,你的行为已经完全证实了,没钱的人才会一个劲儿地往外跑,而不愿停留在流星街。”   我默默无言,说到底他还是把我认成了拼命想逃出流星街的难民啊。   似乎柯特觉得一直跟我耗着也没意思,料定我这种弱气的人无法在流星街强烈的辐射下生存多久,再加上我也不再说话,就无趣地一个人离开了。秋黄色的木屐踩在恶臭连连的垃圾山,矫捷又轻盈。   算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蓝染。虽然无法精确知道在海贼王的世界时,我们的着陆点到底相距多远,但经过后来我们各自的描述可以确认应该是在十公里内。这次大概也是这样,毕竟是由崩玉一起带过来的,不会相距得太夸张。不出意外的话,他同样也是在流星街的某个角落。   我从垃圾山上站起来,感应着四周星星点点的气息,这里应该是流星街的外围,那些气息大概也是来捡废物回去循环利用的流星街人。我慢慢地往人烟更甚的地方感应着,并向那个方向走去。说实话,虽然不惧这儿的辐射,让这里的气味实在是让我接受不能。我迫切地希望能穿过外围进入到建筑整齐洁净的内区去。   希望蓝染也是这样的想法吧,我只祈求他不要一时走远就直接出了流星街啊。那样的话,面对这个广袤的世界,我还就真的只能欲哭无泪了。   “咦?有人?”闷闷的声音从右侧不远处传来。   我回过头,发现自己已经走近了一伙捡垃圾的流星街人。他们身后背着一个鼓囊程度不一的大口袋,应该是还不足以强到可以凭肉体抵抗强烈辐射的地步,一个个都穿戴着笨重的护具,难怪传出来的声音会那么沉闷。   几个人一听到声音就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非常有默契地围了上来,手中都拿着一些可以用来攻击的破烂。几个人的站位也非常默契,基本没给我留可以侥幸跑出去的空挡。   “想活命的话把你腰间的剑交出来,外地人!”为首之人死盯着我的樱草看,虽然隔着面具,但我依然能想象到他那一双为金属资源而刺激红了的眼。   我的手慢慢摸向腰间的樱草,围堵我的人以为我妥协了,敌意稍稍淡了一些,然而我的手却一直停在鲛柄的位置,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是外地人呢?”我问,“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是流星街的原住民呢?”   几人身体一僵,可以明显地看出一直延伸到他们摆出攻击姿势的手臂的紧张,但为首那人却只是稍微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狰狞一笑。   “开什么玩笑!就凭你那没有力气的眼神,你要是流星街的原住民能一直活到现在?”那人又逼近了一步,“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扔到这里来的娇小姐,反正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乖乖地把佩剑留下。我们这些人也不喜欢杀生,但也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沾过血。想清楚了没,小姑娘?”   我点点头。“不用想,已经清楚了,你们该庆幸一下,因为我也不喜欢杀生。”   樱草出鞘寂静无声,悄然弥散的樱草香气也被这儿固有的恶臭气息给完全覆盖了,只有骤然生成的狂风还是昭彰着这把斩魄刀的存在感。它可是从死神世界开始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东西,怎么可能只当成可以回收的金属就被别人给白白拿走?   看着被卷进狂风中嚎叫着落在远处的几个人,我不禁叹了口气,这和海贼王的世界有什么不同,只要不和蓝染在一起,我就老是被一群不知所云的家伙给盯上。   我看起来,有这么好欺负吗?   一边嘀咕一边继续前行的我没有感觉到,在另一侧的垃圾山旁,一个目光阴沉的矮个子男人已经无声地目睹了我这次出手的全过程。   “看来奇美拉蚁的动荡,让很多人忘记了流星街的法则啊。”藻绿色中短发下,一双灰紫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飞坦双手插在斗篷的口袋里,隐在骷髅图样遮口下的声音低沉阴冷。   ☆、61、被旅团盯上的猎物   “好久没回流星街,一回来就遇上个那么强的人,真是恐怖。”   “那是侠客你太弱啦,随随便便碰上个人就用上了自动模式,竟然还受伤了。”   飞坦回到旅团在流星街的基地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话。   侠客一身狼狈地大发感慨,而一旁的柯特则以纸扇掩面回以毫不留情的嘲讽。   “哼。”听着这样的对话,飞坦也不再往里走了,干脆一声冷笑,抄手靠在门口。   “啊,飞坦回来了么?”侠客转过头来,金色短发下清秀的娃娃脸上露出个浅淡的笑容。只是飞坦却完全不为所动,灰紫色的瞳孔在狭长的眼缝中沉默地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看着这样反应冷淡的飞坦,侠客的表情顿时哭丧了下来,一边继续揉着自己因剧烈运动而阵阵酸痛的手脚关节,一边抱怨,“你就别阴沉着个脸了,我又不是自己想输的,那个人真的是很强诶。”   “而且啊,”侠客认真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与得意,“就算我输了,但还是用智谋把他弄出了流星街啊。”   “愚蠢!”   尚未等飞坦说话,柯特已经抢先打断了侠客的话,下了这样的定论,露在纸扇外的淡红色眸子骄傲而锐利。   “输了就更不应该让他轻易地离开流星街,要知道你输了输的可不止是你的声誉,还有旅团的声誉呢,怎么能轻易让他赢了就离开!”   “你的意思是要为我找回场子?”侠客看着柯特,一双翡翠色的眼睛点缀在小巧的娃娃脸上眨巴眨巴地表示惊奇。   “哼。”柯特一声轻哼,纸扇收回身后,微微地扬起了头。   “适可而止吧,柯特。”   靠在门口的飞坦终于出声阻止了这场闹剧。   “侠客都没法战胜的敌人,你就不要妄想了,别太高估了自己。”   “你是什么意思?”被这样明着贬低嘲讽,柯特不由得恼羞成怒,转过脸死死地盯着对方,寒声质问。   “字面上的意思。”半张脸掩在斗篷骷髅图样的遮口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仅听语气也差不多能判断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飞坦慢慢地从门口走向内部,双手插在斗篷的口袋里,缓慢的脚步散发出一种阴沉的气场。“眼睁睁看着一个狠家伙从眼前走过却浑然不觉,我是该感慨不愧是世家公子呢,还是该说堂堂杀手家族揍敌客也不过如此?”   随着飞坦的嘲讽一句比一句更甚,整个基地的气氛都僵硬到了冰点,而再观柯特,他的杀意已经暴涨到了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地步,甚至都没仔细去思考飞坦说的那个被自己视而不见的狠家伙究竟是谁,淡红色的瞳孔透着仿佛在盐水中淬炼了千万遍的针尖般的狠厉目光。   激烈的矛盾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却从基地更深处传来一个冷静的女人声音。   “你也适可而止一点吧,飞坦,都是旅团的成员,不要说得这么过分。”   说话人随着声音一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露出深桃红色的长发与娇小可人的窈窕体型,美少女一样的脸庞兼具活力与柔弱的感觉,是玛奇。   “身为旅团一员,我有帮助其他成员认清自身水平的义务。”飞坦的语气波澜不惊,只是一双狭长如线的灰紫色眼睛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玛奇没有理会飞坦的借口,直截了当地指出他的心思,“我知道当初推荐柯特入团时你投的是反对票,但既然现在柯特成了我们的一员,你也有责任将他当做同伴。”   “不要忘了蜘蛛的规则。”   丢下最后这句话时,玛奇冰冷的声音里已经完全是警告的意味。   虽然自团长出事之后,团内一直默认由实力相对最强的飞坦暂代团长一职,无奈飞坦这人个性实在是太强烈了,喜恶之间个人风格太过明显,很多时候必须有人出面阻止才能勉勉强强维持住旅团的公允,往往这种时候,出面的都是身为资深团员又在团内人气相对较高的玛奇。   既然玛奇已经有动怒的迹象,飞坦自然也不好再针对柯特讲下去,话题就顺势转到了侠客与柯特分别遭遇上的两个流星街外的强者身上。   “侠客,你直接与那人交手过,说一下当时的情形。”飞坦看向侠客。   这个时候,体型高大外形看起来十分狰狞的富兰克林,娇小文静的小滴,竹竿般瘦削且全身缠满绷带的剥落裂夫,一身宽大衣袍并且长发阴森地散落下来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酷哔,以及穿戴得想埃及法老一样的芬克斯五人也已经主动走近过来,准备一起听侠客的情报,而团内第一武斗派信长则依然在外面游荡没有回来。   “我碰见那个男人时他似乎刚从昏厥中醒过来,看他一身衣服都挺漂亮也不像是流星街的人的样子,我一时好奇就想那他来试手玩玩。结果我的控制针竟然怎么控制都近不了他的身,就像是他是虚幻的一样。我判断这是我与他之间实力相差太大的缘故才会被他这样戏弄,为了自保我只能开启自动模式。奇怪的是我的自动模式好像对他很有效果,实力相差这么大都能伤了他好几处。但我的优势也只是刚转换模式的那短短一瞬间而已,不到五个回合,我的招式都又被他给看破了。只是我输了之后他也没有为难我,就问了下这是哪里,我就给他指了出流星街的路。”   众人都默默地听着,只是柯特的目光还是如同最开始是那样冷蔑。   “诶,柯特你别这样看着我,从理智上说,这种人留在流星街对流星街的危害太大了,我可要为流星街负责。”侠客最后一句明显是回应一脸冷蔑的柯特。   在侠客看来,刚刚加入旅团不久的柯特明显还没锻炼出与其他团员一样的定力,年轻气盛的他正是好狠斗勇急于证明自己的时刻,这种时候,摆出这种表情,肯定还是在怪自己没能将那人留下。   殊不知,此刻柯特的冷蔑更实际一点来说只是僵硬而已。自侠客开始描述说到从昏厥中醒来的时候柯特就已经完全僵住了,也理解了飞坦的嘲讽。   ——那个黑衣黑发的配剑女人!   自己看见那个女人时,她也是刚从昏厥中醒过来,如此相似的情形……怎么会?   柯特漂亮的淡红色眸子中挣扎过一丝不可置信。   柯特的神色完完全全地落在了飞坦的眼中,这次的飞坦反而勾起一抹同情的苍白笑意,“不用怀疑了,我亲眼看着她出手的,应该是特质系的念能力,很棘手,毫无疑问,是个强者。”   “这两人是一伙的吗?”小滴在一旁迷迷糊糊地问。   “也有可能是两败俱伤各自逃进了流星街。”富兰克林好声好气地这样补充。   “不管他们关系怎么样,两个流星街外的强者同时出现在流星街都是件不寻常的事,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原因,不能让奇美拉蚁事件成为人人都能来流星街大闹一番的契机。”飞坦沉声道。   “对了,飞坦。”一直在观望的芬克斯似乎想到了什么,“既然你目睹了那个女的出手,为什么不当场将她带回基地?”   “嗨嗨,芬克斯你也知道飞坦可是非常沉稳的人,没有七分以上的胜算是不会贸然动手的。”侠客的娃娃脸上漾开一个毫无杂质的笑容,为飞坦解释。   “这么强吗……”柯特修长秀气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小巧的纸扇攥在掌心几乎变了形,想起那样一个家伙刚刚还与自己对这话,还被自己看成是毫无自保能力的难民,柯特心中的不甘越来越盛。   虽然被认定不是她的对手,但由不甘而催生的渴望却在沉默中愈演愈烈。一定……一定要与她打上一场,要赢了她!   赢了她,然后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错的!   思绪越飘越远,却被突然响起的玛奇的声音一惊,复归了现实。   “既然飞坦这么判断,那就全员行动,在场之人都没有意见吧?”玛奇的视线平平地扫过在场六人,朗声问。   “没。”其他六人或出声或点头都各自表示没有意见。   柯特深吸一口气,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那等信长回到基地后就立刻行动。”玛奇说。   就这样,在我不自知的情况,我与蓝染都被幻影旅团给细细地分析了一番,我本人更是被旅团当做了下手的目标。   而此刻,这样的情况也不怎么重要了,因为我已经遭遇上旅团的另一个成员。   “就是这个人吗?”一身浅黑色浴衣,头上扎着高高的发髻的信长肩上扛着自己的长刀,转过头大大咧咧地问身后的人。   “对,就是这个人在流星街撒野,正好拿来给大哥练手。”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跟在信长身后微微躬身,恨意隐在低垂的眼帘后。在他身后,也跟着好几个同样情形的人。   虽然脸部已经微微走形,但依然能看出来,是企图抢我樱草的那伙人。   ☆、62、强行考察   “喂——都出来看看,我带了个有趣的家伙过来,我要推荐她入团!”   我跟在信长身后,看着头上顶着个高高发髻的他大步迈进基地,一双不大的眼睛懒散地转了几转,对着寂静的基地这样喊道。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并不奇怪,可以说,是顺势而成。信长个性豪爽,在流星街交了不少朋友,三教五流的什么人都有,方才企图抢我樱草的那伙人也是凭借着与他有些交情,所以在被我出手教训后企图借信长的手来对我复仇解恨。   然而那群人没有想到的是,信长的性情竟然豪爽到了如斯地步,因为与我交手的过程中发现我剑术不错而萌生了招揽之意。想当然的,那群家伙只能悻悻退远。一旦我真成了蜘蛛的一员,那敢于对蜘蛛下手的他们大概要成为流星街内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笑料了吧。   此刻,站在基地的大门外,里面的情景都笼罩在淡淡的阴影下,我什么都辨认不出来。虽然如此,面对着暗中的蜘蛛们,我也是不动声色地提高着警惕,一手一直按在樱草的鲛柄上,随时准备着迎接任何风吹草动。   只是奇怪,明明所有成员都在,基地内却安静得连风吹过的细小声音都清晰可闻。   事实的答案不是我能想象到的。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是极度的讶异让大家都同时保持了沉默。   “你竟然……把她给带回来了?”   刚刚见过的柯特,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与之前的华丽润泽有着天壤之别。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我暗暗地思索。柯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指我吗?   沉默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既然柯特开口了,我也露出个刻意修饰成是意外的笑脸朝着他招呼了一声,“哟!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飞坦与玛奇都选择沉默慎重地观望,小滴是一贯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富兰克林则是始终跟在小滴身后,酷哔与剥落裂夫两人也很少对团内事件发言,此刻倒是芬克斯先开了口,这个裹在古埃及法老装束下的男人对任何环境都有极端的适应性,在看动画时就已经知道他是个习惯在任何不适合开玩笑的场合开玩笑的男人。   “信长你什么时候都找到女朋友了?”   简直一开口就让人憋到内伤。信长一愣,搭在肩上的长刀滑入掌中,用力握住顺势一挥,以两脚为中心便划出个气势浑厚的圆,也在芬克斯面前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缝。   “芬克斯!玩笑要分清场合来开。再重复一遍,我是推荐这家伙入团来的,我喜欢的女人不是这种类型!”一向懒散的信长难得这样沉声说话。   相较于信长的激动,我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饶是自诩定力再强,也忍不住被芬克斯的一句玩笑说得面红耳赤。   虽然蓝染没有表过态,但我心中隐晦地还是将自己当做他的女友来看的,此时骤然被芬克斯调侃去与别人配对,关键是还被对方这么直白地否认,不得不说,心里隐隐约约是有些怒气平息不下,觉得是受到了轻浮的对待。   “你们较量过了?”在我满脸涨红的时刻,飞坦冷静地插话进来,结束了这场尴尬。   “嗯,能力很强,正好补上旅团现在的空缺。”信长肯定地点头。   原以为飞坦还会问更多的话,结果他却直接丢下一句否决。   “我不同意。”   众人都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但这也并非是说他们都同意招我意思,而是觉得今天的飞坦似乎格外的任性,在对待新募团员的问题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偏执态度。   “给我们个理由,飞坦。”玛奇孔雀蓝色的双瞳中闪过的目光也是同样的强硬。   “失去了团长的旅团已经不如之前强悍,而且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寻回团长,所以之前强势的风格也该收敛一下,现在的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大量招进流星街外的人。一旦审查不慎,再混入西索那样不怀好意的家伙,旅团很可能会再次遭到重创。”   看来飞坦的意志也是非常的坚定啊,连一向言简意赅的他都不惜一次讲了那么多的话。   “推荐入团也是团长定下的规则。”信长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   飞坦的目光从遮目的藻绿色乱发间斜睨出去,大有直接动手的暴虐感,而信长则抱着自己的长刀,虽然眼神并不刻意锐利,也极具随意挑衅的意思。   这种时刻,站出来调解的只有玛奇。   然而玛奇也只是一名资历相对较深全局观相对较好的团员而已,在决策上则完全没有库洛洛那种肆意却不容置疑的领袖优势,所以大部分时候即使到了该她出面的场面,她能提出的,也只有尽量顾及到更多人的建议。   此刻也一样,玛奇漂亮的孔雀蓝眸子里,只能闪过一丝无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飞坦,信长,我知道你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追随团长,折中一下,先考察一段时间再进行全员投票,没意见吧。”   众人沉默,似乎在各自思量。   比玛奇方才那声叹息更加清晰明显的叹息从我这里发出,我环视这群自说自话的蜘蛛们,问,“你们似乎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你有什么意见吗,小姑娘?”芬克斯挑了挑眉。   “我不在意能不能加入旅团,也可以发誓不会向猎人暴露你们的行踪,我只是想靠你们的力量在流星街找一个人,所以才会站到这来,你们其实不必这么大费周折。”我一字一句地说完,仔细地看着他们每个人的反应。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侠客。   “是一个用剑的褐发男人?”侠客翡翠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见过他?”一听侠客的描述,我便激动地追问。那的确是蓝染没错。   “交过手。”侠客答得很干脆。   “他在哪?”   “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了,我们要对你考察入团,有意见吗?”此时侠客换了个表情,笑嘻嘻地问。   “不要逼我动手,拉我加入旅团有什么好处,我并不是个那么听话的人。”询问被中途打断,我也有些怒了,樱草出鞘半分,直欲动手逼问。   “嗨嗨嗨,别当真,我开个玩笑,入不入团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呢。”灿烂的笑容在侠客脸上绽放开来,他摆了摆手,身体灵巧地一翻,躲到了高大的富兰克林身后。   “虽然这样,你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哟,小姐。”接过话的是芬克斯,最后的称呼音节间落差婉转,调侃戏谑意味非常重。躲在古埃及法老的装束中,果真是个恶趣味的人。我暗想。   “的确,进了蜘蛛的窝,还是按照蜘蛛的方式来办事会更好。”玛奇冷冷地笑,同意芬克斯所说。   其他人则自始至终都在漠然地观望着,似乎并不介意事情到底要如何发展。   “让我与她对决一场吧,作为你们判断考察的一个标准,如何?”   正当我感慨真是一团怪胎的时候,听到柯特这样建议。   柯特突然提出的建议吓了我一跳,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是恨我最初假装的弱势的行为吗?   嘛嘛,虽非本意,但看样子还是被柯特给认定成戏弄人心的混蛋女人了。   飞坦冷冷地看了柯特一眼,一言不发退到一边。   这是……同意的意思?   在我疑惑之间,其他人也各自默契地退散,让出中间足够宽敞的场地来。   真是够了,这一群暴徒!刚与信长交过手还不够,还要逼我再次与柯特动手么?   “不要走神!你是看不起我吗?!”   看我毫无反应,柯特一声怒喝,全身用上了“缠”,更多的念则经由指间的折扇释放出来,霎时间,漫天的碎纸片洋洋洒洒,宛若樱花,更像落雪。   被这样认真对上,我也不敢大意,直接拔刀始解。   “染风吧,樱草!”   浪潮似的灵压通过斩魄刀樱草调动,化作吹拂一切的春日之风,杀意凌厉的纸吹雪在暖风中荡漾,不一会儿便纷纷失去了目标,一一飘零。气势逼人的空间,只剩下浓郁的樱草花香不合时宜地弥漫。   “……怎么可能?”能力被克制住,柯特有些慌了神,然而他再不搭好歹也是杀手世家的幼子,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意识到此刻不利的处境之后,毅然决定弃用念能力,只以自己苦练的家族杀招与我相对。   “肢曲!”   柯特的身形一顿,看似缓慢了下来,实则已经留下了数道残影,每道残影都浓郁着森寒的气势,根本无从分清是虚是实,这效果虽然来自速度,但如此施展出来,已经不是从速度上能破解的诡异招式了。更何况,肢曲效果下,每道残影的手掌都扭曲成最强硬蛮横的武器,一个不慎,很可能就会被他那尖锐细长的指尖干净利落地把心脏从胸膛里挑落出来!   好狠厉的手段!虽然在动画中见过奇犽使用,但当自己亲身面对时,那种仿佛死神擦着心脏而过的寒凉感觉,还是令我忍不住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就是揍敌客引以为豪的能力吗?有点不妙啊。   虽然在无间的时候的确在蓝染的指导下学过一段时间的斩拳走鬼,但总的来说,除瞬步得到一些要领之外,其他三项也不过是入门水平而已,一直以来都依靠着樱草的能力克制住敌人的能力。但此刻突然对上舍弃能力而直接徒手进攻的对手,我反而不知所措了。   该如何应对?   ☆、63、被逼刺青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也来不及在幻影般迅捷的攻击下使用樱草招来狂风,只能依靠着脚下的瞬步湛湛闪躲。   “嗯?为什么不还手了?光是闪躲是什么意思?果然是看不起揍敌客家族吗?混蛋——”   肢曲的使用让柯特进入了半黑化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他更加容易陷在偏执之中,一向骄傲的他一味地认为是被我给看轻了。其实如果他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我已经完全被他压制得连分神说话都困难了,怎么可能是轻视他?   但与暴走之人该如何交流呢?我也万分无奈,只能一味地耗下去,看谁最先力竭。   “侠客,你觉得这个女人与和你交手的那个人比起来怎么样?”打斗场的边缘,静默地站着其余的蜘蛛们,飞坦注视着我们的战斗,这样问侠客。   “很相像。”侠客非常肯定,“那个人和我交手的时候也是一样,最初是完全压制,在我切换状态后却反被克制。不过那个人的实力高出我太远,所以后期即使被我克制还是赢了。柯特这边……我就不确定了。”   “相同危险的人物啊。”飞坦幽幽感慨。   侠客却严肃了神色,坦然凝视着对方,“飞坦,你变了。”   “是么?”飞坦从藏黑色斗篷里传出来的低语意味不明。   “你太在意团长了,自从团长出事后你就变得畏惧危险,一有风吹草动就格外戒备,这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嚣张锐利的飞坦呐。”侠客的语气沉重而真诚。   “对现在的旅团来说,谨慎是必要的。”飞坦依然是镇定冷静的。   “但太过谨小慎微就不能称得上是幻影旅团。”侠客分毫不让,咄咄逼人。   飞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干涩地开口,“侠客,你觉得失去了团长的旅团还是旅团吗?”   那声音不重,话语中的沉痛却让人听来格外地悲伤。   我们这边,胜负也逐渐分晓。   柯特从小就开发出念,却也正因为这优势反而对家族的传统杀技“肢曲”运用不熟,仅一刻钟不到,就已经为那状态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几乎力竭。   “赢不了吗?可恶……”失去力气的柯特终于脚下一软,一下子没能站稳,跌坐在地,战局也随之结束。此刻的柯特早没了之前的从容优雅,一身精致昂贵的和服在剧烈的运动过后显得有些凌乱,齐肩的黑发也被汗水泅湿,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狼狈。   “胜负已分,把蓝染的下落告诉我。”我调整呼吸,努力显出还有余力的样子,看向侠客。   “哦,原来那个人的名字叫蓝染么?”侠客笑嘻嘻地说,因为长着张娃娃脸的缘故,似乎任何意味的笑容绽放在他脸上都能达到纯洁甜美的效果,看起来格外地人畜无害。   “那你的名字呢?”侠客趁机继续问,“进来那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实力不俗的大小姐?”   握住樱草的手紧了紧,再用力点大概都会有骨节分明的效果吧,我极力克制住被一次次挑开话题的愤怒,不得不冷静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染风,樱草染风。”   “哦,依然是奇奇怪怪的名字呢,国民身份登陆系统完全查不到有类似于蓝染、樱草之类的姓氏,是化名吗?”侠客搬弄着身边的电脑,头也不抬地问。   侠客是有猎人执照的,所以他有权限检索国民身份登陆系统也并不值得惊奇。   “是真名。”我也不打算隐瞒,因为我明白就算我说这是化名然后胡诌两个这边的世界常用的名字出来也没有意义,根本骗不了眼前的这个拥有着高级权限的超级黑客。   然而思虑不深的我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是真名”让基地内的气氛一瞬间凝滞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地,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我,目光晦暗不明。   “你是……出身流星街?”芬克斯不可置信地问我。   直到此刻我才反应过来,身份信息不在登陆系统之中的人,在这个世界,就只有是出身流星街这一可能。   “嘛,也算是吧。”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还的确是不好否认,“我第一次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的确身处流星街。”   ——就是此刻呐。   但这句潜台词我并没有说出来,他们爱怎么误解怎么误解去吧,我的想法是他们最好能看在流星街的份上帮我找到蓝染。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会出乎人类的意料。   “我同意她入团。”一片寂静之中,玛奇并不高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我尚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其他人的声音也陆陆续续地响起。   “我也没意见。”“同意。”芬克斯与侠客也先后表态。   “没意见。”小滴恬静的声音也加了进来。   “和小滴一样。”低沉的声音来自高大魁梧的富兰克林。   “随便啦。”剥落裂夫的声音像是从他身体上无数个孔洞中吹奏出来的一样。   阴沉得几乎要融入黑暗中的酷哔也摇了摇头,“我也随意。”   玛奇看向信长,信长靠着他的长刀嘿嘿一笑,“是我推荐她入团的,当然是投同意票。”   视线对上飞坦,灰紫色的瞳中复杂神色换了又换,最后化作一抹看不透的深意,看向我,“既然是流星街的人,希望你还记得流星街的血。”然后转回玛奇,缓缓地点头,“我也没意见。”   “我不同意!”一片莫名其妙的赞同声中,只见柯特狠狠将纸扇一收,斜睨着我,“我记得团规是不允许内斗的吧,我和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迟早,我还要跟她决一场胜负!”   看来是输得不甘心啊。不过这唯一的反对好歹打断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让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怀感激。   然而不等我说些什么,玛奇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静而不容置疑,她竟然在唱票。   “七票同意,两票弃权,一票反对,入团推荐通过。”   开……开玩笑的吧?我目瞪口呆。我刚来到这个世界,连走散的蓝染都还没找到,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蜘蛛的一员?   “我也反对!”身处巨大惊诧之中的我终于摆脱了瞠目结舌的状态,终于缓过神来说出了句完整的话,“信长你只说只要我跟你回旅团就可以借旅团的力量帮我找人,并没有说要我加入。”   “我记得信长刚进门的时候就说了要推荐你入团的吧,若是不同意的话,为什么那时候不反对?”   说话人是小滴,这个外表文静小巧的小姑娘往往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则必定命中重点,这次也是一样,有那么一瞬我几乎哑口无言。   “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么多蜘蛛齐聚,太紧张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样解释。   正确来说,是因为乍一见这个揣测已久却从未看透过的团队,太过激动了而忘记了反驳。说起来也差不多是同一回事,所以也并不算说谎。   “既然放弃了驳回的权利,那就按投票的结果来办。”富兰克林心平气和地延续小滴的观点。   “从现在起,你就是幻影旅团的11号。”信长看向我,不知为何,原本清明爽朗的眸子里此刻竟全是晦暗不明的意味。直到后来我才意识过来,大概是11这个编号勾起了他对窝金的悲伤思念。窝金生前,在旅团的编号就是11,而且还是信长最合得来的同伴。   “小滴,去准备颜料,我来给樱草刺上蜘蛛编号。”玛奇吩咐。   “叫我染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这样应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不愿被别人称姓而只愿听名的情结是怎么种下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与自己熟不熟络,总觉得每次被直接叫姓都感觉疏离得难受。   小滴那边则是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基地深处走去。   这时我才反应过正事来。   “喂——不要!那个……我不要刺青!!”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在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哈?大小姐不会是怕疼吧?”芬克斯一脸戏谑地嘲讽。   “和疼没关。”我瞪着他大声辩解。   “那是为什么?”侠客也好奇地接着问。   “身上留刺青……不太好。”我嗫嚅地解释。   面对九双满是疑惑与不解的眼睛,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他们仔细解释,这已经是观念的问题了。在他们看来,刺青是表明所属的标志,也是身为蜘蛛的骄傲,然而在我从小被灌输的价值观中,刺青却并非是那么正道的东西,我并不打算,在以后的人生中都残留着这种不干净的标志。   “颜料拿来了。”恬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断绝了我所有的挣扎。   玛奇结果颜料,指间聚起淡色的念,具现出一根细长的针,她冷静地看向我,“刺上刺青编号才能真正算是蜘蛛的一员,你是自己安静不动,还是想让我拜托飞坦他们想办法让你安静不动?”   我欲哭无泪,搭在腰间的左手五指死死地扣在樱草的剑身上,盘算着该怎么才能突破出去。   ☆、64、蓝染黑化   在我被逼得考虑是否与旅团动手的时候,蓝染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直接往东走,就可以离开垃圾山,那里就是人烟聚集的地方。”   蓝染就这样一边想着那个娃娃脸青年的话,一边留意着我的气息,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流星街。   要清楚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意外,还得将时间轴拉回当时蓝染刚从时空跳跃的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的那一刻。   当时蓝染刚刚恢复意识,尚未来得及摸清处境,却突然受到一个身量小巧的金发娃娃脸青年的攻击,蓝染见他攻击方式奇特,这种操纵物体的手段与上一个世界火影中的赤砂之蝎的傀儡术有着极其相像的感觉,一时兴起,就没对偷袭的青年下重手。   偷袭之人,自然是一时兴起随便将昏迷刚醒的人当作玩具的侠客。   蓝染一方面出于好奇,另一方面也存了捉一个人来问清道路的心思,一直克制着灵压,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面对对手直接优雅却干净利落地瞬杀。   然而,彻底将侠客制住竟意外地费了不少劲。因为对方在明白无法操控到蓝染时,竟然状态骤换,毫不犹豫地将自身当作傀儡来操控攻击。傀儡状态下的侠客只有本能而没有意识,蓝染的镜花水月对这样的状态起不了干扰的作用,一时不备,竟让侠客欺身近来伤了一道。   然而破绽也只在错愕的这一瞬间而已,毕竟两人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反应过来的蓝染澎湃如海的灵压外放,配合以神出鬼没的瞬步,手下没再过度留情,几乎是没过三个回合就将侠客压制得不得动弹。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旅团的人本来就死了不少,现在终于也轮到我了么?”被看不见的灵压摁在地上直不起身的侠客睁着双翡翠色的眼睛,以不可置信的语气低声喃喃自语。   “不想死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绝望之境,侠客听到身体上方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声线醇厚如同团长曾经一度迷恋过的红茶。   侠客苦笑了下,回之以嘲讽,“如果是想向我逼问旅团的情报的话就免了吧,我虽然不喜欢死亡,但也不是那种没骨气的人。”   侠客感觉到那人顿了顿,然后那醇厚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几分好奇与少许疑惑,“这是你第二次提起‘旅团’了,‘旅团’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侠客神情一滞,意识到自己似乎理解错了什么。   知道对方不是趁着团长出事来找旅团麻烦的类型,侠客的状态很快就轻松了下来,小巧的娃娃脸上转换自如地挂上个甜美的笑容。   “我说过我不会说任何有关旅团的情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那我换个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一双绿眼中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此时侠客可以完全确认了,这个人虽然危险,但在主观上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就凭刚才自己的态度就足够惹怒他了,他也不会这样轻易地就配合自己转换话题。   不过,一个既不知道旅团是什么,又不懂这里是哪里的高手,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侠客有些好奇,这份好奇在心中化作万千只细小的蚂蚁,蠢蠢欲动。   正在思索间,那个醇厚的声音再次响在头顶,“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吗?”   那个人的声音一直很沉稳,看来是和团长一样,非常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物,然而正是这样的人让侠客更是不敢轻易去试探他的底线。   虽然好奇之情一直在噬咬着心脏,但分寸还是有的,尤其是面对着一个看不出喜怒情绪的人的时候,侠客相信,谨慎远比试探更加适合。更何况,他已经试探过一次,谁敢肯定下一次不是他的底线。   想清一切的侠客诚实地回答,“这里是流星街。”   流星街?是类似于流魂街之类的地方吗?但即使是流魂街最后两区也不会脏乱成这个样子……   直到最后走到了正常的世界,蓝染都没有真正知道之前那个被称为流星街的垃圾场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刚苏醒的时候,蓝染就外放灵压察探过周边的气息,只是这垃圾场之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在灵压所及的范围内,根本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向眼前这个试图攻击自己的青年问路。   蓝染看得出来那个娃娃脸青年无意对流星街解释太多,大约他所谓的不肯说的旅团就是以那儿为据点的吧。   想到这儿,蓝染笑了笑,勇气可嘉,但心思不足啊。   不过也罢,自己对他的秘密也无兴趣,只是想问离开的方位。   “往哪边可以看见人烟?”   那青年指向东边,“诺,直往那边走就可以离开流星街。”   气息没有混乱的痕迹,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说谎。   垃圾山渐渐低矮了下来,各种生活与工业垃圾松散地堆积在一起,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地滚落一地,和之前看见的高耸且严密的垃圾山脉群有着天壤之别。   人烟也渐渐能够感应到了,稀稀拉拉的人,气息都很弱,都是普通人,凝神看去时,几乎都是重复着木然往这边倾倒大车大车的垃圾的动作。   “完全是一个垃圾场吗,流星街?”蓝染有些惊奇地喃喃自语,“降落的地方虽然不能精确定位,但与她的意识也不无关系,为什么会选择降落在那样的地方呢?”   “你是什么人?”一个眼尖的男人发现了蓝染,大声问道。   蓝染无意搭理他,在绵延无尽的垃圾山里走了太久,这个陌生的世界让他觉得心乱得很。在愚昧肮脏的地方,呆得越久越是烦躁,而此刻,又出来一个与这环境同样愚昧肮脏的人类,他真的不想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的话就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发展,怕自己动手杀人。   并不是介意动手杀人,只是觉得从人类身体里溅出来的血很脏,原本就那么肮脏的环境,杀人只会徒添暴躁。   他虽然是从流魂街眼藏静谧走出来的男人,然而骤然换到一个无法掌控的环境,也无法在没有外力帮助的状态下迅速适应。毕竟他已经不是幼时的他,在时光的巨力前卑微得只能隐忍。   “是从那边过来的人对吧?是流星街吧?”那人凑了过来,不断地发问,语气中满是试探,以及掩藏不住的激动。   蓝染并不冷硬的眉峰也忍不住皱了起来,全身灵压起伏不定,若隐若现。   ——这个聒噪的世界!   “我听说过你们,能从那里出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你们都没有合法的身份!”那人见蓝染一直沉默,就自说自话地将这当成了默认,大喜过望的神色爬上他的脸庞,他一边唾沫纷飞地揣测着蓝染的一切,一边手舞足蹈地向对方推销着自己。   “我有一项委托,只要你愿意接下,我就可以帮你搞到个合法的身份!怎么样?划不划算!”那个男人一双蒙欲的眼睛直欲看穿似的紧跟着蓝染。   “一个落魄到在垃圾场工作的人想雇佣我?还开海口说能帮我取得合法身份?你是在戏弄我吗?”   蓝染俯视着对方,开口即是低沉危险的语气。   说话那瞬间释放出的阴沉气场将那男人给吓到了,那男人脚下一软,很没骨气地瘫坐在地,脸色煞白。   “我没……没说谎,真的,我在猎人协会的确有人脉。”那人磕磕巴巴地解释。   “那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求我?”蓝染冷笑。   似乎是触到痛处,那人的脸瞬间哭丧了下来,甚至还有过一瞬的恨意与扭曲,撑在身后地上的双手死死收紧,握进掌心的垃圾被抓得变形,那男人暴露在外的掌背也因用力过度而骨节分明。   他苦涩地开口,“是因为产业被别人用卑鄙的手段给夺走了,因为没有了钱,协会里那个熟人也懒得理自己。”   “但是!”像是怕被拒绝,他猛地抬起了头,激动地解释道,“如果能夺回我的产业的话,那一切都不成问题了!猎人协会里的那个混球肯定还会笑眯眯地继续买我的账!你的身份问题也就可以一起解决了!”   “无趣……”   低低的语音未落尽,鲜活炽热的赤血已经喷洒了出来,喷涌了几乎有半米高的血水看起来宛若染色的喷泉,溅洒回地面时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蓝染低垂着的眼缓缓抬起,一向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此刻却闪烁着两抹沉沉的暗红,整个人看上去妖易而不祥。   “肮脏,聒噪。”蓝染甩了甩手,虽然什么都没能溅到他手上。   其他的垃圾人被这场面一下,瞬间作鸟兽哄散,蓝染也懒得理会。   只是一味地向东,向东,按照那个金发娃娃脸青年指的方向,终于进入了最近的一座城市。城市并不算繁华,但很干净,无法想象在这座城市的毗邻之处竟是不见边际的垃圾山。而蓝染,停留在这座城市,在熙攘的人来人往间,终于也慢慢地定下了心性。   只要有人可供观察,他就能将自己悄无声息地藏入这个世界。   不到半日,他便恢复了自己似乎看穿一切掌控一切的淡然模样。   ☆、65、致命吸引   到最后,还是屈从了,想从一群蜘蛛当中杀出一条路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同意,让玛奇为我刺青。   其他人都散了,只剩下小滴端来了一盏无影灯在一旁看着。   飞坦出去之前还将我给绑住了,麻质的绳索仅是简单地缠绕了几道,我就已经被死死困住,仅凭蛮力的话根本是动弹不得。   “因为听见你对刺青好像有着很深的偏见,为了防止刺青过程中你突然暴走,还是留点措施,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最后将绳索结在我腕间的时候,飞坦俯下身这样在我耳边说道。   混蛋……那么熟练的动作,谁知道你在捆绑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我转过头,正对着承载着我的桌面,藏下自己面红耳赤的表情。   “刺在哪里?”飞坦走后,玛奇问我。   我回过头去,看见玛奇纤细的手指间那根闪烁着寒光的长针,不禁有点眩晕。虽然在之前的世界里也有过战斗的经历,但除了在流魂街对上蓝染那次,我还是没受过一次伤,所以一直到现在,对自身的伤痛与流血都是有些难以接受。   “你高兴就好……”我欲哭无泪,哪还有余力思考刺在哪儿?   倒是一旁旁观的小滴开口了,她说,“腰间吧,既然你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话,腰间是既方便又隐秘的位置。”   “和你的位置一样吗,小滴?”玛奇有些惊奇地看了看小滴,小滴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从未变过,说是恬静,其实更近于漠然。玛奇转回我这边,说了声“开始了”便直接伸出手解开了我的腰带。   纯黑色的死霸装被陌生的手指剥开,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条件反射地紧绷了起来,细细的绒毛随着呼吸的起伏轻微地颤动。   颜料溶解在金属盒中的声音,银针与液体接触的声音,细碎的水珠溅回液面的声音,银针与金属盒碰撞的声音……在我无法回头目睹的背后,一切一切细小的声音被灵压捕捉到,送入耳廓清晰可闻。   听得我毛骨悚然。   “啊!”第一针刺下,落下一片锐利的疼与细碎的痒,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一种惧意与悔意相互纠缠着,在此刻才骤然爆发在心底。   “不要……请住手,我不想再继续了……”我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飞坦留下的绳索给牢牢的绊住,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在长桌上扭来扭去。   “安静一点!”玛奇停下了手,冷冷地看着我,有些生气,“你再动来动去让我刺不成的话,我就让信长或者芬克斯进来按住你,自己选。”   ……又是这一招。   虽然很想就这么吐槽,但此话一出,我还是很不争气地安静了下来,不敢再乱动。虽然玛奇只有这一招威胁,但我毫不怀疑,这绝对不止是威胁。   一片寂静之中,绵密的针脚落在我的腰间,身体所能感觉到的疼痛也从一开始的细碎发展到如同滚过了一遍辣椒地似的,火辣辣地疼到麻木。   “蓝染……”我的脸贴在桌面上,但桌面也已经被我的体温捂得微热,根本没法再为我提供冷静下来的冰凉。这种时刻,我下意识地呼唤着蓝染的名字。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蓝染已经在城区里停滞了两天了,却完全没有我的消息。   也不是没有往流星街的方向回头过,但由于一向在蓝染心中的温婉形象,反而让蓝染做出我不会停留在那种地方的判断。   “莫非是一个人跑远了?”蓝染自言自语。他抬起头望了眼淡青的天空,蹙起了眉,“那样的话,就难办了啊,又得像上上个世界那样,动用所在世界的力量来寻人了。”   而且……似乎这个世界对身份的核查也更严格的样子,想来要轻易蒙混过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无论是那个世界,都不存在着绝对。   蓝染微微地眯着那双狭长的凤眼,开始陷入思索。   突破口,是……“猎人”吗?   听那个男人的说法,似乎猎人在这个世界有着超然的地位。如果能拿到猎人执照的话,想必会方便很多。   “该怎么取得猎人执照?”   “去参加猎人考试就可以。”一个善意的声音回应了蓝染的低声自语。那声音温和如秋阳,却又同时有着夏夜朗月般的光辉气场,让人忍不住要转过头去看他的相貌,猜他的身世。   呈现在蓝染眼前的,是一个有着极其符合刚才那声音的气质青年,清秀的脸庞上,一双温润的眼睛泛着淡蓝的虹彩,瞳孔是纯黑色的,与同样纯黑的短发一起,为他的形象更添了份干净与安静。   那是一道足以让任何人为之驻足的身影,蓝染也不例外。   原本该顺势问下去,问清有关猎人的一切的,问题说到口边却完全变了样。   “你是谁?”   温润的青年笑了笑,报上姓名,“我叫库洛洛·鲁西鲁,路过这里,忍不住就接了您的话,打扰冒失之处还请见谅。”   这时蓝染也回过了神,几乎是同时,也换上了自己一贯的表情,那种似乎看淡一切的,上位者微笑。“不,非常感谢你的回答,帮了我的大忙。”   “这位……”库洛洛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尴尬地打住了。   “蓝染,蓝染惣右介。”蓝染适时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蓝染先生想要去参加猎人考试吗?”库洛洛问。   蓝染点了点头,“有这个想法,但是我似乎对这些都不是很熟悉……”   “如果不介意的话,”库洛洛再次笑了笑,“我正好也想参加这届的猎人考试,如果蓝染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直到这时,蓝染才真正地开始打量这个面容清秀的青年。   参加猎人考试吗?但是,在他的身上分明感应不到任何气息的波动,怎么看都该是个普通人。能瞒过自己的感应的普通人……吗?   琥珀色的瞳孔染上一丝笑意,“嗯,非常欢迎。”   与库洛洛同行前往考试会场的这几天里,蓝染发现对方几个很奇怪的地方。比如库洛洛的额头分明是没有受伤的痕迹,却一直缠着白色的绷带,虽然这样没有破坏到他整体的形象反而为他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但总是藏着的话,总是会让人感到好奇的。然后库洛洛似乎也非常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所以对什么东西都能说出一二,对很多事物的见解也让与之谈论的蓝染很是意外。   继长门之后,又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吗?蓝染暗想。   不,不应该这么说。比起长门来,库洛洛要有趣的多,而他对蓝染的吸引力,也致命得多。或者说,他们两人,都互相致命地吸引着对方,由于两人间那相似得可怕的气息。   两个都是优雅温和的人,两人都以有趣作为生活的准则,都以支配当作生活的常态,都是强大得可以无视大部分规则的强者。   只是,还是有些不同……   “还有多远到达考试会场?”当然,那些问题,虽然徘徊心底,但都不会直接问出口。问出口就不美了。问出口的,都是些日常。   “一直往东,也就两天的路程了。”库洛洛合上书,看着蓝染回答。   往东已经走了两天了,这两天来,蓝染也没有用瞬步,一直都顺着库洛洛的速度在普通地前进,每当暮色降临就找旅馆投宿,当然,用的也都是库洛洛的钱。即使这样,还需再走两天。   蓝染也完全没有表示异议,在与库洛洛同行的路途中,他寻找到了更加新鲜更加强烈的新奇与兴趣,暂时间,怕是不会想到该怎么去拉进与我的空间距离了。   “猎人考试的具体内容都有些什么,库洛洛知道吗?”蓝染问。   “不。”库洛洛轻轻地摇了摇头,“每一年的试题都不一样,主要还是看主考官的兴趣,不过,听说若是主考官在考生中一个都看不上的话,很有可能恶意增加大量场数,直到把所有人都淘汰下去。”   “哦?是这样吗?那还真是……有趣的考官啊。”蓝染自身在瀞灵庭的时候也曾担任过一段时期真央的讲师,也主考过学员的毕业测试,但那些都是按着章程来的规规矩矩的动作。此刻乍一听到这样的规矩,一抹惊奇不由得化作无意识的微笑勾上他的唇角。   库洛洛苦笑,“你可别乱来,攻击考官是违反考试规则的,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不会乱来的。”蓝染的视线垂了垂,淡淡一笑,表示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实则,垂下去的视线,早已被惊叹给浸透。   只凭自己的一个表情就猜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吗?若不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怎么能熟稔到这种地步?库洛洛,你果然不是一个没有武力的凡人。不仅如此,你还是一个有着与我一样的放纵思绪的,危险人物!   ☆、66、一世承诺   直到天色昏黄,玛奇终于将刺青完成,她手腕以不见残影的速度略一翻转,拇指与食指之间的那枚银针便随着淡淡的念一起消失不见。   “别装死了,染风,从此刻开始,你就正式算是幻影旅团的一员。”玛奇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可以动了。   灵压外放,飞坦用来绑住我的那些绳索一震即寸寸断裂,我从长桌上起身,一边揉着自己被捆得几乎冰冷麻木的手腕,一边没好气地问玛奇,“然后呢?加入旅团之后的事呢?”   这种时刻,我的目光,我的神情,甚至说话的语气之中,都透着抑制不住的冷嘲。   不得不说,就算之前再怎么迷恋过旅团,在不情愿的情况下经历了这样的事,还想保持心平气和是不可能的。   然而玛奇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出来,或者说,是她的听觉采集系统自带着多余情感过滤功能,理所当然地将我的话只听进去了字面意思。   “加入旅团之后遵守团规不得背叛,就这样。”她这样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们呢?一再强调我的义务,那你们承诺过的事呢?蓝染的下落可以告诉我了吗?”我直视着玛奇孔雀蓝色的双眼,不再退让地迫问。   “侠客——”   玛奇瞄了我一眼,随即把头偏了过去,向着门口面无表情地喊了声侠客。   “在的在的,你们都完成了吗?”满是活力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暗淡天光中窜进一个身量小巧的人影,侠客站定在我面前,甜美的脸庞笑嘻嘻地看看我,又看看玛奇,问,“特地把我叫进来是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甜美中毫不掩饰的那缕腹黑让人不用刻意去猜测就能看出他的不良心思。   大概……门外等着的人也大多都是如此吧,都等着玛奇在我的挣扎下发飙,然后终于忍不住叫一个人进来当做固定器。   以为我傻会这么得不偿失吗?以为我在答应了之后又会愚蠢地挣扎后悔?怎么可能!既然做出了留下的决定,我自然懂得一时的顺从更符合长久的利益。   “是我们的新团员有事想要问你。”玛奇对侠客说。   听着玛奇依然是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才意识到刚才可能的确是误会她了。也许是在两个多小时里连续释放念力的缘故,玛奇显得有些疲惫,秀丽的脸庞隐约可见苍白之色。方才对我的心不在焉的应对,也很可能只是疲倦得无力去思虑深意的缘故。   一直默然守在一旁的小滴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说,“你们自己谈,我带玛奇先会房间去休息。”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基地深处的阶梯处,我转向侠客,正色问,“现在可以告诉我蓝染在哪里了吗?”   侠客一耸肩,翡翠色的眸子一转,眼角含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一定找得到啊。”   “流星街不都是旅团的地盘吗?为什么会找不到?”我听着有些薄怒。   会答应被刺上刺青加入幻影旅团,部分是由于身处弱势被逼无奈,更多的,却是想借旅团的力量来从流星街中找到蓝染的原因。现在却告诉我这样的回答,是存心在戏弄我吗?!   “诶诶诶——染风不要这么确定哟,你要找的那个人确实已经出了流星街了呐。”侠客笑眼眯眯地看着我。   “——你们这群混蛋!!!”   确实是在戏弄!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戏弄!   我再也忍不住了,握掌成拳捶在身边的长桌上,大理石质的桌面在灵压之下呈蛛网状破裂。   “基地里面的东西还是要爱惜的。”波澜平静的声音从后方传到耳边。   不知什么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进来了,看着我怒火攻心近似失控的行为,飞坦撑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地对我进行教育。   “呀呀!真看不出来染风你竟然也这么暴力呢,让我猜猜——其实你不是放出系而且强化对吧?”裹在古埃及法老装束下的芬克斯依然是在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   只有信长的嘴角是挂着笑容的,他屈指弹了弹怀中的长刀,冷硬的刀身随着他的动作荡开几声清亮的回响。   “不是挺好的吗?”信长说。   话题都自顾自地岔远,就算是以特立独行出名的蜘蛛,这样不顾及他人的感受的话,也是很容易产生嫌隙甚至怨恨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以这种模式还能一直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我疑惑地扫视过他们,暗暗地想。   不过,被他们这一打岔,我的怒火却的确是被岔去不少。   有求于这群怪人,就不得不适应他们,在一群实力高强的怪胎中间,我还没有可以支撑自己随性发飙的力量。   定了定心绪,我尽量心平气和地看向侠客,问他,“侠客,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已经不在流星街了。”   “我并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情报啊。”金发的娃娃脸青年却一直是在嬉皮笑脸着。   再怎么提示自己要克制,也无法做到了。理智已经被羞怒的火焰给燃烧殆尽!   灵压不受控地汹涌外放,基地里毫无征兆地在一瞬间狂风怒卷!一旁的蜘蛛们却早已习以为常似的直接放出“缠”,在狂风中神色自若。   “如果我找不到人的话,你们也别想靠着这区区一个刺青就要到我的忠诚。不,不仅这样,由于你的隐瞒而造成的损失部分,我也要幻影旅团分毫不差地赔偿。即使可能是两败俱伤,但我说到做到。”我一字一顿地说。   “嘛嘛嘛,别激动啊大小姐,旅团在流星街停留的时间也足够久了,接下来也都没有什么要事,我们都商量好了要帮你找人呢,别这么急着不领情啊。”   侠客还是挂着个甜美的笑容,但神色已经认真了许多。   我疑惑地看着他,再浏览了一转众人的表情。或微笑或冷漠,并没有哪个露出意外的神色。也就是说,在我被玛奇摁着刺青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确已经在外面就我的去向问题有过交流?   既然已经得到承诺,我的脸色也缓了下来,“我希望你们能尽全力帮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找到他。我知道你们纵横这个世界多年,在地下都有自己的关系网,找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对你们来说也并不是件难事。作为回报,在留滞这个世界的时间里,我会对旅团付出全部的忠诚。”   我这样与他们承诺。   很显然,我的承诺在字面上是极其实惠的,只需稍稍动用他们的人脉找一个人而已,就收获了一个实力不俗之人的一世承诺。   所以他们都微笑着表示了同意。   但他们此时还并不知道,我的一世,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样的一世。   “蓝染先生,你是怎么看待一生的?”在旅店的客厅,正在看书的库洛洛突然合起了他手中不知道是什么的一本书,这样问从身后走过的蓝染。   “一生?”蓝染似乎也被这个空泛的问题给勾起了兴趣,他缓缓走到库洛洛对面的座位坐下,要了杯红茶,拿汤匙慢慢地搅拌着。   “一生,大概是有很多个片段连成的吧。有趣的,值得收藏的,就记在了脑海深处,成了一生中经历过的回忆;而无趣的,就在一眼过后慢慢地淡下去,没有被记住的价值。”   “是这样的吗?”库洛洛歪了歪头,轻笑了一下,“那很多从你人生中经过的人岂不是很悲哀,就因为没有让你觉得有趣,而就这样被无情地忘却。”   “被我忘却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吗?我觉得他们并不会这样认为。”蓝染抿了一口红茶,笑容意味深长。   想他所到之处,何处不是牺牲在他的兴趣下的阴谋?何处不流血?何处不流泪?何处不痛哭?谁会为没被他记住而感到悲哀?……雏森?不,就算是雏森,在自己教会了她那么多之后,也该变得坚强了。大概……不会再是那个过于纯洁而显得软弱的小姑娘了——这样的变化,他是很满意的,完全符合实验的进程。   “是吗?蓝染先生是这么认为吗?”库洛洛笑了笑,重新打开书,安静地阅读,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蓝染凝视着库洛洛,然而对方似乎已经完全进入到忘我的状态,全心全意地在品读着手中的书籍,似乎连被注视着都感觉不到。   仅仅只是一时好奇吗?怎么可能。蓝染暗忖,对方是一个无论心思还是实力都深不可测的人,突然问这种问题,他能从这个问题中窥探出什么?自己的来历?去向?还是自己本身?   但在库洛洛自己暴露之前,一切猜测都还只是猜测。   思及此,蓝染也染上了一缕淡淡的笑意。这种时候,较量的就是各自的耐性,看谁更能沉得住气,旁观到最后。   谁先心旌动摇,露出内心,就只能沦为对方用以观察从而得到乐趣的对象。   两个傲慢之人,彼此吸引的目的,就是如此。   ☆、67、各自的底细   次日清晨,我们就开始动身,离开了基地。   在旅团成员的带领下,离开流星街的过程变得非常简单。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在重峦叠嶂的垃圾山群中疾速飞掠,不到半日,便看到了流星街的边缘。   侠客指着漂浮着几朵云彩的东边天空说,“如果他听了我的建议的话,应该在这个方向。我当时让他一直往东走。”   “如果他是想要离开流星街找到正常的城市的话,最近的方向应该不是东边吧?”小滴抬起头,看向侠客。   “东边……”飞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灰紫色的眼睛眯成狭缝,凝视着空无一人的东方旷野。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我也意识到了小滴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估计此刻大概旅团的成员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同一段话吧——享受这幕间休息时间吧,去找新伙伴也行。   出发时可往东去,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这是旅团袭击友客鑫拍卖场前,妮翁·诺斯拉为库洛洛作出的预言诗,指出了在念力被封之后库洛洛该去的方向。   侠客指引着蓝染往东方走的话,是有意无意地希望着他会与自家团长遇上吗?   “只是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侠客笑了笑,一手挠了挠自己的金色短发,“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搜寻的收获……可能真的不只是染风要的那个结果。”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说起直觉来了。”芬克斯嗤笑,此时的芬克斯,为了行动方便,已经将他那一身搞笑的法老装束换成了正正经经的衬衣配西装,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被芬克斯这么一取笑,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一直第六感精准到吓人的玛奇,却发现玛奇默然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同样的讥笑神色,反而一双孔雀蓝的双眼中隐隐透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会吧?看到玛奇这简直可以说是默认的样子,我不知道在场究竟有多少人能够理解此刻我内心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那是蓝染与库洛洛啊!   在火影的世界,蓝染与长门甚至与带土遇上时,我尚且能够淡定自如地看着,虽说都是boss级的人物,但长门与带土都有着各自的原则与责任,做任何事都会按照心中的那个度来衡量。   但是……库洛洛就不同了,他可是一个一时兴起就可以为了一双漂亮的火红眼而灭绝了整个窟卢塔族的强盗头子,一切仅凭着兴趣行事,甚至可以说,他的危险程度与蓝染都不相上下。   这样的库洛洛,一旦与同样只为兴趣行事的蓝染遇上,两人还不把这个世界都翻覆一遍!   “如果团长真的和那个叫蓝染的男人在一起的话,我们这样去寻找那个男人,对团长来说岂不是很危险?”信长也显得有些忧心,但与我担忧的方向不同,他考虑的库洛洛的安全问题。   当初旅团被酷拉皮卡暗算时,团长库洛洛身中酷拉皮卡在火红眼状态下的念,被设下誓约与制约,在找到除念师除念之前都无法再使用念,也不得再与旅团发生任何形式上的交流。   为了遵守这个制约,旅团不得不与团长分开行动,至今已经半年有余。在团长现状未明的情况下,旅团成员们怎么敢贸然冒险?   想通了这点的我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失望神色,冲着旅团成员们一个个看过去,生怕他们突然提出暂停行动的决定。   “我提议……”灰紫色的狭长眼眸扫视了一遍众人,半张脸掩在斗篷遮口之后的飞坦缓缓开口。   灵压在体内震荡鼓动,随时可以爆发出来。   ——我绝对,不可能同意。即使已经单方面对旅团付出了那么多还没有等到利益回收的时候,即使鱼死网破。   天光渐暗,视野中西方的天空只剩下一道金边镶在群山的轮廓外,鸦群乘着暮色纷飞归巢,散落数声喑哑的嘶鸣。   与鸦叫一样惊乱人心的,还有那即使是暮色也掩藏不住的缕缕杀气。   库洛洛合起书,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目不斜视,化在他水墨蓝色瞳膜虹彩间的笑意悄然无声却深不可测。   蓝染看了眼不表态的库洛洛,视线转向空无一人的窗外,若有所思。   从晨间开始就一直尾随着两人的目光,终于要绽放杀机了么?蓝染暗忖着,自己初来乍到,自然不可能结下什么怨恨,那这杀机就是冲着库洛洛来的了。一直都是以毫无武力的状态示人的库洛洛,这次终于要显露正体了么?   哗啦一声,并不算开阔的玻璃窗应声而碎,三个拿着匕首的男人先后从破碎的玻璃间跳了进来,杀气腾腾,两个直冲库洛洛而去,另一个则冲向了蓝染。   蓝染甚至还没将灵压外放到一半,那个冲向他的男人已经犹如受到了高强度的震荡波冲击,直接被震翻在地,艰难地挣扎着,一时间无法再站立起来。   反观库洛洛,虽然那两人的杀招都被他极具技巧地给格挡开来,但在力量上,他明显地出现捉襟见肘的窘势,每一次的直接冲撞,他都好不容易才能维持住脚下的稳固。   这样下去,大概也坚持不到十个回合,他就要被那两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给杀死。   一声铮响,库洛洛从桌上随手抓来当做武器使用的餐刀的最后一柄也被对方加持了“硬”的匕首给折断。   失去了武器的库洛洛一时空门大开,他原本就对单纯的近身蛮力战斗并不擅长,更何况是在以纯肉体力量对抗开发了念力的复数对手的情况下。   暴露出的破绽是如此之大,两个对手相视狰狞一笑,灌输在匕首上的念瞬间提升到最大输出,直冲库洛洛狠狠刺下。   眼看着寒光闪烁的匕首迎面而来,那速度已经避无可避,库洛洛即将血溅当场——蓝染终于无法再旁观下去,琥珀色的双眼因不悦而透着凌厉的神色,脚下瞬步施展,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化作数道残影。   叮叮两声脆响,那两人的匕首已在不直觉间被打落在地,再随着咚咚的两声闷响,两个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击中后颈晕顿在地。   “果然你很强。”   库洛洛直视着蓝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但你不该这么弱。”蓝染皱眉,“如果我不出手,你就真的要被这两个人给杀死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吗?我能与你同行,而你最终选择了救我,说明我的运气还是很强的。”   库洛洛整理了一下自己在打斗中稍微凌乱了些的衣着,发现刚才那瞬间不知是哪把匕首其实已经擦着自己的额头而过了,虽然没有留下伤痕,但缠住额头的绷带已经不能使用,必须更换。   在绷带松落的一瞬间,蓝染看到了库洛洛额上的逆十字刺青。   ……刺青?   看到刺青,蓝染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虚夜宫的十刃。   他制造了那些破面,赋予他们能力、以及地位——就是那些数字的刺青。   那些数字对蓝染来说,只是方便约束他们的道具而已——存在于他们体内的兽性会自发地为了争夺这些所谓的排位而不断地争斗着、厮杀着、进化着,然后,对他更加视若神明地敬畏着。   只是离开虚夜宫太久,他都几乎要忘记这些数字的存在。   库洛洛呢?这个刺青,对库洛洛来说,意味着的又是什么?   注意到蓝染询问的目光,库洛洛笑了笑,读懂了他的疑问,并且坦然地回答,“这象征着我之前的实力。”   “不是把我算进去了你的运气之中的那种实力吧?”   想起方才库洛洛的不直接答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蓝染不由得故意嘲讽了一句。   库洛洛却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静而认真,“不,是真实的战力。”   “连这两只喽啰都敢冲进来对你下手的战力?”虽然明知事实绝对不会如此,蓝染还是继续冷嘲着。   库洛洛不以为忤地轻轻一笑,“就算是喽啰,在尾随观察了一整天之后也能看清我现在的状态。再强的人,也免不了在虚弱时被弱者攻击,这只能说是弱者的勇气可嘉。”   “勇气可嘉?”蓝染玩味地笑着,目光落在地上的三人身上,忽然问,“为什么他们会鼓起勇气来攻击你?如果你曾经是猛兽的话,就算现在失去了利爪,对熟知你的人而言也是威势尚存吧?是什么让他们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以这么弱小的姿态冲到你的面前对你刀刃相向呢?”   库洛洛映着淡蓝虹彩的眸子望着破碎的窗户以及窗外的天空,闪过一丝嘲讽似的笑意。   “谁知道呢,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谁会一一去记呢?”   淡然的语气中却透着天成的自傲,这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气质令蓝染一怔,恍惚间竟以为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   “我想……现在我可以相信了,在某个时间之前,你的确是个战力卓绝的强者。”   蓝染看向库洛洛的目光中,染着与库洛咯看他时一样的,毫不掩饰的赞叹。   ☆、68、寻隙之人   蓝染一路上其实都在观察着库洛洛,试图找到他由曾经的一介强者变成如今一副普通人模样的原因。然而一直观察到这场战斗的发生,蓝染都没能得出什么肯定的结论。   不像是重伤未愈,不像是剧毒未清,不像是其他任何能想的到的情况。库洛洛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的脸色,正常的体质,正常到他似乎生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沉思间,库洛洛已经换好绷带从房里出来了。   蓝染打量着库洛洛,看着他纯黑色的头发,同色的瞳孔以及水墨蓝色的虹膜构成的漂亮双眼,垂在双耳下的珠形水墨蓝耳坠,觉得这个温雅的青年犹如晨间的雾气一般,美丽、却无从看透。   “你的力量是怎么失去的?”蓝染问。   库洛洛笑了笑,平静地陈述前事,“一个头脑和实力都不错的少年来找我复仇,然后我中招了。”   蓝染一听,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奇,戏谑道,“似乎你无时无刻不在被人复仇啊?然后那个少年又是为什么那么恨你呢?那时你应该还在全盛时期吧,这样他都敢去找你复仇,看来这怨恨不轻呐,该不会,这次你也依然懒得去记起来?”   库洛洛摇了摇头,“这次还记得,因为那个少年站在我面前时提起过,似乎由于是七年前我灭了他们窟卢塔族全族的缘故。”   “灭族?为什么?”   蓝染疑惑地看向库洛洛,虽然他自己也沾过不少血腥,但种族灭绝这种事他倒一直没机会试过,毕竟整个尸魂界也只有一个种族。   “他们一族的眼睛很漂亮。”   库洛洛回答得轻描淡写。   “眼睛?很漂亮?”蓝染有些惊诧,不由得重复了库洛洛说过的这两个词。   眼睛这东西,再漂亮也不过是人体的一部分吧,若人都死了,眼睛也不是跟着腐烂?   蓝染想不通眼睛漂亮与库洛洛对那倒霉的一族下狠手之间的联系。   “你听说过七美色这个说法吗?”库洛洛试着从最开始来解释。   蓝染茫然地摇了摇头。   “所谓七美色,是猎人们对这世间最美丽的其中事物的总称,而窟卢塔族所特有的火红眼也是七美色中的一种。”   “所以你就夺走了这种美色?”   “是,我把他们一族所有人的眼睛都挖了出来,的确是很漂亮。”库洛洛微笑承认。“如果不是那个少年不知用什么办法躲过了这一劫的话,此刻他的眼睛也该在市面上受人赞叹地流传了。”   “你把那些眼睛卖了?”蓝染再次惊诧。   库洛洛点头,语气平淡得仿佛是理所当然,“虽然漂亮,但放在手里三四天也会腻,最经济的方法当然是将它们流传到市面上去。”   蓝染一阵沉默,眼前之人的疯狂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算蓝染自诩无情,也没有蔑视人间的道德法律到如此的境地。这个名为库洛洛的家伙,他的内在已经完全可以冠以恶魔的称号。   蓝染遇见过的满手血腥的人也不少,但每一个至少都是遵循着他们自己定义的大义而行动。   就算是他自己,也只会对达到自己兴趣的事物下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标准,并且依着这标准来做出理性的判断。   唯独这个家伙,毫不掩饰地跟在本能之后随心所欲。   简直毫无美感。   然而这份原始粗砺的本能,蓝染也无法在美之外找出其他的形容词。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蓝染说,“我该说幸好你此刻完全失去了能力吗?”   库洛洛歪头一笑,“你要趁我完全没有能力而为民除害吗?”   “把我的尸体带到猎人协会的确是能大赚一笔呢。”库洛洛补充道。   “不是。”蓝染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兴趣。只是……”   “只是?”库洛洛微笑未改,眉峰轻挑。   “只是觉得,如果你现在没有失去能力的话,此刻我们已经在互相算计较量中了吧。”蓝染轻叹。   “你不想与我较量吗?”库洛洛话锋逼近,语气虽轻,却势不退让。   “很麻烦,”蓝染第一次承认让步,他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而且很无趣。”   ——的确很无趣,并不是居高临下地与猎物较量,而是被猎物看做猎物来交手……这种感觉,很不爽。   赢了也没有丝毫胜利感,因为并不是可供自己研究的目标,对方太纯粹了,纯粹得只剩下人类的本能,耀目却一眼看透。   输了……这个倒可以暂且不论。即使被别人狂妄地当做猎物来看待,他蓝染惣右介也不可能真正地作为猎物而落败。   “对了,”蓝染忽然想到了什么,“以你现在的情况,你真的要去参加猎人考试吗?”   先不论考试是否存在什么危险,单从现在库洛洛的现状来说,失去战力与普通人无异的他真的能够通过考试吗?而且,方才他说过的吧,猎人公会有他的悬赏,他这样跑去参加猎人考试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虽然我被协会悬赏,但也只是幻影旅团团长的身份而已,真实的姓名与长相还是没有太多的人知道的。至于成绩……如果你真的想拿到猎人执照的话,那我也没有问题。”   库洛洛这样解释,水墨蓝的眼睛里闪过表意不明的一缕笑意。   但蓝染却理解了他未直接表达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带着你一起通过?”   库洛洛含笑颔首。   蓝染蹙眉,“如果你没有遇见我呢?”   “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准备的通过考试的方法是什么?”   蓝染看向库洛洛,不知不觉竟被对方给算计了两次,他不由得有些不悦。   “并没有准备什么方法。”库洛洛说,“如果没有遇上你的话,参加猎人考试也不在我的计划内。”   “什么意思?”眯缝起的琥珀色双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因为你很强,又恰好对猎人考试一无所知,所以我觉得可以和你组队,顺便也拿一份猎人执照。”   库洛洛在桌边坐下,一手托腮,用着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在说明。   两人间的气压不断地降低,连大厅里的其他人都渐渐察觉了这边的不正常,当发现这两人正是方才那场打斗的主角时,不少胆小一点的家伙都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桌上的餐刀被蓝染拿在手里把玩,不久前库洛洛就是用这样的东西当作武器抵挡了两人复仇之人的好一阵进攻,而现在,这餐刀在蓝染手里愈转愈快,渐渐化作一道不辨形态的银色光芒。   “你生气了?”库洛洛轻飘飘地看过去。   话音未落,蓝染手腕翻转,那柄餐刀已经抵在了库洛洛的脖颈处,冰凉的锋刃紧贴着温热的肌肤,只需稍稍用力即能流淌出一道漂亮的红线。   他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此刻的情绪。   库洛洛抿嘴笑了笑。   “你会生气我也能理解,想必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利用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利用你的余地吧?骤然被一个刚谋面的陌生人利用,所以心高气傲的你一时无法接受。”   蓝染承认,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但正因为对方将他的所思所想都一针见血毫不拐弯抹角地言明了出来,蓝染更有一种被看穿的恼怒。   从来都只有他看穿别人。   不愿止步与他的伪装的,企图想要探知他的想法的人,都该死。   瀞灵庭的平子真子是,这个世界的库洛洛也是。   杀意在琥珀色的眼中肆虐,手中的餐刀被握得更紧了,却没有立即推进。   如果直接沿着锋刃摁下去的话,这个男人的动脉一定会被切断吧,然后温热的血去喷泉般涌出,在他断气之前溅得到处都是。   这样想着,蓝染反而松了松手。   ——他讨厌近距离沾到血。   蓝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对上那双水墨蓝的眸子,对方从容平静的目光让他心头一震,随即反应了过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果然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直维持着心平气和表相他竟然这么简单又动了杀意!   而且是对一个之前还有着极深好感的人!   算上从流星街出来那次,这已经不能用偶然这类词来含糊过去了。   蓝染收回握刀的手,琥珀色双眸中神色变幻不定。   “怎么?改变主意了?”   库洛洛低笑着,垂下的水墨蓝眸子中神色未变,一直是那么风轻云淡的,连被餐刀贴着的时候都不曾晃动过半分。   这个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力的年轻男人,表现的却依然是闻名天下的A级犯罪团伙首领的风采,仿佛此刻的他依然握有纵横寰宇的力量。   “是,改主意了,觉得杀了你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利益。换个方式吧,我可以帮你通过猎人考试,但你把你的身份以及一切都坦白说明。”蓝染直直地看向库洛洛。   这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游戏他已经厌恶了,因为主动权的混乱。   先开口也不是值得惭愧的事,因为最先不按规则来的是对方。   蓝染的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   “可以啊。”库洛洛温和地笑。   ☆、69、不可思议的投票   冉冉朝阳下,灵压滚滚,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气场和情绪,直接向所有人传达了我很愤怒的信息。   现状已经很明了了,旅团的成员一考虑到团长库洛洛的安全,都动了返回的心思给予我的承诺也要一一收回——因为我已经是旅团的正式成员,根据誓约与制约,我也不能够与库洛洛碰面。   凝滞的气氛下,飞坦扫视过众人,目光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语气与视线一样的平静到极点。   “我提议——”   “到此为止吧,飞坦。”出言打断的是玛奇。   孔雀蓝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倦怠,不知是昨天念力消耗过大的缘故还是动用第六感过于频繁的缘故,玛奇倦倦地看着我,漂亮的眉眼有些没有力气的感觉,“我们就按原计划办,帮染风找人,直觉告诉我并没有危险。”   并没有危险?是指蓝染并没有与库洛洛在一起吗?还是库洛洛很可能已经解除了制约?   光是猜测是得不出答案的,得到玛奇的支持后我也自觉收起了自己外放的庞大灵压以及低沉气场,沉默地跟着众人前进。   约摸下午三时,我们中午到达东边方向上距离流星街最近的城市。几乎不需要怎么打听,我们就得到了“身穿白色羽织,背书汉字五,棕发琥珀瞳色,腰系绿色鲛柄长剑的大叔型男人”的情报。   在垃圾山外的那场血腥屠杀,其实有很多的人远远观望到了。   血腥屠杀吗?我倒是有些意外。和蓝染惊诧我在他视野外时的豪爽不羁一般,我也惊诧此刻在我视野外的蓝染竟会如此凶悍野蛮。他不是更习惯于那种高高在上地驱使别人吗?不是有自己的一套美学很少会亲自动手吗?怎么这次的行为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现在也不是傻傻地考虑这些的时候,若能赶上蓝染的话,这一切疑惑都可以找他本人去解惑,如果……我的确敢去的话。   “有注意到那男人最后往什么地方去了吗?”我问。   提供消息的是一个头裹青绿头巾腮留浓密短须的中年男人,他是飞坦长年联系的情报商人,经常为飞坦免费提供情报。   不过,从他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甚至连冷汗都不知出了几层的表现来看,免费的正确解读应该是不敢收费吧。   出于对旅团的恐惧,所以每次面对飞坦的需求都战战兢兢地不敢有任何差错。   不得不说,旅团的成员可真是一群令人头疼的祸害,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角色。   那情报商人快速地瞄了飞坦一眼,见他一言不发无动于衷的样子,于是目光迅速地又移过了我这边,一再点头哈腰地回答。   “关于那个男人的去向,有人听到了他和一个青年的对话,应该是一起去报名参考这一届的猎人考试了。”   猎人考试?开……开什么玩笑?!没有我在场怎么蓝染对新世界的了解反而更加地迅捷了?!   然而,稍稍平静下来后,更深的问题也慢慢地浮现出来了——蓝染是从何得知的猎人考试?是谁蛊惑了他去参加这个世界的考试?以及最重要的一问——和他一起离开的那个青年到底是谁?   库洛洛……吗?   “侠客,查询一下这届猎人考试的地点。”   听到情报商人的话之后,玛奇当机立断让团内唯一有猎人资格证的侠客确认地点。   侠客闻言,也是立即拿出了自己那可以当作操控系念能力的遥控器来使用的多功能手机,登录猎人协会的官方网站。   “唔……有段距离呢。”侠客调出电子地图确认了一遍,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然而,当他无意间点开了另一个界面时,一双翡翠色的眸子忽然间亮得惊人!   “找到了!他们的确是去了猎人考试!”侠客惊呼,头上的金黄色短发也因兴奋的情绪而一起雀跃了起来。   连我在内的其他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侠客都是一头的雾水。   “怎么回事?”我好奇地凑了过去。   侠客将手机往我这边让了一点,方便我看清楚,不过三指宽的屏幕上显示的竟是考生的登记信息!   库洛洛·鲁西鲁与蓝染惣右介两个名字先后显示。   “这都行?”激动之下我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我好歹也有一本正正经经拿下的猎人执照,查询考生登记信息只不过是权限内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侠客傲然地笑,小巧的娃娃脸上呈现着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这种表情,语气也格外自得。   另一边,信长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团长竟然想去考猎人执照?这个消息也太轰动了吧?”   “等你认识到猎人执照的用处时就不会再这样惊奇了。”侠客一撇嘴,显然将信长归为了乡巴佬一类。   “除了查信息方便还有什么用?”信长的长刀随意地横搭在肩上,也同样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并不是所有的信息都能够登记在册啊,不然也就不会有流星街的存在了。”   侠客眨眨眼,想出个自以为正好应对信长这类人的漂亮反击,“猎人执照可以当杀人免许证来用哟。”   原以为好动嗜杀成性的信长总要稍微动摇一点了,却没想到信长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双细小的眼睛中浮现出更深的嘲讽。   “只有团长一声令下,我信长杀人还需要经过别人免许吗?”   侠客一怔,仔细想想还确是如此,顿时金发下的娃娃脸涨得通红。估计以后再也不会起招揽信长一起拿到猎人执照这种念头了。   “话题别跑太远,我们还是在行动中呢。”玛奇轻咳了一声,示意这种与行动无关的话题可以暂缓再谈。   “既然确认了团长就在这一届的猎人考试中,而且染风的目标也在那里,那我们也是过去吗?”小滴轻声问,如涧水一般的声音中自有一股安安静静的气质,让人不由得有中亲近之感。   面对接下来该怎么行动这种问题,众人还是很慎重的,并没有立即表态。   考虑得更深的还是飞坦。   紫蓝色半长发下的脸庞从刺绣着骷髅图案的遮口下微微抬起,但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依然只能看清他那双冰冷狭长的灰紫色眼睛。   “报名参加猎人考试的话,是意味着团长身中的制约已经被解除了吗?”   沉默愈加沉重了。   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没人敢妄加猜测,因为一个不慎就会将团长给害死。   这个险实在太大,连一向热衷于冒险的蜘蛛们都不得不停下来苦苦思索权衡。   既然报了名参加这种伤亡率极高的猎人考试,那就说明库洛洛对自己的安全甚至是通过的可能性都极有把握的,这几乎就可以证明此刻的库洛洛已经不再被酷拉皮卡的念给束缚。   然而,如果束缚已解,那么为何不直接回旅团呢?为什么会一个人突然跑去考猎人执照?   诚如信长的认知那样,猎人执照对旅团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有侠客的一本已经足以,根本不值得库洛洛自己撇下旅团特地地去考试。   既然没有直接回旅团,能否推断为团长其实并没有恢复实力,只是偶然的因素卷入了这届的猎人考试呢?   太多太多的可能混在一起,沉静如小滴聪明如玛奇老练如飞坦,都没敢确切地得出一个结论。   “要不……我们还是投票决定?”   我试探着建议,提出了我以蜘蛛的身份提出的第一份旅团意见。   众人的目光都聚向了我,出奇地,竟没人出声反对。   看来,这种民主决议法他们早已经用惯了啊。   众人站成一圈,由玛奇提出是出发还是按兵不动,然后每人举手投票。   不需三分钟,结果出来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一票反对!   虽然每个人都在两种选择中苦苦纠结摇摆不定,都不敢擅自得出也许会导致恶果的答案,然而,在偏向上,所有人却都是出奇地一致。   我是为了蓝染,所以不可能不同意立即出发。   柯特是为了见到库洛洛,对于这个统领着A级犯罪团伙的强盗头子的风采,他一直都只能耳闻,即使加入了幻影旅团都无缘得见,这次终于有了能够亲眼目睹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   其余人则是更复杂的原因。   简单一点来讲的话,就是对库洛洛或者是对旅团的担忧吧。   如果库洛洛已经恢复了能力,那么必须要能清楚团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与旅团成员联络的原因。任何可能让旅团不稳定的因素都必须趁着还没扩散开来就要排除,他们自己心里已经各自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如果库洛洛并没有恢复实力,那情况只会更糟。他们更迫切地需要得知库洛洛此刻的状况,确保他能够活着通过这场伤亡率高得惊人的考试,确保这不是一场通往无法挽回境地的意外。   就算他们无法接近没有接触制约的库洛洛,但担忧他的心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大概就是导致这次投票的诡异局面的原因了吧。   ☆、70、寻找除念师   蓝染如承诺所说的那样,与库洛洛一起报名了猎人考试,而库洛洛也按照自己等价许下的承诺,将自己的经历详细地讲了一遍,从旅团的建立,到此刻的困境,甚至也讲了此行的目的——“享受这幕间休息时间吧,去找新伙伴也行。   出发时可往东去,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这是旅团袭击友客鑫拍卖场前,妮翁·诺斯拉为库洛洛作出的预言诗,指出了在念力被封之后库洛洛该去的方向。   陆陆续续讲完这一切,猎人考试的第一场也差不多要到尾声了,这只是一场很基础的体能测试,库洛洛虽然不擅近战,但也不可能在这一场就被刷下去,再不济他也还背负着一个强盗头子的恶名以及一份A级的悬赏。   “你要找的除念师,会在这群人里面吗?”蓝染听完叙述,目光泛泛地从人群中扫视而过。   虽然这只是一场最基础也是历年来考官们最常用的耐力长跑,但仍是把最初的人潮刷下了将近一半。而剩下的又有三分之一左右已是呼吸紊乱,连站都站不直,气喘吁吁的。   整体素质差成这样的一群人里,会有库洛洛想要找的人吗?蓝染有些疑惑。   而一直领跑的考官此刻也停了下来,跑了那么久他依然是面不改色,但这也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因为人群中同样表现得还有余力的人也并非没有,毕竟这也只是整个测试的开端而已。   监考官转了个身,傲然地地站在人群的对面,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之后,目光瞟了眼腕间的表,轻飘飘地宣布此刻仍未到达的考生一律出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哗,有为自己未赶上的同伴抱不平的,也有为自己的及时通关感到万分庆幸的,各种声音各种神情,不一而足。   蓝染默默地观望着,他知道如果这里面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为库洛洛除念的话,那么随着这一场一场的淘汰,那人定将是最后胜出的那一小群人中的某个。   “第二场考试五分钟后开始,可爱的后辈们,祝你们好运。”   宣布了第一场考试结果的那个考官,朝众考生们扯出个意味不明的冷笑,摆了摆手,头也懒得回得悠然离开了现场。   每场考试都由不同的监考官负责,这是猎人协会的传统,既避免了主观偏向上的公正,也保证了每一场考试的风格尽量迥异多变。   对猎人协会来说,这是个很好的设想,因为这样一来监督考试的重任就轮流分担到了每一个成员的身上,这群惫懒的家伙们就没法互相推脱工作了。   然而,对考生们来说,这样完全无法预测的考试风格与套路却让他们尝尽了苦头,基本上每个人谈到参加猎人考试的经历都是一水儿的怨声载道。   当然,对蓝染来说,就算要照应着库洛洛,这种程度的考试在他眼里也基本上不算什么。他看种的只是得到猎人执照后的正式身份以及猎人特有的权限,然后就是这群人中可能帮库洛洛除去制约的那个人。   在众人的骚动中,第二场的监考官到了。那是一个头顶已经半秃的老头。   老头阴仄仄地扫了眼场上,皱了皱眉,也许是不高兴竟然还剩下这么多的人,老头冷冷地开口,声音又干又涩。   “第二场考试,一个小时后结束,结束时如果场上还超过五十人,那么全员淘汰。”   全场再次哗然。   这是要将在场的两百多少直接削减掉至少四分之三的意思?而且,从他的话听来,还是要全员混斗的意思?   很多人立即变了脸色,有同伴一起留下的已经开始商量着联手,落单的人也一个个刷白着脸张望着是否能与谁组队。   离开始考试不到四分钟了,整个场面乱成一片。   作为监考官的老头满意地看着眼前这群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混乱的一隅,库洛洛淡定如常地站着,面目温和。   而蓝染却是脸色有些难看。   击杀包括那个老头在内的在场所有人对蓝染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考虑到能够为库洛洛除念的人也许就在其中,蓝染不得不约束住自己的行为,尽量不去影响这场考试该有的结果。   但这样一来的话,事情就会麻烦许多,他不得不在比此刻混乱百倍以上的环境中保证他与库洛洛两人的安全。   那势必会变得非常的狼狈,一点也不符合他优雅从容的价值观。   “这个粗鲁的世界。”蓝染目蕴薄怒,低声骂道。   “这个世界不是一向如此吗?”库洛洛轻声地笑,“为了各种各样的欲望,也许是权利也许是金钱,不断地厮杀,强者掠夺弱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常貌,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所奉行的法则。”   蓝染闻言嗤笑,“你倒是很有感悟。”   “当然。”库洛洛笑得淡然,看不出悲喜,“怎么说我也是从这个世界最弱的角落一直走到顶点去的啊。”   库洛洛的这一声感慨却是让蓝染一怔,他的经历蓝染早已听过,这种事迹自然也是早已知晓,然而此时听他亲口这样风轻云淡的感慨出来,却与自己想象的似乎大为不同。   库洛洛他……似乎很是适应这种粗鲁的世界以及生活方式?   从行动到内心,他都从未背离过它。   没有质疑,更没有否决。   真是果断啊,这个男人——一经发现这样是最好的生存方式后就果断地站在世界这边,维护着这天然运行的法则。   上一个世界的长门也是这样吧,从战火纷飞中小心翼翼地生存了下来,所以能想到的回报这个世界的方法还是战火。   都是这样的人,虽然资质另蓝染欣赏,却依然只是凡人的极限。   从流魂街到瀞灵庭,蓝染自身也是这样一步步从世界最底层的角落走过来的,他也明白怎么做才能最迅速地攀登到顶端。这一切,蓝染都与其他人无异。真正将蓝染与其他人区分出来的,是顶端之后的选择。   像库洛洛这种人,就是太过于依赖以往的经验,导致到达顶端之后仍然只会参照之前的经历徒然地在最定点徘徊——他成功地摆脱了猎物的身份,却又将自己陷于猎人这一角色中无法自拔——他与他的团员们都有着可以保障不被掠夺的能力了,结果他们却以这样的能力干着掠夺别人的行径。因为他们无一不以为除了掠夺与被掠夺之外再没有别的生存方式。   这样跳脱不出的循环思维,就是迷失于这个世家的法则的证明。他太熟悉这样的法则了,以至于被这法则给深深迷惑。   “我会推翻你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感悟,你信吗?”蓝染忽然这样说。   漫长的沉默还让库洛洛以为蓝染要专心应对接下来的第二场考试了呢,没想到蓝染在想的确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就凭这一次考试吗?”库洛洛侧头问。   水墨蓝虹膜衬托的一双水墨色瞳孔里闪过的是什么样的情绪,戏谑?好奇?   “尽可能在我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内吧。”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自信的笑意。   时限已到,考试开始!   分布均匀的人群一下子聚为一个个小群体,每个群体内三到五个人不等,多的也有十几个,落单的倒几乎没有。结为同伙的人都各自贴着背靠近,目光凶狠地瞪着别的群落。   不知道谁第一个动了手,随着第一声惨叫,全场都进入了种狂暴的状态,带了兵器的则短兵交接,空着手的也都互相拳脚相向,为了争取进入下一场考试的资格,每个人都用尽手段想把其他的人给排除掉。只一开场,地面上就已经趴下了不知多少人。   蓝染的刀也出了鞘,墨绿的鲛柄下是坚挺的锋刃。   库洛洛以为蓝染也要开始砍人了,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蓝染抽出自己的刀倒更像是个仪式性的摆设,他就这样将刀握在手里,仿佛这的确不是用来打打杀杀的。   “我们要站边一点,不然还是会有人会撞过来。”   蓝染莫名其妙地说了这样一句,便拉着库洛洛从人群的缝隙中慢慢远离到混乱的边缘。   库洛洛睁大了眼睛,原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一路上竟然真的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那些杀红了眼的考生们,都一致眼睁睁地放过了他们这两个竞争者!   “是你这把刀的作用?”   略一思考,库洛洛想到了原因。   “算是吧,但没有我的能力的话,这也只是把普通的刀而已。”   蓝染解释了一句,他可还清楚地记得对方是会为一双漂亮的眼睛而不惜灭别人一族的疯狂家伙,虽然现在的威胁几乎为零,但让他对镜花水月惦记上了也是非常麻烦的事。   “呵呵。”   库洛洛对上蓝染的视线,意味不明地低声笑了笑。   两人就这样立在一旁,看着考场由几乎要失控的混乱状态渐渐平息下来,待到监考官喊停时,场上只余三十多人。   “还不错,这关就算你们过了,下一关……嘿嘿,祝你们好运。”   秃顶的老头看着场上一个个狼狈却傲气更甚的考生们,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也离开了考场。   几分钟后,所有人得到下一场考试的通知。   最后一场,场地——流星街。   ☆、71、专为开挂而生   虽然能查到考试开始的时间和地点,然而猎人考试一向以风格多变而闻名,每一场考试都由不同的人负责,具体的考试内容与进行考试的场所往往也是任凭监考官的兴趣随意选取,根本无从预测。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拥有侠客这么一个有权限一直关注着考试动态的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   一路追寻过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考试已经过去了两场。   “以猎人考试的凶残程度,如果团长真的去了参加而且还没回复念力的话,这会儿估计是要出局了。”   侠客盯着刚刚刷新的猎人网站,啧啧地感慨。   事实上,他看似毒舌的这番话说的还算是轻了,真要是他所设想的那种情况的话,库洛洛此刻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想到这点的旅团成员们内心惶惶,一群人愈发地沉默,气氛也愈发地低沉了。   我一心只想找到蓝染,对于这样的局面,却是一点愧疚都没有。   各自的选择罢了。   旅团成员们对库洛洛的感情,注定他们要选择最艰难的路,来背负起对他的担忧。   “第三场考试的内容有透露吗?”虽然明知概率几乎为零,我还是忍不住探过头凑到侠客电脑前问,如果要追上这场考试的话,也只能寄希望于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了。   他们不解库洛洛独身一人去参加猎人考试的行为,我又何尝能够理解蓝染抛下我一个人独自在这个世界游荡的举动?   我也希望……能得到个明确的答复啊。   光标漫不经心地往下拉,某个熟悉的词汇隐藏在众多的图文间一闪而过,但还是在一瞬间被那双翡翠色的眼睛给捕捉到了。鼠标猛点,将那则通告调了出来——   突然间,侠客拍着桌子猛笑,“竟然是流星街,哈哈哈哈!”   “流星街?”我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与流星街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的目光此刻也都转了过来,集中在侠客身上,显然大家都是同样的困惑。   “猎人协会真是好想法,这次的最终回考试内容竟然是在流星街生存一周哈哈哈哈!”侠客一边笑一边将电脑推到我们面前,界面上是这样一则公告:【本届猎人考试第三场即最后一场拟在流星街进行,现紧急募集取得执照三年以上的猎人参与监考。】   的确,网站最新的公告部分用张扬的花体字贴出了这次别开生面的考试信息。   “流星街……可是我们的主场。”侠客眨了眨眼,金色短发下的娃娃脸上绽开个狡黠的笑容。   连日追踪无果,大家的情绪都低落到了极点,对旅团成员说这种消息出现得简直犹如雪中送炭般及时!一瞬间所有人就兴奋了起来。   信长更是激动连长刀都从肩上滑了下来,刀尖深深地扎入地下,迫不及待地就问:   “那我们是立刻出发去流星街等着团长吗?”   虽然这样一来我们前几天从流星街追出来的行为就成了无用功,但此刻似乎大家都不想去计较这点了,信长的这句问话基本上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里话。   然而旅团的优点就是,无论在多么头脑发热的场合,能够时刻保持冷静清醒的人还是存在的,比如说,飞坦。   “我反对信长的提议。”飞坦站出来,这样说。   深紫色的斗篷看起来将飞坦与外界完全隔绝了,外界的情绪似乎永远都传达不到他的身上。就像此刻,大家都一致激动着要回流星街与团长汇合的时候,飞坦却站了出来冷静地说着反对。   热情乍被打断,信长一愣,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玛奇的声音先抵达众人的耳畔。   “理由?”   非常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玛奇自然知道飞坦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但在团员士气已经十分低落的情况下却依然否决了这个能够有效振奋众人的提议,那没有充分的理由的话玛奇也是不会同意的。   孔雀蓝的眸子与灰紫色的双眼相对。   飞坦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些天的失落对大家的影响之深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连玛奇……这么浅显的问题连玛奇都没有再去想了吗?   还是说,在失去团长的这段时间里,旅团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脆弱下去?   “还是之前的假设,如果团长的制约还在的话,我们这么多人骤然出现在团长面前,只要谁出现一瞬间的疏忽与团长发生了交流,团长的命很有可能就这样没了。”   飞坦以毫无起伏的语气陈述了一遍,然后目光扫视过众人,冷静地问:“这样的结果,你们考虑过了吗?”   我看着玛奇、信长他们一个个默然地低下了头。   除飞坦外,现场仍然没有神色变化的,就只有我与柯特了。我们两都算是与库洛洛从未谋面,所以也谈不上有多少的感情。   “那我们就这样放弃吗?”   一片沉默之中,柯特问。   在柯特的心里,想看见库洛洛的好奇远胜过身为旅团一员该有的担忧。   “团长此刻可是很有可能跟那个蓝染待在一起呢,那可是个危险的男人,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的话,危险系数可不必那个小鬼下的制约低。”侠客呵呵地低笑。   “而且那个蓝染还是染风的目标。”小滴也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文文静静的小滴竟然在这种时刻帮我提醒众人他们以旅团的身份向我许下的承诺。   这样的提醒,如果由我自己来说的话,可能不见得有人会听,反而我自己要收获不少的厌恶吧,毕竟是在焦虑时刻又给他们添了一把火的感觉。   然而,如果是小滴的话,出于对相处多年的同伴的相互理解与宽容,这话的分量就重了。   一瞬间,我心里满是感激。   “我们不放弃对团长的接应,但需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不能像此刻一样鲁莽。”玛奇孔雀蓝的双眼依然是看着飞坦的方向,看来,在飞坦的提议下,玛奇已经重新慎重思考了对策。   “这次我们兵分三路行动。”   玛奇收回了视线,开始向众人指挥,美少女一般的面容焕发出的是满满的自信。   “侠客去报名参与第三场考试的监考,从官方的途径去接触这些考生,尽量从侧面收集并确认团长此刻的情况。”   “染风从流星街去接近蓝染,从他身上得到团长的情报,注意在危险确认解除前不要与团长发生交流。”   “其他人留在流星街,时刻注意考生们的情况,准备接应侠客与染风。”   “以上!”玛奇一拍掌,以干脆利落的一声清响结束了这次的战略布置。   飞艇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地面上缓缓降下,考生们鱼贯而出,三十多人三十多双眼睛打量着眼前起伏不定绵延不绝的垃圾山脉,神情惊疑不定。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许多考生已经交头接耳互相低声打听了,但没有一个人说得出个确切的答案来。   只有蓝染与库洛洛两人,依然无动于衷,然而由于前两场时蓝染使用镜花水月刻意淡化了存在感,此刻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   这个地方,赫然就是蓝染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着陆点。   看到这熟悉的肮脏杂乱,那天的猩红视界仿佛又闪现在眼前。蓝染心中升起淡淡的戒备,知道这个地方有些诡异,似乎有某种诡谲的力量会迷惑人的神智,激发嗜杀的欲望。   而库洛洛则完全是放松了下来,温和的嘴脸此刻也正挂着一抹嘲讽似的微笑。这儿,就是他从一介怯懦幼童成长为令整个黑暗世界都忌惮的枭雄的地方,是他库洛洛·鲁西鲁的故乡。   没有人比蓝染更懂得顾忌这个蛮荒之地的力量,没有人比库洛洛更懂得在这个被遗弃的世界游刃有余地生存。   这第三场考试,他们两人已经站在了绝对的优势上。   “这是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考试,没有其他的规则,只要一周后活着回到这个集合点,就算是通过了考试。”   悬浮在离地三米多高的飞艇的出口处站着这次的主考官,他俯视着下方的考生们语气平静地宣布着这次的规则,神色淡漠。   即使猎人考试一向以伤亡率极高而闻名,在近百年的考试史上也没有出现过严酷到要在流星街这种罪恶横生的地方旅行的地步。   主考官回想起新任会长交代下这次规则时严肃的神色,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次奇美拉蚁的动荡给协会造成的压力还真是不可衡量的巨大,失去老会长的悲愤已经让协会众人下了狠心,拼着一场考试可能会无人生还的风险也要将协会的新生力量给提上去。   可爱的,或者说是可怜的后辈们,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主考官转过身,走回了飞艇的内厅,而巨型的飞艇也在同一时刻调转了方向,向着远离远离流星街的方位稳当地加速。   考试时间定的是一周,那么这飞艇也要一周之后才会重新回到此地,接依然存活着的考生们荣归……如果真的有人能在浓烈的辐射以及残酷的生存法则下生还的话。   而作为辅助与观察的其他考官们,则是以其他的方式先一步到达了流星街。这些考官们的任务并没有具体地规定,一切都全凭考官自己的判断行事。   也就是说,不要指望真正出现生死危机的时刻会有某名考官英勇出手,因为这些并不是他们的义务。   然而,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谁某个方面得到了某个考官的青睐的话,也不是没可能接受这样的幸运。   看似无理的规则,却被协会里的每一个成员给默认着,因为谁都无法否决,即使是在这个严酷的世界,人际关系也是实力的强悍一种。在猎人这种孤狼般桀骜又苍凉的群体中,能够互相产生共鸣更是极为罕见的幸运。   然而,作为考官中一员的侠客笑了。   笑话,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这些考生中的某人开挂用的。   ☆、72、少年&除念师   流星街来了群莫名其妙的外人,这个消息流传得很快,虽然来到流星街也没几天的我几乎也算是个外人,但是由于旅团的缘故,流星街一干人物都对我极为客气,所以这些情报也不吝与我分享。   等我赶到飞艇的着陆点时,考生们已经都四散了开来,各自寻找了能够度过一周的遮蔽点。   对这些外来者来说,这件事的难度可一点都不小。   流星街并没有干净的水源,也没有安全的食物,如果没有力量与途径,恐怕连最简单的吃喝问题都能逼疯一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们。   然后是辐射问题,没有开发出念力的人,在没有防辐射服装的隔绝下,在这里呆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要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侵蚀神智,最后将完全被嗜杀的欲望给支配,直至力竭而死或者是被其他人给杀死。   一旦被这种嗜杀的欲望所侵蚀,即使强悍如蓝染,也是在离开了辐射范围后才湛湛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才凭借着强大的心灵力量慢慢地恢复了常态。   就算是开发了念力的人,想安然在流星街生存下去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为了隔绝辐射,身体周围必须时时刻刻使用出“缠”,对于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这也是项容易力竭的危险行为。   更何况……流星街可不是死水一片,在这个垃圾成山的世界,人类同样是危险程度高到吓人的一项。迎面走来的人类,可能是个楚楚可怜的女孩,甚至可能是个孱弱到几乎无法活泼行动的幼童,然而谁一旦忽视了他们,那下一刻差不多就该到地狱去后悔了。流星街的每个人都是杰出的猎人、杀手,因为每个能够在流星街生存下来的人,都不可能是弱者,无论是从力量上还是从心灵上来判断。   然而这些困难对于蓝染或库洛洛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吧。他们两人,很可能在踏上这片土地的一瞬间,就不动声色地融入了进来。他们之于流星街,也全然不能称为外人。   不过,就算融入得再漂亮,从外来飞艇中下来的人在原住民看来也是非常刺眼的,只要不断地收集原住民的情报,找到他们两人的踪迹也不过是顺藤摸瓜般顺畅。   玛奇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是在这些散入流星街的考生中,找出他们两个,并且与他们接洽。   当然,接洽的主体是蓝染。身为旅团正式成员的我还是得慎重,不能一开口就害死了库洛洛……   流星街虽然广袤,但考虑到考生们需要在一周后回到最初的着陆点,出于效率,他们两人也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从原住民那里收集到的情报我都记在了一本小巧的笔记本上,拿着笔记本顺着这些线索一个个找过去,果真也找出了不少参加这次考试的考生,但那些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违和感的身影,都不是蓝染。   但就算是一个一个地排除下去,找到蓝染也已经不是难事了。   所以我也不急,手中拿着小小的笔记本,慢慢地找。   倒是侠客那边,不知怎么样了。   侠客直接加入了这次考试的考官团,可以调看考生号码牌上的追踪信号,虽然无法将信号位置与个人信息一一对应,但如果仅是要找到所有考生的位置的话,应该是比我轻松多了吧。   也不是没有想过让侠客直接将三十多个坐标都发送给我,但这庞大的工作量想要不留痕迹地完成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侠客的考官身份是这次行动很重要的一层保障,不能浪费在了找人这种我自己咬咬牙就能办到的小事上。   各种想法走马灯似的在头脑里乱转,半天功夫过去,三十多个人已经被我排除了将近一半。   此时,小笔记本上记录的各种杂七杂八的线索混合在一起,呈现在我眼前的是附近又一人的踪迹。   根据当时流星街居民们给我提供的情报,现在离我不到百米选处藏匿的那个家伙似乎也是开发出了念的人?   我稍微调整了下心态,让自己尽量显得更认真点,毕竟能成功开发出念就说明对方至少不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弱者了。虽然以我自身的实力,只要不碰上旅团平均水平以上的狠人基本都不用怎么顾虑,但留些心总是好的。   悄然地释放出淡淡的灵压,往前方不留痕迹地扩散蔓延开来——果不其然,触上了未知的“圆”。   看来对方也是个很谨慎的家伙呢,而且……在必须时刻放出“缠”来隔绝辐射的情况下还能维持着这种规模的“圆”,想来念力也不薄弱呢。   在看过了十多个不成器的家伙之后,乍然看到这么一个实力与头脑兼具的人,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里还是闪过了些许欣喜的。   只是,唯一让我失望的就是,就算没有谋面此刻我已经完全能够断定这个尚未露脸的家伙不可能是蓝染了。   虽然他的反应与行为都很优秀,可以说是乍被扔到这种考场来时的最佳选择,然而,还是太弱。   如果真正强大如蓝染惣右介这种人,他大可不必慎重小心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蓝染的话,可能并不需要我主动释放灵压去查探便能远远地感受到他那浩荡如海般的灵压,那就是他毫不掩饰的存在感。   对方的“圆”猛地收缩了回去——在触及我的灵压的那一瞬,对方就立即意识到了不速之客的来访。   不错的反应!   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敌人的话,那么一味地放出“圆”也只是徒劳地消耗力量,不如将此刻已经不必要的念召回,保存体力以专心对敌。   这是一个身经百战所以愈发谨慎的强者?还是个初见战场所以恨不得每一步都规划到极致的新人?   这样的好奇牵引着我,让我在即使明知对方并非蓝染的情况下也忍不住想去亲眼目睹一番,到底是怎样的风采。   鼓动灵压,我直接踩着瞬步跨过了这百米的距离——一双颤抖的眼睛点缀在苍白的脸上,那个身处念力中心的少年手握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笛,完全是手足无措的慌张模样,看向我的眼神中还透着哀哀的恐惧。   这个……也是这次的考生么?   事实与想象间落差之巨大,一时间,我也有些愕然。   “你也是来参加猎人考试的?”   看着少年那双幼鹿似润泽又惶恐的纯黑眼睛,我疑惑地问道。   “是……”少年回答的声线有些颤抖,念力波动也变得不太稳定。   似乎为了平息这份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小会儿的沉默之后,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怯怯地对我说,“你也是考生吧?考试规则里并没有要考生互相之间竞争的地方,如果你是看上了这个地方的话,我让给你怎么样?”   把我也误认为是考生了?   错愕之感越来越微妙,这个念力并不薄弱的少年似乎并没有能与能力相匹配的心性啊。畏惧战斗如何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猎人?   这样一来,我对他的好奇也越来越深了。   “你很怕我?”我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问他。   面对我的问话,少年又下意识地往后微退了几步,低下头不敢对上我的视线。   “你的念……很强。”   “面对强者就退缩,你就凭着这种怯懦的意志来参加猎人考试?”我继续戏谑地迫问。   从我的角度俯视下去,少年埋得极低的脸庞轮廓仅隐隐可见,可即使如此,还是能从轮廓处的一线赤色想象出他因羞愧或愤怒而满脸通红的样子。   “在面对您这样的对手时,能清醒意识到双方的差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是吗?”   或许是物极必反的缘故,在对我实力的恐惧与对我言行的愤怒到达极点之后,他反而慢慢镇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满面通红,但视线已经敢稍微地抬起些来了,而不再颤抖的声线听起来也有种清泉一般的干净风味。   他直直地盯着我,墨色的瞳子折射的是嘲讽与坚决。   “或者说,您就是这样以戏弄欺凌弱者为乐的人?”   哟……没想到他还有出言顶撞的勇气……不过,一直都是以谨慎形象示人的他会有这种任凭情绪越过理智栅栏的言行,想来的确是我带给他的压力过于巨大了。   为了让他紧张过度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我慢慢地撤回了自己全部的灵压。   “如果吓到你了的话,很抱歉。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并没有刻意的恶意。”   “好奇?”他有些疑惑,不知道到底是哪点做出格了引起了我的兴趣。   “一个已经开发出念的人,再怎么谨慎也不会到你这种地步吧?虽然被你称赞为很强我也非常高兴,但我的实力我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你的念也不薄弱,所以我是不可能会对你这个层次出现绝对的压制,不可能让你在一接触到我的力量的瞬间就吓成这样。”我看向他渐渐沉默下来的眼睛,问,“这样的好奇够了吗?”   少年没有为我这一番分析而惊讶,反而是苦涩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按常理来说,我的反应是夸张了点。但是,刚才那些情绪都是真实的……我并没有想到来参加猎人考试的考生中会出现念能力者。我,我其实只要遇见念力浑厚些的能力者都会怕。”   “有这么夸张?”我惊呆了,好半天才继续问道,“你的念力到底是什么系的会这么奇葩?”   “特质系。”少年说,“我是个除念师。”   ☆、73、重逢   自称是除念师的少年让我不禁大喜过望,虽然我一直都在积极地寻找蓝染,但已经身为旅团正式成员的我还真没能想到有什么万全的办法可以在找到蓝染的同时,保证与蓝染同行的库洛洛的周全。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我算是存了放弃库洛洛的心思。   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愧疚。   然而,眼前的少年却为我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能带上他的话,就可以保证即使库洛洛的确还处于制约的状态也能有转寰的余地——只要让这少年为库洛洛除念即可!   思虑及此,我都几乎有了将这少年给强行带走的念头。但转念一想,也不禁苦笑于自己这种想法的荒诞,是我太急切了。   “你叫什么名字?”   想要不唐突得吓人,从名字开始问起也算是最传统的方法了吧。   收敛了全身灵压的我,再加上微笑的神情,应该还是有几分亲和力的。   少年惊疑地看了看我,似乎是不明白我提出这问题的必要性,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已,况且又没有交流感情的打算,打听名字之类的也没什么必要吧?虽然如此,但只是透露名字的话,少年也没有特别的抵触。   “礼嘉。”他说。   “礼嘉,你的运气实在是糟糕透了,你知道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我微笑了下,随即却故作遗憾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礼嘉顿时戒备地看着我。   “你说自己只要遇着念力稍微浑厚些的人就会害怕,但你还是来参加了这次的猎人考试,也许你的想法是不可能有太多已经开发出念的人来参加这种考试,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想法完全错了。”   礼嘉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动,只是疑惑之情稍稍加深了些。   我继续向他忽悠,更准确地来说,是恐吓。   “这一次的猎人考试,可混进了不少实力惊人的狠家伙呢。你失算了啊,礼嘉。”   礼嘉墨色的瞳孔轻颤了一下,但并不明显。他以镇定的口气问我,“实力惊人?是和前辈一样么?”   我笑了笑,摇头,“他们可比我强多了,也狠多了。就算是十个我,在他们眼中可能也还不够看吧。”   可能是我的话的确将他给镇住了,也可能是在思考我这番话的可信度,礼嘉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能顺利通过猎人考试……不,你能活着度过这场考试的概率有多大呢,礼嘉?”我继续问,戏谑的语气为他添上了份莫大的压力。   沉默中的礼嘉垂下了眼帘,视线落在地下,问句却直冲我而来。   “前辈特地跟我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很意外呐。   虽然披着怯懦的表象,但这个名为礼嘉的少年似乎也的确存在某种敏锐的感知与极度的理性,只要不被混乱的处境逼得失去冷静,他的目光往往能够一针见血,直抓本源。   就像现在,即使被我说得这么危急了,他还是可以一针见血地察觉到我话中另外隐藏的意思。   “帮我个忙,作为回报,我承诺一定帮你拿到这一次的猎人执照。如何?”我眯缝着眼问。   “一定能够拿到猎人执照?”从最初的恐惧情绪中缓过来的礼嘉,露出个习惯性似的嘲讽笑容,“就算是场正常的猎人考试,一定二字的分量也不是一般的重啊。”   “我说到做到。”我信誓旦旦地担保。   “许下了这么重的诺言,你想交换的也不是一般的帮忙吧。而我的实力你自己也目睹过,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可取之处。对于这样的我,真的能为你提供你想要的帮助吗……我很好奇。”   礼嘉平视着我的眼睛,清淡的目光如同潺潺的流水,慢里斯条地分析着目前的境况。   “有些事,可是非你不可呢,礼嘉君。”   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回应了他的目光。   “是除念……吗?”礼嘉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   “我需要你作为除念师的能力,别告诉我你在这方面也是弱得可以。”   礼嘉笑了笑,摇头,“说起除念,还真不一定有人能超过我。只是一直都用不上这项能力的缘故……”   所以才会一直忽视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吗?我似乎有些理解他这种微妙的心情了。   “不必妄自菲薄,”我安慰他,“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一试自己真正的实力,如何?”   礼嘉深深地看着我,右手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竹笛,良久,才道,“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一边点头,一边将小笔记本上的当前页面画上个叉。   还剩下七页,也就是说,最多不过找到七名考生的工作量,我就能与蓝染再会面。   “跟我走吧,礼嘉君,需要除念的对象还需要我们自己找上前去呢。”看清了下一条线索,我一合笔记本,对礼嘉笑道。   “谨凭吩咐。”礼嘉两手抓着竹笛,也对我回以笑容。   因为一路上还得不断地收集后续情报,所以瞬步也无法使用。但这也有个好处,就是不用顾及礼嘉的速度会跟不上。这个少年除念师,除念水平如何我不敢肯定,但他在实战运用方面的素质可的确是不敢恭维的。   一座座大同小异的垃圾山被我们走遍,在排除着其他考生的同时,流星街的自然风貌与风土人情差不多也彻底映入了我们的脑海。   “真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停下来后,礼嘉这么与我叹道,少年的黑眸里满是复杂与兴奋。   与礼嘉一样,我自己眼中的兴奋与激动也是掩藏不住。不是因为流星街,而是因为这已经是三十多名考生中最后的一处线索了。   我望向风起的方向,默立良久。   蓝染……必然是在那个方向了。   灵压以我自己为圆心漫漫地逸散出去,以坦然的姿态覆盖住方圆几十里,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回应我吧,蓝染!   “……前辈?”   身边传来弱弱的呼唤,转过头去时,神色苍白冷汗涔涔的礼嘉让我一囧。   心情激荡之下我竟然一时忘记礼嘉也在我的灵压影响范围内。   我朝礼嘉抱歉地笑了下,准备撤回我过度泛滥的灵压。   突然,某种庞然的力量渗透了过来,如山如海,竟将我本身投放出去的灵压给镇得动弹不得!   一瞬间我也呆滞住了——那种力量所散发出的波动恍如镜中花水中月般华丽又虚幻,熟悉得令我直想落泪。   蓝染!   我终于……找到了你!   我抬头望向灵压传来的方向,心情格外复杂,连目光中都浸满了惆怅。   这并非是我花费时间最久来寻找他的一个世界,在海贼王的世界里我们间失散的时间要长得多,甚至都没能一起看过那个世界的风景,才湛湛找到对方就已经开始被那个世界的法则开始排斥。相比起来,在这个世界,在一周的时间内就重逢了,还算是挺快的。   然而,我无法释怀的却是,这是第一个他主动疏离我的存在的世界。   我之所以敢如此堂而皇之地爱上这么一个内心深不可测甚至有点喜怒无常的感觉的反派人物,就是自恃着在这无穷无尽的轮回旅途里我是他唯一的同行者,无论如何他都只能选择回应我。我自恃着自己的存在一定有意义,才敢想象着自己的感情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   然而,在这个世界却狠狠地打了我的脸——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没有再如以往一样等待着我的帮助与讲解,而且更是尝试着依靠自己去摸清一切。   如果这样的行为成了常态的话,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连存在的意义都失去了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会被……丢弃的吧?我忽然回想起了在无间与蓝染第一次见面的时刻,两人间那份坦然的约定——一旦我不再有让他感兴趣的价值,那么他就会立即将我丢弃。   那时的自己还是出于茫然的境地,从一个平凡到绝望的现世突然到达一个漫画中的世界,整个人都是单薄而无助的,那时我连蓝染是否能够收下我都不确定,更遑论考虑遥遥无尽的未来了。我以为,就算到时候被丢弃了也是没关系的,反正……无非是一死,梦醒。   只是没有想到,那时所谓的遥遥无尽的未来会来临地那么快。也没有想到,未来,也就是此刻的自己,竟也会发展到放不下执念的地步。不想被丢弃,不愿离开他的身边,不想死,不愿就此醒了这个幻丽的梦境。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留在他的身边,想在这唯有我们两人永存的漫长旅途中,一直等待到他的回应。   所以……请告诉我答案吧,蓝染。请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场巧合,请告诉我你并没有产生要弃我而去的想法。   泪水渐渐朦胧了眼前的世界。   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激动到这个地步。   来不及抬手擦去积郁在眼中阻碍了视线的水光,眼前朦朦胧胧已经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他们缓缓地朝我走来,其中一个在六七步远处停下,另一个却径直走到了我身边。   他抬起柔软的白色袖口,拭去了我眼前的水光。   “几日不见,你脆弱了许多啊,染风。”   ☆、74、气氛   “几日不见,你脆弱了许多啊,染风。”他这样说。   还是一样醇厚的声线,温和的语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也迷惑了。   抬起头看向他,看见的还是一个优雅而温和的蓝染惣右介,与任何时候看到的蓝染惣右介没有任何的不同。没有陌生的气息,没有陌生的情绪,他就那样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看着我。   似乎……并没有……要丢弃我的意思?   错愕之下,千言万语都溃散于无形。   我努力压下语气中的哽咽,微微躬身,面带微笑行礼。   “能再见到您真好,蓝染大人。”   “说什么傻话,不能再见的话,这场旅行该怎么继续下去。”蓝染稍微愣了一瞬,随即笑道。   我直起身,没有再说话,连之前一直放不下的执念此刻都完全放下了。仅是看了一瞬他的音容笑貌而已,内心已经旷达如斯,再没有不安,再没有猜疑,自然而然地觉得已经没有了追问他为何一个人独自行动的必要。   仅是他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就已经坚信自己可以不被丢弃,坚信我们两人可以永永远远地走下去。   蓝染似乎也意识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他无声地笑了笑,目光扫过眼前,最后停留在礼嘉的身上。   蓝染的表情有些怪异起来,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这是你新结交的朋友?”   心脏湛湛地漏跳一拍,想起在海贼王的世界,蓝染看到跟在我身边的蒙的时候也这样问过,似乎并不喜欢我与这些世界的人有太多联系。   我连忙想要解释,却是礼嘉自己先否认了。   “不,我只是来除念的。”   “除念?”蓝染疑惑地重复了一声,显然对这个世界的事物还是不怎么熟悉。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某人。   我知道那人就是库洛洛,但我却不敢跟着蓝染的视线看过去。   在除念之前,身为旅团团员的我与身为团长的库洛洛是不能发生任何形式的交流的,否则种在库洛洛身上的念就会发动,一瞬间将其致死。   “前辈?”礼嘉显然也注意到了蓝染的视线停在了何处,他求证似地看向我。   我点点头,低声道,“没有错。拜托你了,礼嘉。”   “那我开始了。”礼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点墨似的眼睛中已完全是严肃到凝结的神色。   那支样式普通的竹笛被礼嘉缓缓举至唇边,只听得悠悠扬扬的乐音从笛孔间飞舞出来,宛若阳春季节苍蓝天幕下纷乱的柳絮一般,如泣如诉的曲调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听觉感官,直叫人叹为观止。   随着吹奏的旋律,一阵阵浑厚的念力从礼嘉身上震荡出来,通过竹笛的引导,直冲着蓝染身后的方向而去。我知道它们肯定正是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作用在库洛洛的身上。   这就是除念……吗?   这样的过程直持续了半小时之久,到达尾声的时候,那悠扬婉转的曲调渐渐地虚弱下去虚弱下去,直到最后声音完全消失。   那样的表现,完全不像是除念的大功告成,反而更像礼嘉的力竭而败。   “礼嘉?”   面对这诡谲的状况,我犹疑地唤了礼嘉一声,目光跟过去时,却发现礼嘉的脸色已经苍白得不像活人。   我当场大惊失色,立即展开瞬步,瞬间移动到了礼嘉身后,伸手稳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你没事吧?”   看着吓到几乎要哭出来的我,礼嘉反而笑了笑,虽然那笑容看起来苍白得吓人。   “不用担心,只是力竭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除念……已经完成了。”   听到除念成功,我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刚从惊吓状态解放出来却骤然间放松过度,一时间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那呼气的一瞬间就跟着逸散了,于是这种状态的我非常丢人地……就这样扑通一声当众跪坐了在了地上。   被我扶着的礼嘉也因失去了支撑而扑倒在了我身上,已经力竭昏迷的礼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我自己被这窘境给涨得满面通红。   六七米开外的库洛洛缓步走了过来,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礼嘉从我身上拉了起来,我也顺势从地上站起了身,对他的好意满怀感激。   “多谢了,这位小姐。”   干净又威严的声音从眼前之人身上传来。   欸?完全不知有何功的我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库洛洛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却为他带来的这个除念师少年,这样想来的话我还的确是值得他的一声道谢的。   于是我绽开一个笑容,双手虚提着并不存在的裙裾,朝他行了个屈膝礼。   “在下名为染风,樱草染风。身为旅团一员,能帮助到您是我的荣幸,团长大人。”   “哦?”库洛洛有些惊讶“染风是新入团的成员么?”   “是。”我笑意盈盈地回答,“由信长推荐入团,团内成员七票同意通过。”   “信长么?而且还是绝对性的优势得到认可?”一双水墨色的眼中惊讶之情点染得更甚了,库洛洛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我,“这样柔弱的外貌,却是个被信长认可的武斗派么?还真是难以想象呢。”   我抿然笑了笑,收下了这一番赞赏。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似乎是发生了很多事啊……”完全插不入我们的互动,一旁的蓝染幽幽地感慨。   气氛一滞。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您这边似乎也发生了很多事呢。”鬼使神差地,我也忍不住低声感慨,反驳回去。   蓝染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沉默弥漫,原本很正常的气氛突然就微妙了起来。   骤然又悠长的沉默中,不知道各自怀的都是什么样的心思,只是我那原本就细腻过头的心思,竟不知不觉就在心头辗转了千百遍,混合着刚刚开口时的那份情绪,甚至渐渐失控——蓝染这是在……质疑我么?对我擅自行动的不满?   不知道这样的推测是否符合事实,然而,越是这样想下去,心里就越是委屈。   最先丢下我不顾一个人擅自行动的究竟是谁啊!   原本已经平息好的情绪,原本打算的不深问,在对方的一句质疑之下,也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复苏了起来。   ——终归,我还是做不到自如地在他面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啊。   正犹疑着该怎么开口才不算太唐突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库洛洛温和的声音将我们两人间的沉默打破。   “话说,从刚才就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们两位是认识的吗?”   库洛洛看了眼他的新团员,又看了眼同行了好几天的新同伴,含蓄而矜谨地笑了笑,等着我们回答。   “的确是熟识。”蓝染平静地陈述道。   “不久前和蓝染大人走散,因为想要借助旅团的力量来找人,所以最后才会被信长给推荐入团了。”   我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并不好受的遭遇,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讷讷地对蓝染方才的那句话进行补充说明。   “是么?”这次,库洛洛竟是直接笑出了声,他歪了歪头看向蓝染,却是径直对我说话,从侧脸可以看见他的唇边还勾起个似是嘲讽又像同情的微笑。   “可是从与蓝染先生同行的这几天来看,蓝染先生似乎并没有为走散什么的而困扰呢。甚至……我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有另外一位同伴的存在呢。”   挑拨么?我倒是听得一愣。   看来……这库洛洛与蓝染之间的关系关系还是很耐人寻味的啊。   他察觉到了我们之间气氛的不对劲,就想趁机插一刀进来吗?   团长大人对人心的把握程度的确很微妙,但这次还是低估了我们呢。   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怨念,被库洛洛这一番话语给打断,反而如同水面的泡沫一下子就被光照给化得无影无踪。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无法心意相通,也还没到会任由他人来挑动的程度。   我轻笑了下,垂下头稍微掩饰住自己眼中嘲讽的视线,淡淡地开口。   “那也没办法呢,蓝染大人一向就是这么薄情的人呐。”   “是么?”   蓝染的话里染着轻轻的笑意,缓缓地瞟了我这边一眼。   那幽光晦涩的棕色眼眸看得人心神一荡。   我双颊一烫,低下头去。   “我……当然希望,不是。”   糟糕!演过头了!只是想随便逗一下库洛洛而已,怎么会自己先招架不住,被对方区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完全给沦陷了?   内心的咆哮越是激烈,脸上的不自然蔓延得就越是迅速。透过垂下的视线,我甚至发现连鼻尖都微微染了一线绯红。   目光偷偷地侧向库洛洛,希望他能再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毕竟事是因他而起,会变成这样也完全都是他的错。   不是想挑拨吗?赶紧下手啊大人!   然而库洛洛却依旧是微笑如常面目温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这边两人的互动,就再没有什么后续了,仿若刚刚那句明显的挑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75、去向   等我们静下来后,库洛洛优雅地开口了。   “既然已经除念,我就准备去与旅团汇合。染风小姐,你呢?”   库洛洛的目光看向我,询问我的去向。   作为他的团员,在团长归团的时刻,情理上我是应该在场祝贺的。   然而,我也不只是他的团员。   我看向蓝染,同样是无声地询问他的意见。   蓝染目睹了我们之间眼神的相互交错,也没有正面直接回答,只是将眼神又投向了库洛洛,“在下确实好奇库洛洛先生的旅团究竟是什么模样,不知道库洛洛先生有没有兴趣为在下引见你的同伴呢。”   蓝染的意思很明显,库洛洛可以带我回去,但相应的,他要同行。   库洛洛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同行的几天里,还未谢过蓝染先生的照顾呢。”   我们这边的对话还没结束多久,一股熟悉的念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到了眼前。   “侠客!”看清来者,我惊呼出声。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没什么太大的惊讶的,毕竟他一直都在以考官的权限监视着整场考试,若非忌惮于制约,在流星街这么一个静态而且又是万分熟悉的地盘要找到库洛洛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才会一除念成功,侠客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团长!您终于恢复了!”   侠客站定在库洛洛面前,也是悲喜交集。在库洛洛被暗算的日子里,旅团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死了两名同伴,走了一名背叛者,又新加入了两名成员……太多的动荡,让他这个旅团的资深成员都深感惶恐不安,深怕有一天,失去了库洛洛的旅团就这样溃散了,再也等不到他们的团长。   而库洛洛则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注视着他的团员,水墨蓝的虹膜映衬得一双水墨色瞳孔更加润泽,他低沉而缓慢地开口,以轻却肯定的语气安慰着他的团员。   “是的,我回来了,侠客。”   得到回应的侠客情绪愈发地激动,那熟悉的温和华丽腔调幻觉似地不停在耳边回荡,证明眼前的一切的确为真而不是梦。干站了好久,侠客终于能稍微控制着自己激动得发僵的舌头说出话来。   “团长,来之前我已经将消息通知给了其他成员,估计不久其他人也将抵达这里。”   听完侠客的汇报,库洛洛收回了视线,轻笑了下,道,“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急的。”   侠客一愣,原本激动得泛着红光的脸色都微微一滞,“为什么?”   见此情景,库洛洛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家的团员们果然还是太过依赖于自己了,一旦遇上这种情况,连一向机敏的侠客都成了半死机状态,开始像窝金一样问一些浅到简直不想运用大脑的问题。旅团的未来堪忧啊。   不对,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库洛洛理了理脑袋里的头绪,先回答了侠客的问题。   “还差两天猎人考试就结束了,如果我现在离开的话,岂不是白白放过了一份猎人执照?”   “可是旅团里已经有我的猎人执照了啊。”侠客直接反驳。在侠客的心里,团长归团可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只是区区一本猎人执照。   库洛洛无奈,只好细细解释。“首先是效率问题,如果现在直接走人的话,就相当于我这些天特意参加猎人考试所花的时间与精力的效率为零。然后就是,猎人执照的作用不仅在于旅团活动,一旦遇上这次一样的制约的话,自己有一份有效的猎人执照是非常有用的。就凭这两点,我也该把这份执照给拿下来。你听懂了吗,侠客?”   “是……听懂了。既然是团长对猎人执照这么有兴趣,那我们也没办法了,只好陪着团长等这场考试结束。”侠客耷拉着脑袋道。   “噗……”倒是一旁旁听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听到笑声,侠客原本有些不悦,但转过头来看见是我之后他的不满倒是很快克制住了。相反地,他倒是认真地严肃了起来。   “这次多谢你了,染风。”他向我郑重道谢。   “也没什么,身为旅团一员这都是该做的。”我淡淡地否认了这声谢,目光看向一旁脸色苍白几乎是半昏迷着的礼嘉。“如果一定要道谢的话,还是去谢谢这位除念师小家伙吧,这次给团长除念后,估计这小家伙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过来了。”   侠客随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了礼嘉,正想开口也道声谢,却被礼嘉弱弱的声音给打断了。   “也不用谢我,记得您的承诺就好,染风小姐。”   “承诺?”侠客有些疑惑地看向我。他监视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关注库洛洛了,没注意到我与礼嘉的交易也是正常。   我尴尬地笑了笑,礼嘉这句话可是实实在在地说给我听的。他在委婉地提醒我别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也不怪他不放心,方才那个瞬间,库洛洛问我去留的时候,我的所有反应就是看向蓝染,等待他的决定,还真是没有考虑到自己还是个有承诺在身的人。   我的错。   “我答应过礼嘉,如果他帮团长除念成功的话,我就助他拿到这一届的猎人执照。”我讪讪地向侠客解释。   “还有这么一回事吗?”侠客抓了抓自己的金色短发,目光在我与礼嘉之间扫视了几回,最后停留在我这儿,歉声道,“那就多麻烦你了。”   “没什么。”我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这样看来,你们两位都必定要在这儿停留到考试结束了?”蓝染问了一句。   “是,不知道蓝染大人……”我低声应了一声,看向蓝染时却有些为难。   如果蓝染不愿意留在这里,我该怎么办?不顾对礼嘉的承诺跟着蓝染离开,还是两人再一次走散?   然而蓝染似乎并没有为难我的意思。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说,“那我也一起留下吧。”   “谢谢您,蓝染大人。”我大喜过望,轻声向他道谢。   更让我惊诧的是,他竟然微笑着回了我一句,“同伴之间互相考虑一下用不着道谢。”   对我来说,这句话来得还是太过意外,某种程度上,我已经手足无措了。   我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对于与蓝染之间的感情,我从没敢抱过什么实质性的期待。我一直都认为,自己于他,不过是个必须要同行的陌生人而已,也许我们在同行的路上会慢慢熟悉,但两人间的鸿沟仍然是以光年为单位来计算,能跨过去必定只能在梦中实现。   我也幻想过在只有我的旅途上,他如果要爱谁的话也一定只能爱我。   然而我更是十分清楚,这到底不过是我的幻想而已。   然而……然而,刚才我听见了什么?   真的……是蓝染的温情吗?   莫非……事实真的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悲观?   我有些晕了。我想晕。想好好地静一下。想闭上眼睛来思考,来理清思绪。   就在我晕晕乎乎的时候,另外的念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接近我们。   数量不少,而且每个都很强。最重要的是,和刚才侠客过来时一样,那些念的波动我都非常熟悉。   那是旅团的其他成员到了!   念力的波动令我心神一震,顿时清醒了许多,也从方才的纠结中脱身了出来。   “团长!”“团长!”“团长!”……   站在库洛洛跟前的众人,每人都唤了一声团长。   库洛洛微笑点头示意,目光也从众团员间缓缓扫过,最后落定在柯特身上。   玛奇见状,便解释道,“这是柯特·揍敌客,旅团新成员,代号为4。”   “揍敌客?”库洛洛似乎想起了什么,“是揍敌客家的赔偿终于到了吗?”   玛奇点头。   旅团的团规,若团员死亡,要么杀人之人顶替死去的团员成为旅团新的一员,要么被旅团不死不休地追杀为死去的团员复仇。几年前,旅团的名声还没有那么盛的时候,杀手家族揍敌客曾经接过一单对旅团的悬赏,当然,他们没有空手而归,然而也被后来旅团的报复给搞得十分狼狈。   眼看日常经营就要被打乱节奏,揍敌客家主当机立断决定按旅团的规矩来息事宁人,决定将幼子柯特送与幻影旅团。只是当时柯特还太小,实力也明显不足,才协商双方各退一步,待几年过后柯特有了相应的实力之后再让其加入旅团。   如今,开发出念的柯特已经具备了幻影旅团成员该有的实力,自然也就被家族送来了旅团。   这些,都是一旁的小滴悄声解释给我听的。   “欢迎加入旅团,柯特。”见玛奇确认了是揍敌客家的人,库洛洛也温和地对柯特道了一声欢迎。   柯特则是从来到开始,目光就没从库洛洛身上移开过。   若放在从前,估计柯特已经忍不住要提出与团长交手过招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然而在奇美拉蚁一役以及与我一战之后,柯特已经完全收敛了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份自傲,整个人都脱胎换骨般地谨慎了许多。   更何况,虽然没有念力泄露,但从那面对旅团众人张扬外露纠缠不休的凶恶念力仍从容自得的气度来看,这团长库洛洛也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我的荣幸,团长大人。”唰的一声纸扇在手中展开,掩住半张脸庞,柯特微微躬身,淡淡地应道。   ☆、76、没时间了   在蓝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旅团众人时,旅团的人也在打量着蓝染,而且是毫不掩饰地打量。   “这位就是之前说过的蓝染先生?”玛奇的目光落在蓝染身上,却是在向我发问。   “嗯,”我点头,脚下极微地挪了一步,向蓝染这边稍稍靠近了点,“这便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同伴,一直以来承蒙诸位帮忙了。”   “不必。”玛奇淡淡地否了我的感谢,目光却始终没有从蓝染身上离开。   其他的人也是,毫不掩饰的目光中都流露着好奇的神色。   也难怪他们如此,蓝染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会念力,更别说念力外放此刻的蓝染不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介普通人的模样。这样的蓝染到底是如何成为我的同伴的,而且甚至还成为了库洛洛的同伴?   大约他们每个人,都对蓝染的实力好奇得不得了吧。   其实我的力量也与蓝染一样,都是来自尸魂界的灵力,但由于第一次与旅团接触我就在大飙灵压,以及之后因为与旅团同行感到不安而一直维持着灵压外放的缘故,他们也都没怀疑过我是未开发出念的人。   被那么直白的复数数量目光一直盯着,蓝染也有些感到不自然,他温和地笑了笑,向旁边微微地侧让了一步。   ——距他最近的我,似乎听见了类似风声又似潮涌的声音。   下一刻,原本还在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蓝染的旅团众人,脸色突变。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股莫名地力量如同海浪一般,以蓝染为圆心,呈半圆的形状推拂了开来!   受那股莫名的力量所迫,除库洛洛外的旅团全员不由自主地向后仰起上身,脚下费了好大劲才不至于丢人地被迫后退。   而反观蓝染,他神色未有过一瞬的改变,依然温和地笑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估计此刻众人的心里也只有惊涛骇浪般的惊惧了吧。   看库洛洛只是淡淡含笑的样子,想必是见识过蓝染的实力。也就是说,在这几天里,的确是承蒙蓝染关照了么?   只是不知为何蓝染会对当时还与普通人无异的库洛洛突然感了兴趣。莫非……是拥有boss气息的人之间的冥冥吸引么?脑补过多,我忍不住暗自腹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库洛洛吸引了蓝染,而是蓝染吸引了库洛洛。被制约强制变回普通人的库洛洛在向东旅行的途中一眼就相中了气场强大的蓝染,并且主动缠了上去,将对方变成了自己接下来这些天里的免费保镖。   当时听蓝染说完真相之后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大人您也有被被人算计的一天呐。然而蓝染也没生气也没反驳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笑意不深却有着能见的缅怀,想来他的确是很满意库洛洛那种人吧。只可惜,能与他同行诸世界的,注定是我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更让人意外的,还是现在的状况。   我们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却没有注意到柯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浓的争强之欲。   虽然与我对战落败之后柯特沮丧了一段时间,但流淌着揍敌客家毒血的他怎么可能就此收敛锋芒。方才库洛洛的归团已经让他好勇斗狠的心性苏醒了不少,只是碍于不能内斗团规才一直苦苦压制,此刻看到一个不属于旅团成员的强者,他那想要试个高低的情绪已然沸腾不止。   “来与我比试一场吧,蓝染先生!”柯特喊了一声,掌中纸扇一划,凝练而锋锐的磅礴念压便朝着蓝染直冲而去,甚至都不在意蓝染是否有兴趣应战。   简直就是找死。我冷笑。   先不说两人实力间的差距,以蓝染的骄傲,被如此无礼叫战,估计柯特能否保全性命都是未知。想到这,我倒是有些同情起柯特来了,天天出入于一群狠人之间,属于揍敌客的骄傲被这群狠人给打击得七零八落,以至于看到一个稍微强点儿的都想要去碾压一番以显示存在感。只是不幸的是,连续两次柯特都看走了眼,找存在感反而变成了花样作死一百招。   我偷眼看向蓝染,看他怎么反应。   蓝染却是笑了笑。   我惊呆了!   ……什么时候蓝染这么爱笑来着?   柯特率先出手,可能也是顾忌方才蓝染外放的强大压力,一上来就用上了揍敌客家狠绝的独门身法,肢曲。   控制着速度以及速度变换间的节奏,使自己的身影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分裂成了复数个,然后曲掌成刀舒指如爪,以鬼魅般的迅疾之姿欺身逼近,一探手干脆利落地就摘下了敌人的心脏。   当初我对上这一招时也是非常不好受,只能靠着瞬步与他周旋,靠着高效的灵压耗尽了他的体力才湛湛险胜。   虽然狼狈,但我好歹还是胜了。我尚且如此,遑论蓝染。   蓝染甚至连瞬步都没有使用,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柯特便已左冲右击都无法近他身分毫。   在旅团众人看来,柯特一次次招式凌厉地冲过去却次次扑空,简直就像是在故意搞笑。然而我心里却是明白,那是蓝染的镜花水月已经扰乱了柯特的五官六感。   与和我对战的时候一样的结果,以柯特的力竭而告终,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我湛湛才逃过狼狈的窘境,而蓝染却至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   见蓝染没有杀意,我也就放松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柯特,只觉得这小伙子简直是花样作死一百招。   而旅团的人也终于领略到了蓝染的强大,原本好奇与怀疑的神色,此刻都尽数变成了敬畏。   玛奇的神色变得有点激动,她小声地问库洛洛,“团长,您是否邀请过蓝染先生加入旅团?”   库洛洛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目光看向蓝染。   这算是无声的邀请吗?我也忍不住转向了蓝染,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答案。   而蓝染依然是保持着轻微而温和的笑意,他摇了摇头,说,“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蓝染,怎么会……没有一点征兆……   注意到我怀疑的神色,蓝染从袖中取出一粒小巧的玉石,那是崩玉。这块我再熟悉不过的玉石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紫蓝色光芒……那正是我们在一个世界的滞留时间到了极点的征兆!   据此推算,不过三天,我们就要被排斥进入另一个世界了。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库洛洛不解地问。   “由于某种原因,我们两人不得不前往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所以,不仅我无法加入你们旅团,染风也必须得退出了。请你谅解,库洛洛。”   最先横眉反对的是飞坦,“加入旅团从来没有能够活着退出的,想退出,把命留下。”灰紫色的狭长双眸冰冷地注视着我,飞坦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   “够了,飞坦。”库洛洛出言阻止。   “是我们留不住你,想走就走吧。”玛奇也是淡淡一声叹息。   我懂玛奇这声叹息中包含的无奈——原先邀请我加入旅团是因为明白凭我的能力是无法反抗旅团的,不必担心我加入之后再反悔,然而此刻蓝染的突然出现却使一切的预计都无效化了,以我与蓝染两人相加的实力,恐怕旅团还真是留不住我……即使留不住,那么干脆地放手对双方来说都要好看得多。   “你们能够理解,真是十分感谢。”我退后一步,对旅团众人微微躬身。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想理解。”玛奇苦笑。   右手下意识地抚上腰侧,我冲着玛奇微微一笑,“旅团的刺青,我会好好珍惜的。”   “不是不喜欢么?”   “既然已经刺上去了,那便成了永久的印记,我也只能珍惜了不是么?”   “珍惜与否是你的决定,于我,只是日后还需再刺一份11号刺青而已。”   玛奇转过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感情。   我知道,她还是在意的,否则,大可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出这番话。   “那么,有缘再见。”蓝染对库洛洛稍微点头。   灵压缥缈,脚下的瞬步转眼间就将旅团的众人远远地拉成点状的背影……再见了,陪伴着我满世界寻找蓝染的旅团众人们。   不对……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忽略了什么,脚下的瞬步生生刹住,灵压一转,重新向旅团成员所在的方向冲去!   “对不起!还有一件事一定要拜托你们!请代替我帮助那个叫礼嘉的男孩拿到这一届的猎人执照吧,拜托了!”   我九十度重重地鞠躬下去。   “虽然你擅自退团让我很生气,但我欣赏你这种不忘承诺的家伙,不愧我推荐入团的人!”   信长扛着自己的长刀,对我去而复返的行为赞赏道。   但做最终决定的毕竟不是信长。   “无妨,反正我也想要这一届的猎人执照,而且那个除念师也为我出了不少的力,旅团会报答他的。”   直到库洛洛的声音淡淡地从上方响起,我才终于彻底地放下了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缕联系。 ☆、77、结局:永别了,阿介   离开猎人世界之后,我与蓝染两人又一起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世界。说是经历,还是流浪这两个字说得更贴切。   在那些繁多到连计数都无法做到的世界里进进出出,留下了很多痕迹,也淡忘了很多回忆。有的世界很残酷,有的世界很美好,有的世界我们始终走在一起,有的世界我们只在最后一瞬才湛湛汇合……但无一例外的是,在每个世界,我们都呆不长久。   我们只是两个游客,也许会小小地干涉到某个世界的进展,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默默地看着一切自然发生,然后再慢慢地流浪到下一个世界去。   因为在走了那么多的世界之后,我们看过了太多的阴谋诡计悲欢离合,对操纵剧情也失去了以往的热情。我们最常做的,就是默默地看着他们的哭与笑,默默地感悟着不同世界的人生无常。   所有世界里,最特殊的就是那两个,犬夜叉世界与十二国记世界。   犬夜叉世界是我们停留得最短暂的一个世界——几乎就只有那么一个瞬间,然后就被崩玉的力量给牵扯到了下一个世界。   在犬夜叉的世界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阵剧痛撕裂心肺,猛烈地弯下身,一口温热的鲜血从喉咙喷出——我低下的视线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轻弓,握弓的手苍白却用力得直到青筋突出骨节分明,手腕处垂下的是一节白袖,沿着袖子往上,是白色的上衣以及赤红的裤裙……动漫中最常见的巫女装束。   抬头看向前方,在一株苍苍古木之上一个银色长发发红色衣袍的男人被一支箭矢死死钉住。仔细看时,可以看见他银发堆里冒出的两只毛绒绒的兽类耳朵,原来是非人类么?   这场景,总觉得万分的熟悉。   “桔梗……”   那个男人忽然抬起头,他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了,但他还是艰难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我一震,然而身体却不由控制地对他的呼唤做出了反应,我听见从自己破碎的身体里说出的虚弱而决绝的声音。   “一起死吧,犬夜叉……”   银发兽耳的男人挣扎了一下,但穿过他胸膛并与古木连接的箭矢消弥了他最后仅存的一丝力气,他只来得及透出一段凶恶而悲痛的目光,一切便随着黑暗而永久封存。   鲜血与气力也同样从我所在的这具身体流逝,汩汩汩汩,听得人害怕。   终于,瞳孔完全涣散,眼前转变成了彻底的黑暗,我的意识也随之分离。   ——直到我出现在下一个世界,我的意识才猛地反应过来……那不是犬夜叉与桔梗相互误会而一死一被封印的场面吗?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喃喃地自语道。   “我也觉得。”   蓝染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我的身后,听到我的自语,他也淡淡叹息了一声。   “难道蓝染大人刚才也是忽然变成了别人,明明意识清醒却无法自主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么?”我急切地问。   蓝染点头,“的确,在刚才的那瞬,我忽然成了一个银发兽耳的男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支箭矢射穿钉在了树上。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原来被我变成的桔梗拼死封印住的犬夜叉竟然是蓝染大人么?的确……是够微妙的。我抿着嘴,久久不语。   ——这原该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一个世界,直到我们经历了十二国记……我们共同旅途的……终点。   在那个世界中,蓝染是采国的王,而我则是他的麒麟。   王与麒麟,从来都是心意相通甚至互相依赖为半身的存在。   原本在漫长的旅途中,我们都已经积累了太多共同的经历,对彼此都有些深刻的羁绊,二人间的隔阂随着一次次的相互陪伴扶持而消弥于无形……在加上这个世界中王与麒麟的玄妙联系,我们终于尝试着倾诉了对彼此的感情,承认了对方乃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我对他的称呼,也终于从疏离的蓝染大人,变成了亲昵而依赖的阿介。   足以令我们两个天生疏离的家伙终于相爱,这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旅途啊。   漫长得那么美好。   美好得简直像个梦境。   然而,梦境……   梦境终有尽头。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能横行无数个世界能与蓝染为伴的我也有着致命的限制条件——我的寿命被限制了。从我最初进入死神世界开始,属于我的生命漏斗就已经不动声色地运作了。每一分、每一秒,准确而毫不容情地逝去。无论在之后的多少个世界,我的寿命都在以同样的计数法倒数。而那个界限,是以死神之前的那个现实世界为标准。   即使现在我们身处的是采国,以这个国家的正常世界观来看,王与麒麟都该是入了神籍没有寿命限制的,然而我们终究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我们的一切设定,从各自最初的那个世界开始算起。   我起始的那个世界,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女生,那个世界的平均寿命不过只有七十多岁。   蓝染倒是真的神灵,他是尸魂界的死神,只要没有人能够将他杀死,他便是不死不灭的。   在我意识时光在自己身体上作用过的痕迹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以死神的身份在穿行,所以也没有注意过到底当时过去了多少年。不过,想来到现在为止,我的人生大概也就接近百年吧。正常的人类寿命。   能一梦百年,已经是值得感激的奇迹了。   不管在这里停止呼吸之后我是在那个自己几乎已经淡忘的现实世界重新以普通大学女生的身份梦醒,还是从此就意识灰飞烟灭,都不值得去计较了。   只是,蓝染,我舍不得你。   我经过了多少个世界的努力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你,终于可以并行在你身边,终于可以倾听你的心声,终于不再孤单寂寞,终于不再一个人绝望。然而这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我不知道我闭目之后你会怎样,是一个人在纷繁世界中流浪下去,还是随着我的梦境湮灭。   我应该感激啊,为什么此刻我却想哭?   “阿介,我就要死了。”我忧伤地看着蓝染的脸,我的头枕在他的膝上,他坐在采国秋末枯黄的原野上,望着地平线外沉沦的夕阳。   “我知道。”他说。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我害怕死了之后永恒的黑暗寂静,更怕重新回到一个没有阿介的世界。”我抓着他的手,不知不觉留下两行泪,“呐,阿介,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讨厌人类的,嗯,人类是泛指啦。虽然我对所有人都能笑,我偶尔也会喜欢一些人,或者崇拜敬仰一些人,但其实我看不起除阿介之外的所有人。我不屑阿介之外的所有人。”   “我知道。”他重复。   “所以啊,真的很感谢与阿介的相遇。”   “我知道。”他再次重复。   我一下子哭出声来,“所以啊,万一我死后去了没有阿介的世界可怎么办?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啊!太寂寞了啊!我一定都不愿跟别人说话吧……”我钻进蓝染的怀中,失声痛哭。   蓝染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说,“我以为以你的骄傲,最后的告别会更能看一点呢。”他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没有我的世界,你也不必害怕成这样,只要你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们一起的回忆,你就不会寂寞。不想和别人说话就不要说吧,不想交朋友也不要勉强自己,尽管一个人走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魔力,默默地听着,心里的不安就被一点点抚平,我甚至能听出他话中的玩笑意味,而且也确实忍不住小小的笑了出来,只是脸还埋在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听起来有些无情。”   “我硬生生地被你拉出来,陪你游历了无数世界,最后连心扉都对你打开了,怎么能说无情?”蓝染此时回忆往昔也有些奇异的感觉。   良久,他问我,“那些世界,想不想再看一眼。”   以现在的时间,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世界,如果只是匆匆一瞥的话,还是足够的。临死之前,大概人类都希望把一生中的美好再梳理一遍吧。   “不,不必了。”我摇头,“那些世界都藏在我的脑海里,作为回忆就好,我没有走回头路的习惯。而且……”我一笑,可能是由于气力逐渐流失的缘故,笑得有些惨淡,“而且,我希望安静一点死去。”   蓝染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我的头部慢慢从他的怀里滑下,继续枕在他膝上,将我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放平。然后继续远眺地平线外正在沉沦的夕阳。   西方的天空,此刻有多灿烂呢?我想我再也无法知道了吧。   世界在我意识里慢慢暗下去、静下去……慢慢远离。   “永别了……”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